侍卫们犹豫了一下,但毕竟太子是他们的主子,当即搭箭入弓,一时箭矢如雨。
苏墨一脚踹飞一个侍卫,夺过一把刀,刀光如雪挡下了一波剑雨,就在苏墨接下第二波剑雨的时候,昭仁宫门口一声大喝传来,“混账!你们是要造反吗?”
原本一脸笑意的梁帝,结果一到昭仁宫就看到苏墨在箭雨之下险境环生,顿时大声怒斥。
“参见陛下!”看到梁帝,所有人全都行礼道。
“景亭,你没事吧?”惠妃走到苏墨面前担忧地问道。
苏墨说道:“母妃,儿臣没有事,不过霓凰郡主被下了药,母妃先照顾好郡主吧!”说完苏墨将霓凰郡主交给了惠妃。
“景亭,你能给父皇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梁帝对苏墨问道。
苏墨对梁帝行了一礼,说道:“父皇,儿臣准备送一件礼物给郡主,然后得知郡主来了昭仁宫,儿臣就来到了昭仁宫,谁知道却看到霓凰郡主被下了药,而外臣司马雷正欲对郡主行不轨之事,儿臣想要救郡主离开,谁知太子竟然下令射杀儿臣,准备杀人灭口!”
听完苏墨的话,梁帝已经怒火冲天,大骂道:“混账!在朕的皇宫里竟然有人敢射杀皇子,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梁帝指着越贵妃和太子怒不可歇。
看着满脸怒气的梁帝,越贵妃面容紧绷,太子颜色如土,司马雷更是吓到汗如雨下。
苏墨看了一眼四周,只见昭仁宫门外靖王和言皇后他们也来了,应该是梅长苏的手段,不过他们来晚了一步,现在霓凰郡主已经被苏墨救下来了,而且梁帝还在场。
靖王看到被惠妃扶着的霓凰郡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言皇后看着大发雷霆地梁帝,不自觉得面露喜色,只要越贵妃受到惩罚,对言皇后来说就是最痛快地事了。
“越妃,你可有话要说?”梁帝这一句话问得异常和缓与疲惫,但听在人耳中,却是格外的令人胆寒。
越贵妃艳丽的妆容已遮掩不住她底色的惨白,回头木然地看了一眼爱子之后,她猛地冲到梁帝面前跪下,一把抱住了梁帝的腿,颤声叫道:“冤枉……”
“人赃并获,你还要喊冤?”梁帝寒声道。
“臣妾知道自己不冤枉,”越贵妃仰起头,双眸中噙满泪水,表情极是哀婉动人,“可是太子冤枉啊!”
“你说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的计划,臣妾的安排。太子什么都不知道……是臣妾谎言想要看看,叫他把司马雷带进宫来,他只是遵从母命而已。皇上你知道的,宣儿他一向孝顺,不仅是对臣妾,对皇上也是这样啊!”
“如果太子是冤枉的,他怎么会下令射杀宁王!他又为何到现在都不曾声辩一句?”
“皇上,您想让宣儿如何声辩?难道要让他当这么多人的面,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自己的母亲吗?宣儿生性纯孝,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臣妾就是因为他不懂得自保,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心怀叵测的人欺负了去,才会为他操这么多的心,才会想让他身边的支持多一点,这样方不至于被人暗算了去……”
“胡说!”梁帝勃然大怒,一掌将越贵妃掀翻在地,“太子是储君之尊,怎么会有人暗算?你身为他的母妃,本应教导他善修德政、孜孜尽责,上为皇父分忧,下为臣民表率,这样才是真正为了他好!可是你看看你都在干什么?这种阴损卑劣的事你也能干得出来?若是今日霓凰有失,只怕你百死莫赎!连太子的声名地位都会被你连累,真是愚蠢之极,愚蠢之极!”
