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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直至永恒

“真的吗?师父!”玛吉纳听到老和尚的话,不由高兴地跳了起来,这一下直接顶到了身旁那棵大树的树枝,一时间落叶纷纷,间杂着些许木屑,将老和尚原本还算干净的僧袍变得一片‘花红柳绿’。

老和尚脸一黑,看着正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玛吉纳说道:“看来你养气的功夫还要好好练一练,太没有定力了!”

玛吉纳捂着脑袋吐了吐舌头道:“谁让你天天把你那‘龙寒映月’吹得神乎其神,好像天上地下你这对圆月双刀是第一一样,我能不心动吗?”

老和尚看着笑嘻嘻的玛吉纳,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思索的神色。过了一会儿,他轻叹了口气,对着玛吉纳说道:“玛吉纳,我教导了你五年,到现在可以说几乎是倾囊相授,不论是武艺还是知识都已经被你学会了七七八八,可是有一样东西却是我无法教会你的……”

玛吉纳见师父如此神色,不由站起身来正色道:“恩师,是什么东西您教不会我?”

老和尚慨然长叹道:“阅历以及待人处世的道理,或者说是你内心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的理解。纵然为师胸藏万卷书,意概十方海,能教你的,也无非是前人总结的道理和为师自己的一些感悟。可是你要真正明白其中道理,悟通这人生的爱恨情仇,靠的,却终究只能是你自己啊……”

顿了顿老和尚转身凝视着远方的夜空道:“少年戒之在色,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不论是谁,人性之中的欲望都是相似的。然而这世界总不可能满足你所有的需求,也不可能人人都恭维你,为了满足你的想法而去做事情,因为他们也和你有相似的希望。别人敬仰你,他自己的地位就被拉低,没有人天生就愿意低人一等,愿意比别人地位低。正因为如此,就会有矛盾,就会有阴谋诡计,有刀光剑影,所为的,也不过是人内心的欲望与野心罢了。”

玛吉纳静听师父的教导,听到此处,不由说道:“师父,我明白……”

老和尚看了看他摇头道:“不,你不明白。”看着玛吉纳有些奇怪的眼神,他继续说道:“你现在还太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见过的恶人和恶事也太少。爱过,才会真正懂得爱情并不是那么美好,爱恨不过一线之隔。痛过,才会明白人心的险恶,才会懂得人与人之间既是那么相似,又那般不同。”

“只有经历过人生的艰难曲折,走过无数的痛苦与悲伤,才能彻底明白自己,明白自己的欲望,明白自己将要走向何方,而那个时候,你就真正长大了……”老和尚轻轻拍了拍玛吉纳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玛吉纳听完老和尚的话,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恩师,我知道了,我会谨记您给我的教诲。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会认真对待,细细考量的。”

老和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只盼你日后遇事能看开一些,莫要记恨太多,也不枉我教导你一场了。”

玛吉纳点了点头,而后他眼睛瞥向了老和尚手中的药篮子,嘿嘿一笑道:“师父,你这次又带回来什么好草药啊?”

老和尚瞪了他一眼道:“今日的时辰,属阴七阳三,当是归元草、还阳花等固本养精的草药,我之前不是教过你吗?”

玛吉纳舔着脸笑道:“那不是不如师父吗?”说着他拿起那草药篮,眼睛发亮地看着里面土巴巴的药草。

“拿去吧,本来就是为师带给你,正好你今天练功受了伤,拿去配我之前给你的丹药净水服下,可以固本还阳。”老和尚一甩手将药篮子扔给了玛吉纳。

玛吉纳开心地接住了药篮子,细细地看了一眼笑道:“果然呢,这么好的归元草和还阳花,连药根都保存得这么好,谢谢师父,玛吉纳一会儿给你烤个香喷喷的地瓜!”

老和尚摸着下巴想了想,旋即摇头道:“还是算了,玛吉纳你的手艺倒是不错,不过我老和尚一会儿要去觐见主持,听他宣讲经义,还是下次吧。”

听到老和尚的话,玛吉纳一惊,开口问道:“今天就要去觐见主持吗?怎么过的这么快?”

