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历334年,冬,瓦蓝国都。
刑场外围,拥挤的人群将行刑台围的水泄不通,人们小声议论着将要被处死的罪人。行刑台上十来人一字排开,面对人群低头跪着,面对人们的议论,他们充耳不闻,平静的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听说了么?这些罪人居然想要袭击主教大人!”
“是啊,我听说他们体内流淌着恶魔的血呢!”
“这些家伙我见过,他们对人挺好的,没想到竟然是个魔人。”
“我记得中间那人好像维克兹家族的族长,真看不出来他居然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主教大人来我们这传播天神的爱与关怀,他们到底有什么毛病要去行刺他!”
人群议论纷纷,站在行刑台上的执行官显然并不着急处死他们,上台以前,他接到国王与主教大人的双重密令,尽可能的拖延行刑时间,因为维克兹家族最强的那个人还没有抓到!
虽然不敢肯定他会来救人,至少这也是个希望,执行官隐蔽的看了一眼,埋伏在台下的战士,只要那个家伙敢出现,自己为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保证让他逃不掉!
只要抓住他,自己不但可以拿到国王许诺的财宝,还能成为南方某个小王国的国王。
鲤鱼能否跃龙门,就看那人来不来!
执行官在行刑台上随意的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大声指责几句维克兹族人的罪行,除了被不断强调的刺杀主教,还有大大小小数十条罪大恶极的罪状。
执行官现在就像专业的演说家一样,诉说着他们罪状。每条罪证念出来,人们都会倒吸一口气,惊呼可怕。
人群中隐藏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身影体型瘦长,比旁边的人群高出半个脑袋,黑色披风披在他身上看着就像一根竹竿上挂着一块破布,随时都有被风吹走的感觉。
小身影只到他的腰间,一眨不眨的盯着行刑台上的人们,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眼里的泪水不断流出,嘴唇被自己死死咬住,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轰隆!”天空一声雷响,下起了小雨。
雨滴落到地上,被冬季的寒风一吹,人群瑟瑟发抖,见到不少怕冷的人已经带着家人离开了这里,执行官知道不能在拖下去了,如果继续拖延下去,不但人引不出来,连威慑这些平民的效果都达不到,那么这次公开行刑就失去了一大半的意义。
“准备行刑!”一声令下,人群们再次聚集起来,他们在寒风中等待这么久,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刻。
每名维克兹族人背后都站着一名健壮的刽子手,他们举着断头刀稳稳的站在背后,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执行官走到中间那人旁边:“按照规定,你有什么遗言要说,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听到这话那人抬起头来,他的嘴里塞着一块破布,执行官拿出破布,站在一边静静等待。
“总有一天人们会觉醒,会醒悟,会跟随我们的步伐推翻残暴的天神…!”没等那人说完,执行官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就算是遗言,也不许说出这种话!
这话一说出来,人群们纷纷捂住了耳朵,这种异端邪说不管是听见,还是说出口,都要被天神会抓走!
在场之中,只有大小身影例外,竹竿男一只手正紧紧捂着小身影的嘴,刚才他差点就喊出声。
“行刑!”刽子手终于等到这一刻,在寒风中站了这么久,双手都要冻僵了。
一颗颗人头被斩下,斩下的瞬间,筷子手故意倾斜一下刀面,为的就是让人头滚到更远的地方,少数几颗人头甚至滚到了人群中。人群见到人头滚过来,连忙尖叫着散开,不敢靠近。执行官见到人们的反应,嘴角露出笑容,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威慑!他要让人们明白胆敢冒犯主教大人就是这种下场!
“来人,把他们的狗头捡回来,和尸体一起插到示众柱上,暴尸三天。”
竹竿男擦去眼角的泪花,带着小身影向着城外走去,身上的披风压得更低了,告示板上清楚的画着他们的画像,那是通缉令。
维克兹家族的遗孤!
竹竿男名叫维克兹·多轮,是族长的亲弟弟,族内的最强者,也是那次伏击主教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小身影名叫维克兹·士多德,族长唯一的儿子,整个家族最后的希望。
“叔叔,我要报仇!”刚出城,士多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在多轮的身上哭了起来,前几天还完整的家,一夜之间竟然就变成了这样,哥哥,姐姐,父亲,母亲,全部被天神会抓了起来。
还记得当时是个夜晚,他刚洗漱完毕打算上床睡觉,叔叔就浑身是伤的冲了进来,一句话没说便带着他离开了宅子,随后便看到冲天火光从家里升起,伴随着火光的还有族人死前的惨叫声。
“好。”多轮轻轻拍打士多德背部,希望可以给他一点安慰。“这个仇,就交给你去报,我们…我的小勇士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士多德没哭多久就昏了过去,这几天他一直担心着父母的安慰,知道今天要行刑,又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带着多轮急急忙忙的向着城里赶。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加上巨大的打击,士多德实在熬不住。
“睡了么?睡了好,睡了就可以在梦里和家人团聚了。”多轮背着士多德向着森林走去,多轮在森林深处找到一个山洞,两人这段时间就住在里面,“现在的你可是这个家族最后的希望。”
多轮边走边回想,这次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走漏了风声,原本应该乘坐着主教的马车,竟然空无一人,大批神官从两旁树林中冲出来,本该出现在马车里的马托斯主教,就站在神官之中,冷眼看着自己。
虽然斩杀了不少神官,但是敌人数量太多,至少两个大队的高阶神官,经过半个小时浴血奋战,族人开始负伤,死亡,直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人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