这一番骂,可以说是霹雳君威,震如雷霆,足以让人心惊胆颤,魂飞魄散。可饶是他骂得这般厉害,苏墨的脸上却掠过了一抹冷笑,皇后和惠妃也微露失望之色。
因为不管他骂得再重,也只是在骂越贵妃而已,尤其是最后一句,已经摆明要为太子摘脱责任了。在这种局面下,皇帝心中是不是真的相信太子无辜并不重要,重要的太子面临的是“以君陷臣,助母**郡主,试图射杀兄弟灭口”这样不仁不义、不孝不友的大罪,真要按这个罪名来处理,恐怕要动摇他的储位。而对于梁帝来说,他还不想就因为这样一件事情便废掉太子,从而目前较为平稳的朝局带来大的震荡。所以在越贵妃自揽罪责后,他正好可以顺着这个台阶先下来再说。
咤骂了一番后,梁帝缓了口气,并没有先急着对越贵妃进行处置,反而看向了司马雷,审了一下司马雷后,司马雷就全招了,当然司马雷虽然吓的魂不附体,但是还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的,他顺着越贵妃的话,把罪名全都推给了越贵妃,让太子置身事外。
司马雷倒是容易处置,审完后,梁帝下旨以“外臣擅入禁苑”的罪名处以流刑,其父司马太尉也被诛连降级罚俸,无人表示丝毫的异议。
可是对于越贵妃,梁帝就有些犯难了。这个女人青春入宫,多年来恩宠不浅,品级仅次于皇后,又是太子的生母,处置重了,于心不忍,处置轻了,郡主又心寒。何况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公允”二字也不得不考虑。正犹豫间,太子已扑倒在地,哭道:“儿臣愿代母妃向郡主赔罪,求父皇看在母妃多年侍奉的份上,从轻发落……”
“孽障!”梁帝提起一脚将太子踢倒在地,“你母亲做出这样糊涂的事,你怎么不劝阻?你的孝道到哪里去了?”
太子嘶声哭着,又爬起来抱住了梁帝的腿,泪流满面。
低头望着膝上伏着的这个人,梁帝突然觉得神思一阵恍惚,胸口如同被什么碾轧了一下似的,疼痛如绞。
一个被刻意遗忘了多年的身影掠过脑海,那挺拔的姿态,那清俊的面庞,那抹冷傲倔强的表情,和那双如同燃烧着雄雄火焰般的激烈的眼睛。
如果那个人也肯像景宣现在这样伏在自己的膝前哭诉流泪,自己会不会软下心肠,重新将他搂进怀中呢?
只可惜光阴如水,逝不再返。也许就是因为华发催生,暮暮垂老,才会惊觉当年的凌厉处置,毁灭的不仅仅是他人,同样也成了刻在自己心头一道隐秘的伤口,无人能够察觉。
“景亭,你觉得此时该当如何处置?”梁帝叹了一口气对苏墨问道,如果今天是靖王在此,梁帝自然不用在乎他的想法,但是今天差点被射杀的是苏墨,梁帝就得考虑一下苏墨的感受了。
苏墨看到这里,心中已经有打算了,对梁帝行了一礼说道:“父皇,按大梁律例,越贵妃轻辱郡主、射杀皇子,其罪当诛!”
苏墨话音一落,皇后面露喜色,越贵妃脸色一白,梁帝的眉头一紧。
却听到苏墨接着说道:“但是还请父皇看着越贵妃乃是太子生母的份上留其一命!”苏墨如果强行让梁帝诛杀越贵妃,梁帝为了安抚苏墨和霓凰郡主,肯定会忍痛诛杀越贵妃的,但是这样一来必然会让梁帝心中留下一块疙瘩。而且太子没有被废,杀掉越贵妃只会让太子和苏墨不死不休,平白便宜了誉王,苏墨自然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
果然苏墨说完,梁帝看向苏墨的眼神,也露出了赞赏之色,而太子也对苏墨投来了感激之色,虽然是苏墨撞破了此时,但是之前有了苏墨先前说的话,不知怎么的,太子却对苏墨生不出苏墨厌恶之情,反而对苏墨的以德报怨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