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焕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是徐子渊!”
徐子渊逃到了北辽边境,试图带兵谋反,在两国边境做土皇帝,结果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下落不明,后来听说他成了流寇,林东儿的父亲曾经带兵剿匪,估计是没有剿灭干净,徐子渊又逃了。
徐子渊听到洛欢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他面上陡然变色,深深看了洛欢一眼,沉寂了两三秒后,才带着叹息的口吻道:“想不到还有人认识我,真是意外呢。”
洛欢弯唇:“你好歹也出身世家的公子,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未免太不磊落。”
“磊落?”徐子渊面露嘲讽笑意,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他笑声轻扬,邪邪道:“洛欢,激将法对我来说,没有用。”
徐子渊早就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了,家族一倒,他也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顶着反贼的名号,这种人,死都不怕,还怕激将吗?
罢了,徐子渊不要命,她还想好好活着呢,洛欢很知趣的闭上了嘴。
徐子渊见洛欢服软了,满意的勾了勾唇角,与此同时,马车嘎吱一声,停了。
外面有人道:“大公子,十方城到了。”
十方城名字听上去挺有气势,其实就是徐子渊的老巢,土匪窝罢了。
大周和北辽边境有一道山脉,属于三不管地带,因为边境经常打仗,搞的民不聊生,两国很多老百姓活不下去就到山里落草为寇了。
时间一长,还形成了规模,后来两国曾联合剿匪多次,没多大效果,蛰伏一阵子又春风吹又生。
徐子渊起兵叛变失败后,走投无路带着残部进了山,他们好歹是受过军事训练的正规军,把乱七八糟的流寇整编起来,也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洛欢被押下了马车,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迎了上来,恭敬道:“大公子,去北辽的人马都已经回来了,阿史那靖承诺的黄金万两也到了。”
徐子渊淡淡应了一声:“嗯,很好。给宴紫轩递消息了吗?”
头领道:“已经递了,想必三日之内就会有反应。”
徐子渊笑意扬起,若有若无的瞟了洛欢一眼:“行了,带她下去吧。”
洛欢听到了两人的交谈,这里面含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徐子渊和阿史那靖有奸情。
洛欢想起婚礼上,阿史那术在祭祀的路上被不明身份的人刺杀,而宴长安却好端端的,这说明什么呢?
这说明,所谓刺客,其实就是徐子渊的人马。
宴长安是徐子渊的表妹,两人沾亲带故的,想不合作都难。
宴长安能顺利嫁给阿史那靖做北辽皇后,除了她的身份以外,估计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洛欢被带进了十方城,说是城,其实就是座营寨,完全是按照军事驻地来修的,地势高险不说,还很坚固,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洛欢现在的身份是人质,被安排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屋里,离徐子渊住的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小屋里生了火,呆久了熏的脑袋生疼,洛欢想出去透透气,却被两个门卫给拦住了。
靠,当人质的滋味真不爽,完全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洛欢不耐烦道:“屋里炭火气温太大,要是把我熏死了,你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训练有素,跟没听见似的,门神一样杵着。洛欢火大:“喂!这就是你们对客人的态度?”
“怕熏着,就把火盆撤了好了。”
徐子渊站在屋外,笑的不怀好意。
在自己的地盘,他也始终戴着面具,可见他对自己的伤疤很是耿耿于怀。
火盆撤了的话,更冷,明天早上肯定成冰棍了。
这个死土匪!
