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物件比她脑子里想的那些都纯洁多了,唯美多了。
眼前的红木描金衣架上,静静的放置着一件广袖流仙裙,宽大的袖子,长长的后幅拖尾,大红的光滑软缎面儿上用极细的金线密密的绣着满幅的牡丹。
每一朵都盛开到极致,其间用细小的珠子点缀在花蕊处,整件衣裙静静的闪烁着水的波光,好像掬了一把清泉流泻开来,把精致华美都隐藏在风雅之中,似在盼解语的知音。
好美的一件衣服,花了力气,更用了心。
这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喜服,只为配这独一无二的婚礼。
宴紫轩从后面搂住她,唇风拂过她的脸,和他的声线一般让人酥麻:“要不要试试?”
当然。
换好了衣服从屏风里转出来,洛欢都快认不出镜子里的那个女子了,明亮的眼睛向上弯出灵动妩媚的弧度,鼻梁小巧,唇形饱满娇柔,从右衽交领中伸出一段雪白修长的脖颈,腰身纤细柔韧……
还真是人靠衣装,洛欢也没想到自己打扮一下能有这么美,美的自己都看呆住了。洛欢用脚轻轻踢了踢裙子,又拎着裙摆在镜子里转了一个圈,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正抱着手臂依在门框上看她呢。
男人长眉微挑,似笑非笑,可是看到眼前自家美人的美态,眼底,胸口那一缕火苗蹭的就烧了起来,一把把人捞过来,让她贴在自己胸前,无比撩人的来了一句:“美人,还不快来伺候爷?”
靠!洛欢屈起手肘往男人胸口上撞,宴三爷手更快,两根手指就捏住了手腕,一个反剪,顺势就往榻上一带,洛欢童鞋整个人就扑在了某人的身上。
屋里挺热,宴三爷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裸露的胸膛,洛欢没梳发髻,光滑柔软的长发扫在那块皮肤上,痒痒的拨的他心一跳。
握在洛欢腰间的那只手一紧,狠狠的把人压到自己怀里,在那水嫩上咬了一口:“小丫头,又偷袭爷。”
“谁要你摆大爷谱,谁伺候你啊!”
“要伺候也是你伺候我!”
“想让爷伺候,先让爷吃一口再说。”
“好哇,你个禽兽!”
两人斗嘴斗上瘾,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笑的弯弯的,灯光下的线条格外柔软动人,这个时候宴三爷的心格外容易软,翻身起来把女人放到自己腿上,笑的一脸无赖:“看看,爷都给你惊喜了,你有什么惊喜给爷?”
某人明显不坏好意,洛欢那眼睛瞟了一眼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切,一件衣服就算惊喜啦?”
男人抱的更紧,揉了揉洛欢那个脑袋:“小贪心鬼!”
洛欢不服气的嚷嚷:“喂喂,你难道不觉得还缺点什么吗?”
男人装糊涂:“什么什么?”嘴唇儿却不老实的往颈窝里贴。
洛欢连忙推开:“想蒙混过关,不行啦!”
宴三爷抬起头大笑出声,把洛欢往榻上一放,故意叹气道:“哎呀,女人就是麻烦。”
宴三爷皱着眉头走出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焕然一新。
为了配合洛欢特地换上朱红色锦衣,衬托出玉树临风的惊艳面孔,五官完美无瑕,天生冷峻的眉眼,此时挑着一抹邪肆魅惑的性感笑容……
从来没发现他穿红色这么好看。
要了命了,要了命了,洛欢的鼻子一热,差点有液体喷涌而出。
男色撩人啊,啧啧啧。
洛欢二了吧唧的冒出一句:“美人如花隔云端。”
宴三爷眉心一蹙,长腿两下就跨到洛欢身边,暧昧的挑起下巴,缓慢黯哑:“现在满意了吧?”
洛欢机械的点头,宴三爷手指用力,俊脸一板:“还不赶紧伺候着!”
还没等洛欢多想,宴三爷的吻早就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顺着曲线没完没了的来回勾勒,唇舌纠缠着她唇间的清澈甜美,灵活的扫过她的口腔,洛欢的脑子完全懵了。
手腕上有冰凉的触感,洛欢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抬起手腕,那里晃着一汪碧绿,在白细的胳膊上晃啊晃的,像一痕秋水。
男人带点低喘的声音像炽热的火焰,洛欢分明听他说“愿如此环,永结同好”。
洛欢的心一滞,从此圆满。
男人敏感的发现了她的变化,眼中火焰更盛,恨不能吞她入腹,手上更是不依不饶四处点火,嚣张又霸道。
这会儿还矫情谁就不正常,洛欢伸臂勾了男人的脖颈,迎合着那个昏天黑地的吻,回应索求,身体柔软的像一滩水。
男人埋首于丰盈处粗重喘息,噬咬个没完没了,手指还不忘灵活的拉开那件流仙裙的带子,衣衫半褪,在灯光下白皙透亮的皮肤因为情动而泛着粉红润泽的柔光。
男人眸子暗了暗,迸出野性的光,一路啃咬向下,手指挑开右衽交领,柔光晃的他目眩神迷,一口咬在红润朱果上,轻轻的啃咬,流连忘返。
洛欢忍不住弓起身子,贴上他滚烫胸膛,勾着脖子贴的严丝合缝,承受着男人越来越激烈的掠夺,坚挺灼热激的她娇吟阵阵。
男人的手已经顺着光裸的大腿往里探索,攻城略地就在千钧一发!
