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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两大家族交恶

广死明年,李蔡以丞相坐诏赐冢地阳陵当得二十亩,蔡盗取三顷,颇卖得四十余万,又盗取神道外壖地一亩葬其中,当下狱,自杀。敢以校尉从票骑将军击胡左贤王,力战,夺左贤王旗鼓,斩首多,赐爵关内侯,食邑二百户,代广为郎中令。顷之,怨大将军青之恨其父,乃击伤大将军,大将军匿讳之。居无何,敢从上雍,至甘泉宫猎,票骑将军去病怨敢伤青,射杀敢。去病时方贵幸,上为讳,云“鹿触杀之”。居岁余,去病死。《汉书.李广苏建传》

公元前119年,就在李广去世之后,大汉朝朝廷上出现了华山论剑式的高手对决,双方你来我往,该硬就硬,该阴就阴。话说李广这一抹脖子,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很委屈,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一刀居然改变了历史,该是老心甚慰了。闲话少说,先来看看刀光剑影。李家实力稍逊,却是先下手为强方,狮吼功,李敢一顿老拳将卫青饱揍了一顿。卫家连环拳,用的是岳不群的葵花宝典,先将李蔡给废了。随后,又派替死鬼霍去病一箭射杀李敢。之后不到一年,不知道是谁出拳的,反正霍去病也死了。一场争斗,李家死了两个,卫家伤了一个,死了一个,两败俱伤。

第三十二节 朝廷中的两股势力

熊学生:老师,汉武帝把老的外戚势力全处理了后,朝廷中卫氏一家独大了吧。

史老师:可以这么说,不过当时也还有一些老牌势力的存在,比如李广家族。李氏有李广、李蔡、李敢,又是豪门贵族,势力不可小觑。

熊学生:李广因为卫青自杀,李家不会放过卫家。哇,资深老牌贵族势力与新兴势力的对决,有看头。

史老师:你出去。

正史:

公元前119年的漠北之战,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李广自杀,看起来这只是一个老将不愿受辱的任性。谁能想到李广的这一造反,却实实在在地改变了这个历史的进程?恰似南美一只偶尔振动翅膀的蝴蝶,引发了北美一场龙卷风。

当年,卫青因为没能抓到单于,心底不高兴,就借派人送补给给李广部队的时候,问李广迷路的情况,表示要向刘彘有个交待。潜藏在这举动后面的意思是,这次没能抓到单于,是李广们的过错。李广实在郁闷,他本来是前锋,但是卫青将他从前锋的位置调开,让他绕道去打配合战,又没有向导,导致没有能按期赶到集合地,结果单于遁走。问题是,李广不能到刘彘面前去告他小舅子的状吧,即使告了,也告不赢啊。实在不想受这种羞辱,李广就把一切罪责都扛下来,自杀了。

对于李广的这次失道,有一种说法是刘彘害怕李广命奇,私底下关照卫青不让他和匈奴面对面发生冲突,免得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以为广老,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卫青是刘彘命令的忠实执行者,他把李广调开,把杀敌立功的机会给了自己的好友公孙敖,也就是当年曾救过他一命的人。最终,李广因为被调开,迷了路,不想面对处罚,自杀了。

但是,如果刘彘真的不想让李广与匈奴人打仗,他完全可以不要封他前将军嘛,封个中将军李广还能反了不成?据此,应该是卫青私自将李广调开,想让公孙敖立功受奖,只是公孙敖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而已。所以,李广的死其实卫青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李广死后,朝廷中两股势力之李氏和卫氏从此水火不容。

首先来看看李氏:

李氏代表的是资深老牌贵族势力。

李氏的先祖是秦朝名将李信,曾率军打败过燕太子丹,家族世代接受仆射这一官职。到了刘彘当政时,李氏更是积累了无尽的威望,没办法,这么长的时间了,就像一个论坛上的一个帖子,几年了一直被顶在前面,哪怕看的人不多,点击率也可以秒杀新帖。

