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部长舔着满是肥油的肚子,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品着不知谁送来的铁观音,眉目间满含自得悠闲,不时哼出的小调,虽然刺耳,但在他自己看来是那么的动听。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武装部大楼下,苟部长端着热茶的胖手,经不住被这一声刺耳巨响吓得一晃,洒出的热茶,烫的胖手便如那刚被热水滚过猪蹄,红艳艳的煞是可爱。
谁TM的这么得瑟,敢在老子的地盘这么放肆。毕竟是久经磨砺的老狐狸,虽然心里在咒骂着,但是嘴上却一句话也没有,甚至连表情都是那么的自然。
“小潘,去看看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呢,谁的车,让他注意点。”
“哎,好的,部长。”小潘应了一声,便咯噔咯噔的下楼而去。
君悦楼是安定县唯一的一家上星级酒店,餐饮、娱乐、桑拿、健身、按摩、温泉于一体的综合性酒店,天字号帝王包厢真不是盖的。
虽然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去,但是每次都是身心得到极大满足,恨不得天天上君悦,天天做帝王。苟部长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味中,脸上洋溢着极大的满足。
“部长,军区来人了,是个首长,我已经安排在接待室了。”小潘说道。
苟部长说道:“你赶紧去把我柜子里的铁观音泡上一壶。我先过去看看。”
打开接待室的门,苟部长傻眼了,一个少将满脸威严的坐在接待室的正中沙发上,两侧分坐着三个大校,一个个军装笔挺,眼神凌厉。
“你就是小苟吧,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很清楚你,坐吧。”少将对着傻眼的苟部长讲到。
“欢迎首长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啊。”苟部长打着哈哈的,坐在了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双手却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别扭的姿态尽显无疑。
咯噔声再次响起,苟部长的秘书潘媚端着茶水进来了,苟部长连忙起身接过潘媚手中的茶水,挨个给几位首长倒上茶水。
“小苟啊,你不要紧张,我今天这次来呢是有件事情要麻烦你的,希望小苟你不要见怪啊。”少将和气的说道,缓解着苟部长的紧张情绪。
“小潘去把老何他们都叫来,告诉他们首长过来了。”苟部长趁着接茶水的功夫,悄声的对潘媚吩咐道。
却不曾想被少将听到了,出声制止道,“小苟啊,就不要麻烦了,我把事情交代给你,你给我办好了就行,不用接待我,我马上还要回去,希望你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好了。”
少将站起身,一手拍着苟部长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潘媚识相的悄悄退出接待室,把门悄声关上。
“首长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定当竭尽全力。”苟部长听着少将一句一声小苟,加上将军的口音,怎么听怎么像在叫一只宠物,满心的不自在,却是满脸的笑意盎然。
“是这样……”少将交代完,站起身来,拍了拍苟部长的肩膀,和蔼的讲到:“小苟啊,这件事就劳烦你多费心了啊。记住我对你说的啊!”
将军收起一脸的和蔼,严肃的跟苟部长叮嘱道,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一众人等走出接待室。
不一会,一阵汽车发动机轰鸣声响起,军车在安定县武装部大院里留下一屁股尾气,疾驰而去。
“部长,到底是谁啊,这么嚣张啊,不就是一少将吗?”潘媚朝着苟部长问道。
“你知道什么!这件事不准到处胡说,不然你就等着滚蛋回家吧!”苟部长像是转了性一样,对着潘媚一阵训斥,然后转身回到办公室。
苟部长心里汹涌起伏,没想到啊,没想到,苟部长一个劲的在感慨着,心里一直回荡着少将的话,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满腹狐疑的他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叫上潘媚快步朝档案室走去。
征兵工作结束了,一家欢喜一家愁。刁小宝最终因为体重严重超标,中度脂肪肝等一系列健康问题而被刷下。
不似往年的结果,今年在最后一刻,武装部送兵的结果发生了极大地改变,不该走的虽然有走了的,能够走得虽然有没能走的。
但是结果已经让大家很是满意了,模糊中他们好像看到了点什么,好像参透了点什么,但是他们又不知道这种变化在那,像是一直风平浪静的海湾,突然掀起了几个小浪,那浪花还一直持续到了退潮,这难道就是返潮现象?
这对高志来说是一个惊喜,收到入伍通知书的那天,高志兴奋了一整天,但是老高却陷入了沉思,深深的眼窝,深邃的穿进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是他吧,你最终还是没有忘记,虽然你没有露面,你是没脸见我吗,但是我知道是你,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不是你又是谁呢,一篮鸡蛋怎么可能打动衙门那帮爪牙,一句恳求怎能满足他们的欲望。
“孩子们,都过来坐,我给你讲个故事。”老高招呼着正在和弟妹分享快乐高志,围坐在炕头。
高妈妈坐靠在炕边的靠背上,望着老高,静静地问道:“老高啊,是他吧?”
老高爱恋的看着老伴,没有说话,多少年相依为命,风雨同舟走过来,一个眼神已经传递了一切。
“猛子,给爹点上一袋烟。”老高吩咐着自己的二儿子高猛。
“爹,老师说抽烟有害健康,您还是别抽了,怪呛得慌。”小女儿高童,仰着头望着自己的爸爸,央求道。满脸的天真可爱,满是奶腔的话语惹笑了一家人。
多少年就这样风风雨雨的走过来了,苦也好,累也好,老高都是满心的幸福着,从来没有抱怨着什么,从来都没有哀叹着什么,虽然在世人看来老高是一个怯懦的农民。
但是老一辈的都知道这个老高年轻的时候是个人物,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没再走出这个梁子,一年一年的变着,一年一年的老去。
高童的话仿佛敲醒了自己冰冻多年的内心,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爱怜的摸着自己小女儿的头发说道,“好,就听小童的,今天爹不抽烟,只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志,去把爹的茶壶给我拿过来。”
“好嘞,爹。”
接过高志手中的茶壶,就嘴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一个传奇故事的讲述。
将高猛和高童安抚入睡,老高和高志坐在弄堂里,抽着烟,喝着茶,爷俩低声聊着天,高志好久没有看到老爹这么轻松了,一直都是紧缩的眉头今天舒展了,严肃的表情今天终于露出了阳光,仿佛那满脸的沟壑也被这阳光填平了不少。
岁月的车辙在老爹脸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眉角的那个疤痕仿佛与那皱纹交织为一体,不细看真不能发现那是一道疤痕,那么触目惊心的一道疤痕就这样在岁月的磨砺下,也渐变成了“皱纹”。
高志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老爹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但是老高从来都没有说过。
今天,故事讲完了,高志也明白了那道疤痕的由来。高志心里陷入了沉思,心里不禁再次敬佩起自己的父亲来,这是一种怎样的牺牲啊。
“大家排好队啊,一个接一个,马上就是军人了啊,要有点组织纪律观念啊,不然到部队有你们好受的。
“哎哎哎!别急,一个接一个的来啊,小王,你去负责整理一下后面的队伍,太乱了这也,啊,被装定量就那么多,可不能出错子!”一个身着军服,肩膀上扛着一毛二的军官在扯着浑厚的嗓门喊着。
不时露出的无奈总能惹笑围观在旁边的家属,紧张了这么久的父母们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队伍里说笑着,和即将一起奔赴军营的伙伴们兴奋的交谈着,父亲眼里含着严厉,母亲眼里却大多含着泪花,看着领完被装的孩子,还一个劲的在叮嘱着,不放心,不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