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特战轻骑兵
接下来,燕洁霖和金环又对突击队进行了武器使用、伪装隐蔽、进攻撤离、战术配合等进行训练,突击队具备了特种兵的基本素质。
老胡和钱大奎闹着要参加突击队,燕洁霖没批准。老胡岁数偏大,大奎身上有伤,就让他们继续担任连长。薛家驹被任命为突击队副队长兼三连连长,郑纪民任突击组组长兼副连长。
突击组三十六人,每人配有冲锋枪一支和镔铁大刀一把,另有手雷和手榴弹。
狙击掩护组十二人,配有步枪和狙击步枪,负责掩护撤离和远距离消灭敌人。
另外十六人分别组成了侦察组和通信组。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和整合,突击队变成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队伍,像一把尖刀,开始杀向敌后的运输线……
在纪金环厉兵秣马锤炼突击队之际,阿部规秀又抱着脑袋趴在办公桌上思考着对策。
易县与涞源的通道没有打通,怎么跟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交待成为一个问题。幸亏“傻瓜元”被调离,新官不理旧帐,多田没有追究。可他自己却无法向自己交代,没有战功可表,还损失了小林参谋,想起来就让他那颗骄傲的心发颤。对于没有战功就视为失败的阿部来讲,更没有勇气面对真正的失败。特别让他如坐针毡的是那老桑木,他居然消灭了八路军一个独立团!当然,这里面肯定有水份,后来据阿部规秀了解,桑木崇明击败的只不过独四团的一个营和一个团部,但还是在新上任的多田司令官面前出尽了风头。风头被抢,这是阿部规秀最大的损失!
新任作战参谋前田太郞少佐大咧咧地进来,手里持一份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
前田是杉山元推荐给他的,说是此人出身武士之家,作战能力极强,是大日本皇军不可多得的人才。阿部规秀心眼多贼呀,他很快就让小柴搞清楚了前田的来路,前田与杉山元有着拐弯儿的亲戚关系。小林玉碎,正好补缺,他就做个顺水人情,任命前田为作战参谋。不过,前田也真的是个孔武之人,一撮山羊胡子两只蛤蟆眼睛,举手投足,无不透出冷冷的杀气。
前田不像独立第二旅团的人那样害怕阿部规秀,在这位司令长官面前显得大气了许多。他把电报直接放在阿部规秀面前,意思是让他赶紧看。
电报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下发的,主要内容是要实施“新的交通计划”。
多田骏制定的为个“新的交通计划”,后来被我们称为“囚笼政策”,核心内容是“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以铁路、公路等交通线把敌后抗日根据地分割包围起来,形成囚笼,并不断向根据地延伸,企图一举消灭八路军。
阿部规秀看完电报,轻蔑地随手失在桌上。山地不同于平原,公路本来就难以成链,再加上八路军的不断破坏,新的交通计划根本无法实施。
阿部规秀见前田翻着蛤蟆眼似乎有话要说,就说:如何落实“新交通计划”,你可以发表高见。
司令官阁下,在下不敢。前田已经觉察阿部对他的不满,这个狂妄的上司果然不好伺候。方面军易主,傻傻瓜亲戚调走,庇护消失,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还是小心点儿好。
说吧。你是我的参谋,可以发表意见。阿部虽然反感年轻人的张扬,可也想在短时间内做出成绩给新来的多田以交待,于是大度起来。
我们应该在运输线上再增加几个据点,使每个据点之间的距离相对相同,每个据点负责接送运输队……前田拿出准备好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将示意图指给阿部规秀看,说有接有送,接送相连,保护运输队的兵力两两相加,形成链条,如果遇到八路军袭击,三股兵力能迅速形成合击,将敌人消灭。
阿部看了前田一眼,一拍桌子,说这是好主意呀!
阿部规秀原以为前田会对多田的新计划有所点评,却没想到却对后方运输想到了办法。山在作战,物资运输是关键,没有给养供给,作战谈不上。他站起来,说:那么,这个计划就由你来负责实施吧!
哈依!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前田鞠躬退出,不无兴奋地离开了阿部办公室。
前田对什么参谋不感兴趣,他的志向是作战,立下战功赶紧离开这个鸟地方,混成旅团,哪里是他的栖身之所?
