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带走了一副袖箭和一把小巧的十字弩,用作防身之用,其他的东西她都没有动,全部按照原样藏好。
出口要比入口好找,洛欢顺着风的方向,很快找了风口。
风口在高处,洛欢顺着箱子阶梯爬了上去,用机关弩敲了敲洞的顶端,有回声,上面是空的。
出口没有密码,洛欢随手拿了一把铁铲用力铲掉了泥皮,露出了砖的痕迹,砖没有封死,很快就有砖块松动,沙土落了满头满脸也不顾不上了,洛欢把砖一块块铲下来,很快就挖出了一个仅够一人出入的小洞。
刚挖出一块砖,风马上就灌了个满头满脸,凛冽冷冰。
山洞挺暖和的,如果不是没有食物,洛欢都恨不得住在里面了。
但是饥饿的感觉还是战胜了洛欢,洛欢咬咬牙钻了过去,赫然发现自己在一口棺材里。
棺材里没有尸体,是空棺,洛欢推开盖子,有亮光透了进来。
墓室一角有一盏巨大的长明灯,里面灌足了油,所以一直没有熄灭。
墓室规模不大,而且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是一座空墓。
这是一座合葬墓,有两幅棺椁。
棺椁早就被打开,棺盖散落在一边,没有值钱的东西,估计已经被盗墓的折腾了个底朝天。
洛欢在墓室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腐败的味道。最让她意外的是,墓墙上刻着墓主的名字,赫然是季峥嵘和穆峰。
季峥嵘既然说了要去南楚定居,那么她修这座坟墓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诈死,瞒过世人。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死了,死在了北辽。
季峥嵘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留给曾经辜负她的爱人深深的遗憾和怅然。
然后,开始新的快乐生活。
洛欢喜欢这样的方式。
干净洒脱,不拖泥带水。
估计没有人想的到,季峥嵘会留下这么大一笔宝藏,更没有想到,宝藏的出入口都这么隐秘,想来,也只有有缘人,才能找到这里了。
洛欢可以断定,季峥嵘和本尊肯定有什么关系,不然季峥嵘不会把宝藏的秘密留给本尊。
而最后找到这里的人,是洛欢,一个同样穿越的灵魂,不得不说,这是缘分使然了。
洛欢小心的把砖重新砌好,又把散落的棺盖盖好,把散乱的墓室整理好,做完这一切,她累的筋疲力尽。
但是洛欢觉得必须这么做,是对季峥嵘的尊重,同时也是对她的感谢。
要知道,季峥嵘虽然和她从来没有交集,但是却救了她一命。
关于她以后的去向,洛欢还没想好。或者,找到食物和水之后,在这里住上一阵子。等天气转暖后再想办法离开。
要不要回大周去找宴紫轩,洛欢很迟疑。
她很想当面问问宴紫轩,为什么不救她,把她抛下了。还有,阿史那靖的那件事情,他到底要不要给她一个解释?
可是,她也很怕,如果见到了宴紫轩,他会不会根本不见她。
就像对待一枚弃子?
洛欢犹豫了,纠结了。
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先找到食物再说。
她在嘎儿井的时候经常和阿史那靖去打猎,学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冬天猎物少,但是如果碰上天气好,找点吃的还不难。
墓室里有盗洞,洛欢从盗洞里往外看,有亮光,说明现在是白天。
洛欢从盗洞里钻了出去,白晃晃的光线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
北辽是游牧民族,按照他们的习惯,墓穴不起坟,所以洛欢一出来,就是一望无尽的茫茫荒原。
到处都是枯萎的荒草,天虽然没下雨,但是也不是晴天,灰蒙蒙的,很冷。
盗洞并不明显,周围都是草,洛欢把洞掩埋好之后,从外面就完全看不出这下面是一座墓葬了。
远远的可以看到连绵起伏的山脉,说明这里离十方城不是很远,估计很有可能还是徐子渊的势力范围,绝不是久留之地。
洛欢朝着墓穴拜了三拜,暗念:“季峥嵘前辈,保佑我吧。”
然后转身离开了。
洛欢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十方城,进入季峥嵘的兵器库时,十方城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所有人都成了宴三爷刀下的包子馅了。
徐子渊做梦都没想到宴紫轩明明已经离开大周,却在这个时候攻入了十方城。
遍地都是尸体,温热的血喷在冻的僵硬的地面上,瞬间就冷凝成冰。
宴紫轩站在尸山血海之间,犹如复仇的撒旦,俊美却嗜血,鬼魅一般狠毒无情。
十方城,从此不复存在。
一名亲卫飞奔过来报:“王爷,徐子渊已经伏法!”说完他揭开一个布包,里面狰狞血腥的,赫然就是徐子渊的人头。
宴紫轩面色略有缓和,冷声道:“人搜到了吗?”
