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扫描鹰有感情的话,它一定会拒绝参加这次任务,从高空俯瞰整个大地的他能感觉得到,这块土地已经被一股能够被称之为黑暗的东西所侵蚀,经过Sincity科技大幅度改造,能够同时装备的光电和红外线摄像机所拍摄到的每一个人,都像一只脚已经踏入地狱的倒霉蛋,即将迎来死亡。
帕契旋转着镀金柯尔特巨蟒,像一个底特律的街头小混混更多于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
顶着骷髅脑袋的煤老板按照剧本伸展双臂,作出友好拥抱的动作:“人世间充满了黑色幽默,没想到马上就要到克拉克萨节,我就真见到一位印第安酋长了。”
帕契晃晃身子,给这位该在亡灵节上出现的骷髅脑袋科普:“克拉克萨节是墨西哥的印第安人过的节日,我是正宗的美国西南原住民。五月份和九月份过土著人日。”
两个地球人在异世界讨论地球土著的节庆,也的确算得上黑色幽默。
“招呼就到这里为止吧,酋长先生。”煤老板说,“谢谢你们把我们的小鬼送到这里,也为我们选择了一个不怎么合适的接头地点,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致歉。”
帕契回过头,罐头二号上的人就搬着箱子,带着哈波奎迪斯一起走过来,帕契问:“我不得不问一下,你们究竟是哪儿的人?怎么把——嗯——那些东西藏在这里?”
煤老板继续扯谎:“这是一箱子遗物,一个守财奴性格的sin币使用者把它的..嗯..全部资产都放在这地方了,别问他是谁,也别问我他为什么这么神经。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现在,根据《sin币流通法》,我们亲爱的老板有权利收回这些sin币。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了。”帕契侧耳朵,刚刚才佩戴上的战场信息采集系统中也传来指挥部确认没有疑问的结果。,“没有了,你们可以带上箱子走了,还有那个小鬼。”
“感谢,我们的确不想惹麻烦。”
“啊——”帕契伸出一根手指,“等一下,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煤老板隐藏在头罩和墨镜后面的眼睛微眯,这个变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那个孩子。”帕契用下巴指着正在往过走的哈波奎迪斯,“他多大了?”
“嗯?他?16岁。”煤老板也不知道哈波奎迪斯究竟多大了,只能瞎编。
哈波奎迪斯冷哼一声,声音虽然依旧带着奶味,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冷漠:“我今年12岁。”
“见鬼。”帕契不满地抱怨,“你们就不应该让这么小的孩子上战场。”
哈波奎迪斯转过身站在帕契面前,仰着头对他说:“这是我的使命,酋长。这里是Sincity,不是地球。”
曾经在法国外籍军团服役过一段时间的帕契在地球上的战乱区见过不少少年兵,帕契就算有着铁打的心肠,也受不了本应该在学校里读书的孩子手持跟他们差不多高的自动步枪,用天真烂漫的笑容去瞄准一条鲜活的生命。
但正像哈波奎迪斯说的一样,这里是Sincity,生活就是犯罪。
帕契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哈波奎迪斯,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劝说:“小鬼,杀人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你总得明白。”
回答帕契的是一声不带有任何轻蔑意义的轻笑,仿佛那只是一个属于十二岁少年的纯真笑容。
装满金币的金属箱子被搬入骑士十五世中,煤老板向帮忙搭把手的罐头二号士兵敬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军礼后,先让哈波奎迪斯上车等着。他走到有些失神的帕契面前,咳嗽一声,说:“看来我们的接头行动真的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帕契摇摇头:“铸币厂刚建成的时候我们隔三差五也遇到过这样的麻烦,没什么。只不过现在局势不明朗,我们必须认真对待每一件小麻烦。”
就在这时,两辆梅卡瓦MK4开始原地调头,在空中盘旋着的长弓阿帕奇也把脑袋扭向他们过来的方向,骑士十五世和LAV-AD防空装甲车,BMP-3步兵战车也都倒车转向,准备打道回府。
这是下一幕剧本即将开演的信号,帕契点点头,进行离别前的客套:“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就这样回去?”