前田立即着手布置,依靠点和线的优势,在张家口至涞源的运输线上广布据点,实行接送运输。由于山区的道路都是建立在峡谷之中,撤退要翻越两侧的高山,因此很难对付迅速合击的日伪军。还有几次,八路军的地方武装打击了敌人运输队之后,撤离时受到很大损失。
金环和燕洁霖经过多次侦察,摸清了敌人的活动规律,共同制定了突击队的战术,那就是近距离隐蔽于山谷道路旁边,出其不意杀伤敌人,速战速决,快速撤离。
这年春天,金环得到情报,日军准备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春季大扫荡,从张家口运来大批物资和武器弹药。他们决定,突击队在井儿峪伏击,消灭敌人的运输队。
井儿峪是位于蔚县与涞源之间一条峡谷,西面是刀削斧劈盘的“太行墙”,立楞立下,无法攀爬。道路沿峭壁而修,蜿蜒曲折,首尾不见。
峡谷东面也是高山,有小坡度,虽然困难,但可翻越。井儿峪这里正好有另一条山谷与之相会,成为进出井儿峪的一个口子。
金环率领突击队翻山越岭,顺沟爬坡,绕过所有日军据点,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来到设伏地点。
经过训练,突击队员们个个身轻如燕,上山下山,如履平地,六十多人真正成为山地特战战士,突击队也成为深入敌后的轻骑兵。
郑纪民率突击组冲下山坡,隐蔽于道路旁边的山石和杂草之中。他们为了应对敌人的火力侦察,还因地制宜地做了简单的掩体。
薛家驹率侦察组顺路向北隐蔽侦察,密切监视敌人运输队和据点的动静。
金环率狙击组埋伏在山顶,占据四个有利地点,负责远距离射杀并掩护撤离……
因为物资重要,前田太郞这次亲自押运。
一段时间以来,他的接送战术取得非常好的效果,得到阿部规秀的首肯和方面军司令部的表扬。这次他要亲自看看自己的杰作。
前田好强,过分估计了他的战术成果,将原本分次运送的物资一次运输,运量增加了两三倍。
阿部规秀鉴于几次成功的运输,也认为前田的战术足可以应对八路军的袭击,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据点接送,在理论上是严丝合缝的,似乎无懈可击,但实际操作上很难做到完美。
抗战进行到相持阶段,日军已经显现出兵力不足。如此多的据点分散布兵,单位兵力显得更少。大的据点能派上一个小队,小的据点只能派一个班。日军兵力不足,只好用伪军来填充。伪军的战斗力连日军都不敢指望。他们好歹也是中国人,当汉奸为的是混饭吃,真和八路军打起来,逃跑是第一要务。
另外,接送的衔接上也有问题,一个据点的日伪军都出来接运输队或者都出来送运输队,那据点怎么办呢?前段时间就有两个据点出来接送运输队而让游击队给端了。于是,送运输队的日伪军都不敢走出很远,行进到规定地点,偷工减料地就地等待。这样,就留下了一个空档。
前田发现了这个问题,准备回去想办法予以纠正和解决。
他还没想好对策,运输队就隐没于午后大山的阴影之中,恐惧感随着阵阵冷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前田举手命令队伍停下,骑在马上伸长脖子观察地形。
金环也正观察着敌人的运输队。一队步兵在前开路,紧跟着的是骑兵,后面是百十辆胶轮马车,满满地装载着物资。马车后面还是一队骑兵,最后是一队步兵压阵。
这时,通信组的战士回来报告说,后面送运输队的日伪军已经撤回据点,前面接运输队的敌人还没有赶到,正是消灭前田的好机会。
前田命令机枪手向东面山坡进行火力侦察,子弹打得岩石火星四迸,但毫无动静。
敌人的火力侦察还没停,金环就命令狙击组率先开枪,先打鬼子的机枪手,再打鬼子的骑兵。声声冷枪发出,骑兵一个接一个地倒栽于马下。
郑纪民带队突击,冲锋枪一通猛扫,中间押车的日军还没跳下车,就被消灭。他们又分成两队,前后突击。战士们如饿虎扑食,快速移动快速射击,动作迅速而精准,日伪军不堪一击。
在后面押车的日军骑兵和日伪军步兵顶不住突击队的猛烈攻击,纷纷掉头回撤,被薛家驹率领的侦察组兜头打回,大部被消灭,余者死命逃窜。
前面的日伪军照样顶不住八路军的猛烈打击,来不及寻找掩体还击,也没头便撤。
前田左臂中弹,差点栽下马来。他已经无力组织反击,只好一路逃去。
赶车的本地乡民早已四散逃命,战斗很快结束。
金环命令战士们只取些顺手的武器弹药,然后将手雷放在马车上,将物资全部销毁,骑上缴获来的二十多匹战马,翻过山顶,顺着峡深沟返回。
峡谷里的激烈爆炸声接连不断,震耳欲聋,焚烧物资的火光直冲天际!
前田带赶来接应的日伪军返回时,负责护送的敌人也赶到了,可他们看到的只有爆炸和火光,八路军突击队已经无影无踪。
前田到涞源治伤,小柴俊男和松本前来看望。
松本告诉前田,袭击运输队的,极有可能是八路军特务营新成立的突击队。
“八嘎!八嘎!!”前田在病床上左手托着左胳膊,骂声不绝,不知道他是骂松本汇报的太晚,还是骂八路军突击队太厉害,最后大声吼道:我要组织挺身队,彻底消灭他们!
阿部规秀得知前田的惨败,解气地在电话里大骂了前田一顿,让这个自大狂妄的年轻人尝够了失败的滋味儿。
同时,他同意了前田组建队的挺身队建议,正好不让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对前田说,你就近到东团堡士官教导队里挑选人员,组建挺身队吧!
金环回来后,燕洁霖高兴异常,为她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仪式。所谓盛大,就是将饭桌搬到打谷场上,饮事班加了一个肉菜,上了几坛枣儿杠子酒。
突击队此后又打了几次运输队,还端掉了几个敌人的据点,日军的公路运输几度中断。后来,敌人不敢走谷中马路,改用骡马驮子在山顶上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