洛欢忿然道:“在屋里呆太久了,头很晕啊。”
徐子渊轻笑:“我说了,嫌头晕,就撤火盆,你自己选了。”
这人比起阿史那靖可要危险多了,洛欢当然不会指望这种人会有同情心。
好吧,姐忍了。
洛欢转身就往屋里走,徐子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他骤然发力让她贴近,冰冷可怖的面具在眼前放大,洛欢只觉得这个男人从内到外都透着阴鸷无情。
徐子渊挑起薄唇,笑容冷魅:“我也不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他邪肆的呵了口气:“不如,你去我房中住,那里绝对不会头晕。”
靠,土匪耍起流氓来,可是件麻烦事儿,洛欢可不想落草为寇当女土匪。
尽管前途很渺茫,可是她也不想被徐子渊这种人占了便宜。
洛欢扬起脸,笑靥如花,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和丑八怪同处一室,我会睡不着的。”
徐子渊面具下的脸陡然变色,谁给这个女人这么大胆子,敢直接拿刀捅他心里的伤疤。
徐子渊本来也是风流倜傥帅哥一枚,毁容破相,是他生平最大憾事,所以他最恨别人说他是丑八怪。
好大胆的女人!
徐子渊的脸冷凝成冰,马上就要掀起风暴,如果洛欢是个泥人,这会儿只怕就被他给捏碎了。
可是洛欢不是泥做的,她可是有脾气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洛欢绝对有这个胆识。
徐子渊一手掐上她纤细的脖颈,眼底浮起血腥味道:“宴紫轩的女人,果然够劲儿。”
他忽然俯身,嗜血的在洛欢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一字一顿道:“有爪子的猫,爷不喜欢,等磨磨你这脾气,爷再要了你。”
徐子渊松手,披风一甩,气势汹汹的离去。
好了,现在是安全了,她得罪了徐子渊,短时间内徐子渊是不会找她的麻烦了。
只是,跑的了和尚,怎么跑的了庙呢?
十方城固若金汤,就算她武功再高,恐怕也插翅难飞,何况,她并不是什么高手。她的心底浮起深深的无力,怎么办呢?
唯一的指望,就是宴紫轩能来救她。
徐子渊以她为人质,是看中了宴紫轩对她的宠,可是徐子渊千算万算,却没想到,如果她洛欢在宴紫轩心中根本不值得那个价码呢?
要是知道,宴紫轩爱江山胜过爱美人,他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那么她还是死路一条,甚至,生不如死。
洛欢胡思乱想,心乱如麻。
小屋里炭火气熏的头疼,洛欢没辙,只好开了窗户,冷风灌进来吹的手脚发僵。
幸好屋里还有一张床,洛欢拥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终于不敌疲惫,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就在洛欢被徐子渊挟持之后的不久,后殿花园,有人火速来报:“皇上!”
那人一直低着头说话,当他发现阿史那靖居然坐在地上笑,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而大周的王爷站在一边,两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那人吓了一跳,再看宴紫轩不善的冷凝表情,迟疑了……
宴紫轩没理阿史那靖,轻喝道:“什么事?”
那人开始还有点犹犹豫豫的不敢说,他很怕这个冷面王爷会当场发飙,但是这事情太大了,根本瞒不住,他最后还是一咬牙说了:“公主在松苑不见了。”
宴紫轩冷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人,半天都没说话。
阿史那靖听到洛欢消失,酒完全醒了,矫健的像豹子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脚踹在那人肩头,把他揣了个四仰八叉,厉声道:“什么叫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
那人也是个魁梧汉子,可是被这两位这么一吓,声音都是抖的:“属下以为,公主是被人劫持的。”
阿史那靖皱眉:“宫里有刺客?”
一直沉默不语的宴紫轩斜斜的瞥了阿史那靖一眼,冷冷弯起嘴角,讥讽道:“你眼皮子底下有刺客?你会不知道?”
阿史那靖被噎住,他也很窝火。毕竟这件事情让他也很没面子,而且,被劫持的人,还是洛欢。
阿史那靖面上挂不住,面色有点白,但是他好歹见惯大场面,一挥手道:“传令!封锁宫门,给朕仔细盘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宴紫轩的阴鸷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戾色,他冷冷的开口:“我看不必了。”
阿史那靖转头,宴紫轩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有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这是在他怒到极点才会散发出来的天然气质,杀伐决断,心狠手辣。
宴紫轩动了杀机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