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云欲言又止,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就行了,我也用不着多说。待得差不多就走吧,快到点了别再迟到。”侧身站在门边,不把人赶走不罢休的架势。
勒小东这时候不想跟她犟,抓起车钥匙扯着李燕的手腕就往外走。后者错身过门的时候,跟柳絮云尴尬道:“那婶我走了。”不待对方回答,手腕被用力往前拽了下,身体踉跄的险些摔在楼梯上。
身后传来柳絮云的声音:“晚上下了自习课就回家,妈有事儿跟你说。”
勒小东顿了下,没理会的拉着李燕出了门。
已经停了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由灰蒙蒙的天空往下飘落,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
李燕推着车子走在勒小东身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怒气,一张脸绷得紧紧的随时都有可能开裂一样。
这种时候显然说什么都不合适,人家母字的关系还轮不到她这个外人来评判。
像是发泄心中的不快,勒小东骑车的速度变得飞快,眨眼间就冲出了正街。相比起来,李燕的接受能力不知道要强上多少,慢悠悠不慌不忙的保持着匀速,被落下了老远也不急着追赶。
直到校门口的五十米外,勒小东才停了下来,一脚支地一脚踹在脚蹬上。耐心的等着李燕从后面赶上来。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貌似只有他在生气着急,后面那人倒是挺悠哉。这个认知让他胸口一阵沉闷,急需要发泄一下。
“怎么骑那么慢,要是晚了怎么办?”
眼看着到了跟前,李燕放慢了速度跳下车。抬手看了下腕表,不带半分火气的道:“还有二十多分钟,不会。”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看见她这样,勒小东就越觉得想发火:“你就不能快点儿吗,我还得等你,真是浪费别人时间。”
李燕眉峰微扬,道:“你可以先进去不用等的。”仍旧是平和的语气,这样正经的神色,让本来清丽的脸孔越发显得冷漠和疏淡。
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表情,也不顾所处的位置会有学生的从身边经过,勒小东握着车把的手掌用力到骨节发白,猛然跳下车,‘咣’的把车摔到地上,抬脚发狠的一顿踹。
李燕冷眼旁观真想一走了之,又担心他这火出不来不知道得闹出什么幺蛾子,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道:“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就行了,用不着冲车发脾气。”
勒小东整个人都处于暴怒发泄状态,脸红气喘浑身发抖,握着拳头道:“你还知道我生气啊,那刚才我妈说那些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声?”
“你想让我说什么?”
李燕这一问倒是把勒小东给问住了,憋了半天才道:“当然是你喜欢我,我们交往的事了。”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我妈不让我们俩胡来你一声不吭就默认了?只是这种话又觉得问不出口。真要是问了,那不就直接承认他想那么做吗?事实上当时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对她的态度挺生气。
“你就为这事儿生气?”李燕点点头道:“那行,等有机会我就跟你妈说,我特别喜欢你,正在跟你朋友呢,希望她别阻止,这样总行了吧?”
到底是从她嘴里听到了喜欢他这样的话,可勒小东却觉得很不对味儿,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算了,别去说了。”想也知道,那样只会惹得他妈更生气,阻止的力度肯定增大,倒是麻烦。
李燕暗自忖道,倒还不笨,要是真同意了,她还乐不得了。由他妈出面可比她一个人暗中使劲儿可强多了。不过,左右也不用多少时间了,全当是磨练了,暂且由着他,几年都忍下来了,还差这一两个月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怎么样都行,全听你的。”李燕支上车子,走过来把地上的变速车扶了起来,不无责怪的道:“你看看你,脾气那么大干什么,好好的一辆车都被你踹变形了,先将就着吧,等明天推去修车铺修修。”就这么干站着不行呀,总得给他个台阶下,这也算是缓和局面的一种方式。
勒小东拉不下脸来,低哼了声:“也没多少钱,踹坏了我就买辆新的。”
“知道你有钱。”李燕笑笑,回身把车蹬踢上去。剩下的这短距离两人推着车谁都没骑。
尽管送衣服的过程挺坎坷,结果却是很理想。崔玉凤的算盘没打错,随后急剧增加的营业额就是最好的证明。
直到看见她妈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李燕才回过味儿来,原来是被人家给算计了。可到底是件好事儿,被利用也就利用了,谁让她是人家养得呢!
学校里的生活还算顺利,除了起早贪黑比较苦逼外,其他总体来说都还好。少男少女们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新闻,让平日里枯燥增加些趣事。
一年四班的学习委员叫龚明明,是个外表娇小文静,内里开朗活泼的一个女生。升学的分数班里排名第一,几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却总在十一二名前后转悠。这落差不可谓不大,按理说该发愤图强,就算不把这第一的名头找回来,至少也得进前三才不会这么难看。可她倒好,吃喝玩乐全不耽误,自习课上该跟同桌怎么聊还怎么聊。
期中考试后,赵明艳又重新排了次座位。跟开学的时候不一样,这回采取一对一的帮扶策略,原有的座位处于中游水平的同学座位没变,尖子生和差生调换了位置。比如夏冬初和李燕就被分开了,前者就跟后几名的冯宁互换了座位。
龚明明的个子矮坐在第一排,她同桌是高威,这小子除了玩儿还是玩儿,半点不知道学习。这座位一分,非但没跟着进步反倒把龚明明拐带着坏了。
两人平时闹惯了,这天下课的时候,龚明明从桌位里拿出个东西握在手里,高威正好从外面进来,上去就是一巴掌:“你手里拿着什么,我看看。”
他这抽冷子一下,龚明明根本没有防备,手里东西一下子就被打掉了,四四方方的小纸‘面包’就这么摊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