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醉心园时,发现门口站着几个宫里的侍女,样子很是陌生,大概是明妃新选的吧。这些侍女看到一个婢女打扮的小丫头直直往醉心园中走去,便阻止道:“明妃正在和莫夫人谈话,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涵月好好的心情都被他们破坏了,想要教训教训她们,又想到骆冰常常叮嘱他,对明妃身边的人要客气些,便懒得和她们计较,这灵云山庄,她去哪还不遂她心意。此路不通,换条路我也进的去。
等离开他们视线,便转到醉心园的侧墙,此处有一棵大树,树的后面是一个隐蔽的小门,还是一次贪玩躲小甲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后来就经常从这里偷偷进入,给骆冰一个惊喜。从此处悄悄进入,门内是一个小树林,穿过林子就是遍植曼陀罗的院子了,绕过去发现园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屋门也紧闭着,让涵月纳闷不已。
大白天关着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便悄悄走到窗下,偷偷看看她们在干什么?
屏气凝神,蹑手蹑脚,走到窗下时,便模糊糊地听到一女子哀伤的叹息声,是冰姑姑的声音,只听她说道:“我们永远不会认涵月这个女儿的,只盼着明玉莫把她当仇人看待......
至于他们以后会是什么造化,只能顺其自然了。”
涵月莫名心里一紧:“什么仇人,什么女儿,难道冰姑姑是自己的......”
想要冲进去问个明白,却又听到另一女子的问话,“难道你们就这样让她以一个婢女的身份生活下去,如果明玉永远想不通呢!”
“那只能是涵月的命了,我们既然决定将涵月送与明玉做婢女,她的生死荣辱也将由明玉决定。其实她现在这样很好,我们不想破坏这份平静”骆冰说道。
涵月听到这里再也迈不进去脚步,为什么不肯认自己,为什么自己就该是婢女的身份,为什么自己是公子的仇人。越想越糊涂。
又想到公子有时莫名的对自己发脾气,看着自己的复杂眼神。小小的脑袋都在发胀,失魂落魄地走出园子。
守门的侍女看到刚才赶走的小丫头居然从园中走出,吓得不轻,纷纷厉声喝问,涵月却像没魂一样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山庄。山庄的守卫知道她是公子最得宠的婢女,也没人拦截。
涵月就这样边走边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感觉到了寒冷才惊觉自己走到了灵云镇外。
看看身后的灵云镇,和不远处的灵山,一阵心酸。这时肚子咕咕的叫起,才惊觉自己又冷又饿。看看自己抱着的糕点,啃了几口,却再也吃不下。
以前不是没下过灵山,但每次都是陪着公子,坐在烧着炭炉的马车里,手里也不会缺少吃的。公子虽然话少,但自己和小甲总是能想到各种小事逗弄公子,一片其乐融融,难道这都是假的吗?
想着就不由自主向着灵山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却又想到自己是公子的仇人,虽然不知道仇从何来。但心里小人却呐喊着再也不要见他们了。
眼泪又流了下来,却拼命死憋着,随意转了个方向继续前行,直到夜幕降临。
小小的身子已经冻的哆哆嗦嗦,心里却在隐隐期盼着公子能来找自己。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而此时灵云山庄早就乱做一锅,本来一下午没见涵月,还以为她贪玩去那玩了,直到晚饭时还不见人,追查之后,才发现涵月去过一趟醉心园后就出庄了。
骆冰听说涵月来过醉心园大惊,明玉看到,沉声问:“怎么了?”
骆冰简单说了自己和明妃的谈话,明玉一听就知道不好,立即吩咐下人分几个方向追了出去。自己也带人向灵云镇的方向查去。
骆冰本来也要去,被明玉冰冷的眼神制止,“你还是在庄上等各路的消息吧。”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
太子听说涵月失踪了,也带着护卫跟在了明玉身后。边走边喋喋不休地说道:这小丫头上午不还好好的,怎么就出走了呢!你也别着急,这整个灵山都属于你家的势力范围,她走不远的。”
小甲却哭丧着脸说:“听守门的下人说,涵月连皮裘都没穿就下山了,这山下怎么能跟山上比,非给冻病不可,涵月最禁不得冻了!”
别看小甲平时总是和涵月拌嘴,其实却算涵月的半个“娘”了。公子要亲自教养涵月,可涵月的饮食起居多半都是他在照顾,可怜的小甲等于伺候了两个主子。从下看着涵月长大自然亲厚。
“这天都黑了,她身上恐怕也没带银子,这还不得又饿又冻啊。”越说越是心疼。
说的太子都心虚起来,吩咐身边的侍卫带上狐裘和吃的沿各个街面挨个问,看有没有见到过涵月。
这下连灵云镇也沸腾了,看到灵云山庄的人沿街盘查,各种猜测的消息云集。
听说灵云山庄走丢了婢女,有说是不是私奔了,有说肯定偷盗跑了,越传越不像样,但一致的热情,分分提供各种消息。
有说往东的,有说往西的,有说坐马车的,各种说法都有,但听说只是个十岁小姑娘时就都摇摇头,各自回家脑补去了。
太子听的都没脾气了,问明玉怎么办,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找吧!你说一个小姑娘,身上又没带银两,怎么就跑没影了呢?
明玉没理会太子的唠叨,借一纸墨铺子,快速画了几张涵月的画像,吩咐人拿着画像分头去问。
没多久带回来一个货郎,说是下午从镇外回来的时候看见一青袄小女孩从身边走过,那孩子眼睛很漂亮,所以他记得很清楚,还奇怪一小姑娘天快黑了怎么还出镇!
小甲连忙问,她是朝那个方向走的?
灵云镇外有三条官道,正中一条通向雪国边关的侨城,另两条都是通向雪国内镜的,东路绕灵山山脚穿过都灵山脉低洼处通向国内,西路就比较绕远。
货郎说:“这我知道,我还在镇外站了会,看着那姑娘是沿东路走的。”
没听货郎说完,明玉就牵过一匹马,快速向东路赶去。
只是世事总是让人阴差阳错,涵月虽是沿东路走的,但此时已经在通往边境侨城的路上了。
再说涵月迷迷糊糊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头昏眼花,身子更是一阵冷一阵热。
迷糊看到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花袄少女,正摸着自己的额头,看到她醒了,连忙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都发烧一晚上了。咱们一直赶路,等遇到大点的村庄,让大人们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赶路?涵月这才扭头看了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架马车上,马车还在快速行进,自己躺在马车中间,马车凳子上还坐着两个布袄少女。
“我怎么在这,这是去哪?”涵月沙哑着嗓子问自己身边的花袄少女。
花袄少女利落地说:“咱们这是去宛城,我们都是大人选出来要送进宫的。”
涵月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头脑昏沉,不能思考,喝了点水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