亲卫道:“没有找到。”
洛欢失踪了,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十方城。
宴长安在十方城的眼线告知宴紫轩,洛欢最后失踪在十方城的秘密厨房。
所谓秘密厨房,就跟孙二娘的包子铺没什么区别。
而最后见过洛欢的人,是徐子渊的侍妾都美儿。
可是据都美儿招认,以及仔细搜寻,秘密厨房里连个肉渣都没有。
也就是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宴紫轩的心一沉,偌大的一个十方城,方圆几百里的山脉,洛欢会去了哪里?
她孤零零一个人,没有马,没有工具,如何走的下十方城?
他望了望天空,已经呈现出铁灰色,暴风雪就要来了。
他不敢再想那可怕的后果。
他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把洛欢弄丢了。
宴紫轩的心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冷冷的下令:“搜,继续搜!”
一拨拨人马派了出去,都快把十方城翻过来了,却是一无所获。
阿史那靖忍不住道:“或许,她早就逃出去了也不一定。她那么聪明,肯定会想法子自救的。”
宴紫轩低着头,阴沉沉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阿史那靖惊讶的发现,宴紫轩的眼角竟然有一滴眼泪。
一直都以为,宴紫轩运筹帷幄,心硬如铁,下令屠杀十方城,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比草原蛮族更冷血几分。
却没想到,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留下眼泪。
阿史那靖错愕的看着他,呆住了。
宴紫轩忽然猛一抬头,翻身上马!
阿史那靖本能的一把拽住缰绳,急道:“你要干嘛?”
“我要下山。”
“你疯了!你没看见吗?马上暴风雪就要来了,你现在下山,要是爆发了雪崩,会死人的。”
宴紫轩微眯冷眸,片刻都没犹豫,举起马鞭,毫不留情的一鞭抽到阿史那靖的手上,阿史那靖吃痛松开手。
宴紫轩已经拨转了马头往山下奔去。
阿史那靖的手背上被抽出一道深刻血痕,他顾不上疼,朝宴紫轩消失的方向狠狠骂了一句:“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一对执拗如铁的男女,真的是天生一对!
就在宴三爷不要命的往山下奔的时候,没有什么草原生存经验的洛欢,还在到处搜寻猎物,丝毫没觉得危险即将来临。
洛欢在荒原上走了大半天,饥饿折磨的她头昏眼花,她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没有马,没有向导,哪里有猎物的影子?
最要命的是,走了很久,这片荒原似乎没有尽头,直走的人心发慌。
好不容易,洛欢终于发现了一只野兔的踪影,她心中顿时大喜。
冬天的兔子肥,跑的也慢,洛欢举起十字弩就射。
可是洛欢忽略了一点,她箭法还成,但是现在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又加上受了惊吓,早就没力气了。
于是,她的箭射偏了。
兔子已经发现了危险,就在洛欢再次搭上一支箭的时候,它已经飞快的跑走了,没入草丛里不见了。
出师不利,郁闷!
洛欢蔫兮兮继续寻找,不过有了刚才的失败,信心已经没有那么足了。
这季节,兔子本来就少见,刚才那种机会可以说是失去一次就少了一次。
腿越来越没力气了,没有马匹,光靠两只脚这么走,估计还没走出荒原腿就走断了。
洛欢哀嚎,天哪,老天不会这么玩我吧。
难道真的要让我死在北辽吗?
洛欢走着走着,发现天气越来越冷了,风也越来越大,天空呈铅灰色,低沉沉的。
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洛欢终于意识到,暴风雪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