“我刚刚接到命令,总部命令我们这支小队要把你们送到距离铸币厂足够远的地方后再回去,希望你别介意。”
“我们当然不介意,你也看到我们要押运的是什么东西,有铸币厂千挑万选出来的精兵强将做我们沿途的保镖,我们可是求之不得。顺便问一下,你们所谓的足够远是多远?总不能把我们一路送回家吧?”
“大约——嗯——十公里,你看怎么样?”
“十公里?如果是这么点距离的话倒无所谓,不过铸币厂少了你们,防御上不会出现什么漏洞吧?我可不想成为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罪人。”
“我们的阿利·伯克上的宙斯盾系统可不是吃素的。”
煤老板耸耸肩,又说,“那么,按照惯例,我就到你们的车上当引导员吧。”
“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引导员只是一种大家都懂的客套说法,实际上煤老板是以人质的身份坐进悍马车里的,为的就是防止这支来路不明的车队突然调转炮口。不过换个角度来讲,既然有调转炮口攻击铸币厂的魄力,人质的安危根本就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铸币厂车队和黑色车队之间的互动再一次摧毁了文森特·詹姆斯的希望,果然如之前的推测一样,两支车队兵合一处,组成一支在陆地上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重火力机械化部队,有LAV-AD防空装甲车的加入,行动较慢的雌鹿武装直升机将不得不退避三舍,纵然有挂载着空对地导弹的F-35战斗机在三清区上空盘旋,但文森特·詹姆斯不想也不敢下达打击命令。
要是有个万一呢?
当两支车队开始向东方驶去的时候,法案支持者总部和反法案分子总部都召开了紧急电话会议,商讨两个截然相反的问题。反法案分子在商量是否该趁此机会调集溶金基地的战斗力去袭击车队,看看车队押送的究竟是不是ju币,这些资深sin币使用者乃至三十三支配者议会议员也都如同文森特·詹姆斯一样,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箱子里的圆圈是ju币钱,死也不相信那玩意儿就是ju币。深知其中弯弯绕的黄金棺闷声发大财,反法案分子做梦也想不到,那支让他们头疼上火的车队里有一半就属于那口默不作声的黄金棺材!
法案支持者脑门子上的汗比反法案分子少不了多少,根据情报显示,当那支不明身份的车队出现时,一直驻扎在奥利哈康区的反法案分子第二联合舰队就开始紧急出港程序,出港之后,这支满编的航母舰队就像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不紧不慢地海面上挪动着。法案支持者为了以防万一,也出动一支满编航母舰队,坠在反法案分子第二联合舰队屁股后面。两只舰队就像在沙滩上互相追逐调情的年轻男女,一个不拼命跑,一个不使劲追,闲得无聊还互相放飞机玩,F/A-18大黄蜂和苏-33你来我往,在天空中拉烟飞行,你画出一个桃心我再一箭穿心。
法案支持者唯一的问题是,反法案分子失心疯了还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调动?根据一份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任何证据进行辅佐的情报显示,不久前反法案分子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母板B面劫案其实是法案支持者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真正的母板B面早就被妥善保管在铸币厂金库中,正在进行第一批ju币的制造了。
天地良心!
法案支持者快要把反法案分子的情报人员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武玲音的薛定谔两难选择也终于把法案支持者也拖下水了,法案支持者根本没办法向反法案分子证明母板B面不在他们这里,因为无论提出何种间接证据,都会被反法案分子当成是掩饰母板B面存在的借口,除非法案支持者打开铸币厂金库让反法案分子进去参观。
法案支持者中也有一个闷声发大财的人,那就是5702骗局的受害者之一杜里杜,当上述情报摊在他的办公桌前的时候,杜里杜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一切必然跟5702有关。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不过杜里杜相信自己的直觉。
两方人马中都有心知肚明的坏水儿存在,这无形中给武玲音的整套计划提供了非常不错的情报封锁措施——黄金棺和杜里杜都把筹码押在了武启凛身上,他们会用自己在所处立场中的力量,封锁一切武启凛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的情报。
比如母板B面真正的下落。
比如5702或与5702相关的人的行踪。
比如现在发生在三清区重工业基地中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情报。
海峡的朔风将武玲音鬓角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他站在距离铸币厂约两公里的海滩上,看着放在腿边的大号旅行背包发呆。
“我到底该怎么把这玩意儿送出去?”
武玲音给自己提出了一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