一股细小的酸麻从小腹渐渐升了起来,逐步开始扩大……
洛欢有种不祥的预感,尼玛不会这么倒霉吧?
洛欢浑身一僵,迅捷无比的捉住男人即将得手的手腕。
男人的动作顿住,像瞬间被冷冻的感觉,声音里高涨的****还没褪去,因此低哑无比:“干什么?!”
洛欢喉咙发干,咽了口吐沫盯着宴三爷的眼睛怯怯道:“爷,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说!”口气不善,当然,关键时刻被打断口气能善吗?
洛欢把心一横,眼睛一闭:“我好像来了癸水。”
像被摁住了咽喉,一切戛然而止。
四目交投之下,激情瞬间褪去,居高临下的某人眸子渐渐冷却,半天才冒出一句:“我读书少,你莫骗我。”
“真没有!不信你摸!”
说完洛某人还特无赖的用手去探,宴三爷一个鹞子翻身跳到一边,大吼一声:“滚!”
宴三爷那脸黑的像锅底,爷我容易吗!
洛欢小声嘟囔:“我也不知道啊。早知道我就……”
好吧,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话题的确很不合适。
虽然洛欢也不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刻发生这种乌龙事件的几率到底有多高,但是自己好死不死给碰上了,饶是宴三爷冷了一张脸,洛欢还是有种欠了他一大笔钱的愧疚感。
所以某人摔门而去,洛欢也不敢计较太多,低着头小媳妇似的认了。
换好衣服,又把那件广袖流仙裙整整齐齐的叠了,洛欢用手指摸了摸上面的金线牡丹,心中哀叹,姐果然没有当娘娘的命啊!
就在洛欢以为宴三爷一怒不复返的时候,他又奇迹般的回来了,手上还特别应景的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生姜红糖水。
洛欢端了红糖水坐在榻边小口小口的抿着甜蜜的糖水,也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感动的,眼睛有点酸酸的,热热的。
某人翘了二郎腿躺在榻上,用一双勾死人桃花眼瞥了瞥榻边的人,薄唇溢出冷哼:“真不知道爷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洛欢笑的讪讪的,冒出一句:“哎呀,来日方长嘛。”
宴三爷薄唇微微勾起:“来——日——方——长?”
某人故意把“日”字拉长了音节,洛欢老脸一红,低头喝水。
某人肉没吃到,嘴上占了便宜,俊脸舒展多了。
洛欢喝完糖水,某人一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两只大手贴上她的小腹,呼吸均匀的喷洒在她的后颈,洛欢觉得很温暖妥帖,好朋友到来的不适感觉早就无影无踪,洛欢渐渐的迷迷糊糊……
这样,也挺好。真的。
除了那事儿没做成,洛欢在宴三爷的私人温泉会所还是过的很逍遥的,没事儿弹弹琵琶打扮打扮,再和某人斗斗嘴,快乐的日子就这么飞快的溜走了。
三天之后,宴三爷宣布,度假结束,回宫的时间到了。
山中一日,人间千年。
洛欢回了宫才知道,宫里早就变了天了。
就在洛欢和宴三爷在温泉会所过逍遥日子的时候,徐家造反了,徐述煽动城西府军哗变,带人逼宫,意图逼迫皇帝改立宴云焕为太子。
于此同时,远在大周和北辽边界的徐子渊勾结守将贺兰图,率大周守军二十万大军叛变,同时还得到了北辽皇帝的支持。
结果徐述的人马还没打进宫,就被太子埋伏在宫城周围的人马拿下。这个时候,城门忽然大开,城郊几处大营的人马冲进城内,徐述当场被杀,原本想做投机买卖的城西府军一看主将被杀,纷纷投降,一场逼宫闹剧就此终结。
而在大周边境,徐子渊更是落入了贺兰图的圈套,直接被斩杀在阵前,北辽皇帝阿史那睢是个老狐狸,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派使者到大周求亲,表达了自己和平的诚意。
洛欢不懂政治,也不懂打仗,事情的经过从红玉嘴里也就听了个大概,唯一让她听懂的就是,徐家这回彻底完蛋了。
在兵变发生的时候,宴云焕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读书,所以皇帝命令他继续读书,至于读到什么时候,那就很难说了。
不过唯一让洛欢感到意外的是,二公主宴长安主动向皇帝提出和亲北辽。
也许是被宴长安感动,又或者是为了顾及逝去的徐贵妃,皇帝只是严惩了这次兵变的几个主犯,其他的徐家人都只是削职为民,回归原籍,并没有抄家,算是捡回一条命。
洛欢回到宫里的第二天,大概是为了掩盖这一场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宫闱剧变,老天下了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一整夜,又密又急,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偌大的皇宫已经变成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洛欢从皇后宫请安出来,沿着被打扫干净的长街往回走,雪水没有化去,顺着鞋底往上渗透的凉意让洛欢加快了脚步,拢紧了斗篷走的又快又急。
长街尽头站着一个大红色的人影,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和朱红色的高墙几乎要融为一体,只是更加寂寥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