老和尚微笑摇头道:“你修行得投入,忘记时间了,我老和尚可没你那么用功,哈哈……”说罢,他摆了摆手,摇着满是树叶木枝的僧衣潇洒而去。

玛吉纳在原地愣了半天,而后一跳脚朝着老和尚离去相反的方向飞快跑去,同时抱头喊着:“完了完了,迟到了,迟到了!”话音未落,他便是如同兔子一般消失在了远方。

星隐寺后山,乃是一片宁静的沃土。脱离了一切的喧嚣,只有月光与星辰照耀着这小小的山岗,优雅而别致。

山崖之上,一个窈窕的身影静静地坐着。青黑色的长发随风而舞,如玉的手腕轻轻抚弄着脖间的青丝。她的眼宛如秋水印月,她的唇仿佛夏日樱红,银白色的满月在斜天之上映衬着她的身影,在这一刻,连星辰也为之夭折。

这女子默默地凝望着远方的夜色,似乎在那里,有什么让人让她牵挂。微凉的山风抚过她的发梢,吹动了她青绿色的衣衫,更衬出她柔美的身材,让人怜惜。

“啧……啧……真是漂亮的美人儿啊,我在人类世界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你这样绝色的女子啊!”就在这女子默默凝望远方时,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声忽的从她的身后响起。

这绝美的女子微微皱起了眉头,却连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地说道:“我难道没有告诉你,不允许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吗?”她的声音显得清冷而高傲,纤细的手掌轻轻抬起,一股幽幽的光辉环绕而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那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少了几份调笑,多了几份阴狠,“你别以为在几位大人那里能说上几句话就如此放肆。你们一族在死亡之神大人眼中不过是一具玩偶,蝼蚁般的存在。当初交给你的任务,如今却一点进展也没有,死亡之神大人的怒火已经在蔓延,你难道不怕自己那丑陋的一族被彻底消灭在这世上吗?”

女子依旧静静地坐着,没有激动,也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宁静,如死亡一般的宁静。忽的,她伸出了自己如玉的手掌,那道环绕着她手臂的光芒猛然大涨,将她纤细的臂膀都印成了一片晶莹的绿色。下一刻,一道如幽灵般的光辉划过夜空,瞬间刺入了她身后岩石的影子上,湮灭于无。

片刻之后,岩石上的影子竟是猛地自己动了起来,仿佛是水中的人影,泛起点点波澜。影子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终于,一个丑陋的影子从女子的影子中脱离了出来,奇怪的身形,扭曲的犄角,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让人望着仅仅看着它的影子就禁不住颤抖。

“啊,该死,你竟敢对死亡之神大人的使者动手,你不怕……”这恶魔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女子手一挥,又一道绿光闪过,将那个长舌的影子彻底湮灭在了后山之上。

“嘿嘿嘿……”影子消失了,那个可恶的声音却没有消失。它仿佛来自整个世界,无数个诡异的笑声环绕在女子的耳边,让人心悸。“嘿嘿……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将我消灭?暗影恶魔能够寄存在人类的欲望与恶念之中,只要这世上还有欲望与仇恨,我就不死不灭,而且会越来越强!”

“你,一个半人半妖的杂种,一个留着女妖血脉的凡人,哈哈哈哈……从你的内心之中,我看到了一个如此可怜而脆弱的东西——爱情,哈哈哈……真是可笑啊,你竟然会爱上一个人类……哈哈哈……”暗影恶魔的声音越发尖利,仿佛是一把把尖锐的刀锋刺入了这美丽女子的心中。

女子脸色变得惨白,仿佛是被人戳破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更或者是内心最大的恐惧。“你别说了,别说了!”她捂着自己的耳朵,蜷缩着身体,全身禁不住微微颤抖。

“你以为你和他会有结局?甚至到现在他还只当你是个男人,哦,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哈哈,真是可笑的事情啊。”暗影恶魔的声音如跗骨之蛆,不论这个女孩子做什么都始终环绕在她耳边。

“你不要再说了……”她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两行清泪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悄然落下,带着几分哀伤,更有几分痛苦的无奈。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你的眼泪可就是证明啊……哈哈哈哈!”暗影恶魔的笑声越发猖狂,仿佛玩弄眼前这个女孩子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格尔,格尔!”就在女孩子痛苦万分而暗影恶魔越发猖狂之时,月光下,一个身影由远而近,清亮的声音如穿破乌云的电光,传到了女孩子的耳中。

“玛吉纳!”原本抱头痛哭的格尔莎顿时松开了双手,眼含清泪抬头望向了远方,“玛吉纳……”当她看到那个月光下急速而来的身影时,终于是不顾一切地大喊了起来。

声音远远地传来,如幽谷中的清脆的泉水,融化了万年的寂寞。玛吉纳循声望去,立刻看到了山崖之上,格尔莎伏地呐喊的身影。而与此同时,风中也飘来了一股令他厌恶的气息。

“恶魔!”玛吉纳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他绝不允许师父给他说过的世上最邪恶的存在对他最珍视的朋友格尔莎有任何伤害,哪怕这也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传说中来自地狱的魔鬼。

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自然万物的气息如同一幅幅画卷展现在了他的眼前,来自上方那令人厌恶的气息竟是如此的明显。身如流星赶月,脚踏八卦方位,玛吉纳似乎化作了天上的星辰,逐月而上。月光之下,紫光闪耀,温暖的感觉,仿佛穿越了时空,目光相交的那一刻,已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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