李广在文帝时就已经从军,汉文帝曾经夸赞:“可惜李广生不逢时,如果他生在汉高祖时代,万户侯都不在话下。”汉景帝也对他十分器重,当时公孙昆邪说:“李广的才气,天下无双,但李广自以为自己能干,多次与匈奴死磕,恐怕会害死自己。”汉景帝立即就把他调开,让他去当上郡太守,说到底,还是怕他死啊。刘彘当皇帝后,左右都向他推荐李广,说他是名将,于是刘彘就让李广当了未央卫尉。也就是说,李广实际上受到了三个皇帝的赏识,是三朝元老。当然,李广貌似地位不如卫青,卫青都当大将军了,他还原地踏步踏,以至于只能听卫青的话,最后把自己的命给丢了。但必须要注意,李广虽然没有像卫青那样取得赫赫战功,但他通过历年的战争和自己的为人,已经取得了卫青也无法比拟的威信。史书上说,李广自杀后,军中将士都为之痛哭。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不论认识李广与否,都为之落泪。这意味着什么?举国皆知李广啊。甚至与李广同时代的司马迁,在写《史记》时,单独将《李将军列传》写了一个章节,而将卫青和霍去病合并写了《卫将军骠骑列传》,还将《李将军列传》放在前面。《汉书》认可这个观点,虽然把李广的事迹和苏建合并成同一章节,但《李广苏建传》仍然在《卫青霍去病传》之前。甚至后人也明显偏袒李广,唐代诗人王维说“卫青不败由天幸,李广无功缘数奇”,意思是,卫青打仗一直都能赢是因为卫青受到天命的照顾(完全抹杀卫青的努力啊,太不客观了),而李广没什么功劳是因为背运,因为汉文帝喜欢年老持重的,汉武帝喜欢年轻气盛的,偏偏李广在汉文帝时还嫩着呢,到了汉武帝时,已经成为了一个老头子,所以得不到什么重用。唐代另一位诗人王昌龄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则直接把卫青的功劳就嫁接到李广身上,可见李将军的盛名。

李蔡更是不得了,他和李广是堂兄弟,也是从军出身,虽然名气不如李广,可人家架不住人家是个全才。战场上挺能打,跟着卫青混,累积军功之后见好就收,立即从政,居然能够当上丞相。什么是丞相,丞相是皇帝下面的最高行政长官,辅佐皇帝管理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刘彘时代的丞相都比较弱势,可瘦死的骆驼总得比马大一点。

李广李蔡后面的下一代也是人才辈出,李广的三个儿子都不错,当然,老大老二死的早,只剩了李敢,也混到了关内侯。可见李氏发展的势头非常之好。

再来看看卫氏:

卫氏是新兴势力。

听起来卫氏要比李氏要狠的多。看看这一大家子,有一个皇后卫子夫,一个大将军卫青,一个骠骑将军霍去病,其余的什么公孙贺、曹襄什么的,都可以算是卫氏枝属。

但是,卫氏实际上是暴发户,无根无底的,在出身上就差了一大截子。卫子夫原先是个女仆,卫青和霍去病都是私生子一枚。卫氏的崛起靠的是盛宠,是因为卫子夫被封皇后,卫青和霍去病屡立奇功,皇帝一次又一次的越级提拔导致。

作为皇后的卫子夫,这时候已经失宠,没办法,她年纪不大的时候,皇帝就不喜欢了,更何况现在年纪又大了呢。

卫青,由于奇功被封大将军,但提拔得太快,也有不少人对他不服气,而且,他自己又为了避嫌刻意降低自己的声望,虽然得到了皇帝的喜欢,但朝堂中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可不会认为他是自己不想要的,只会认为皇帝对他的宠爱少了。声势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气太少了,气球就会瘪掉。

霍去病现在是声势如日中天,在最后这一场战争中,只有霍去病是取得了最大的胜利,杀得匈奴晚上听到霍去病的名字都会吓得睡不着觉。皇帝对霍去病也是欢喜得不得了。既然霍去病是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大家肯定一起追捧,硬是人为地将卫氏割分成了卫氏与霍氏。

前面分析过,真正能代表卫氏利益是卫青,霍去病年少不懂事,得罪了不少卫氏的朋友,对卫氏的势力有所伤害,是卫氏中的black sheep(害群之马),哪怕霍去病一心向卫氏靠拢,但实际上,他还是无法代替卫氏。

现在的形势是:

卫氏与李氏势不两立。李氏与卫青所代表的卫氏发生矛盾,因为李家经营时间长,会有不少同情分,实际很像资深老牌贵族势力与新兴势力的较量。

李氏与霍氏关系倒是不错。没办法,李敢年轻,没跟着卫青去打仗,他跟的是霍去病。霍去病对他颇为欣赏,在漠北战争中,霍去病缺少了副将,他就任用李敢等人做大校,充当副将,也正因为此,李敢立了大功,在战争结束后被封为关内侯。李广这一辈子最恨的是什么?是这辈子都未能得到封侯,但李敢为自己的父亲实现了这个毕生愿望。所以李敢会恨卫青,但他对霍去病,不会有什么意见。

这就糟了,前面分析过,虽然霍去病自认自己是卫氏,但实际上由于他无法代表卫氏利益,对于这一点,卫子夫和刘彘应该都看得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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