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在乌鲁克的王宫里,经过了一整夜的庆祝活动后,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进入了梦乡。但在“永生之地”的众神的居所中,天神们正在召开会议,谈论用什么办法化解伊南娜的抱怨。
首先发表意见的是天帝阿努:“他们两个人都该死,因为他们杀死了天堂之牛和胡娃娃。”
但是恩列尔不同意,因为吉尔伽美什是他的子孙:“杀死天堂之牛和胡娃娃的是恩奇都,不是吉尔伽美什。所以,该死的是恩奇都,吉尔伽美什无罪。”
作为大法官的沙玛什明白,天神不会处死神的后代吉尔伽美什,所以他故意说:“恩奇都只是吉尔伽美什的侍从,他只是为了保护主人而杀死天堂之牛,他是清白的,该负责任的应该是吉尔伽美什。”
众神们争论不休,最后总算达成一个折中的意见,吉尔伽美什无罪,将恩奇都的死刑改判为在矿区的矿井之下做苦力,让他在那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他们派了两个天使,这两个天使一黑一白。天使来到恩奇都的居所,向他宣判了神对他的惩罚。他们告诉恩奇都:“像鸟儿一样带有两件翅膀的衣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然后,两个天使中的那个黑脸的像鸟一样的年轻人,会把你送到矿区,在矿井中劳作致死:
送你去那儿的人穿着像鹰一样的衣服,
他会抓住你的双臂。
(他会说)“跟我来!”
他会领你到达黑暗之屋,
也就是大地下面的一间屋子;
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
那是一条没有回程的路;
住在那里的人会永远失去光明,
陶土就是他们的食物。”
两个天使走后,恩奇都陷入了昏迷。看着躺在床上的恩奇都,吉尔伽美什心里非常着急,焦急地在恩奇都的床前徘徊,年轻的国王眼里充满了泪水。在为好朋友伤心的同时,他的思想转到对自己有限生命的焦虑中:自己有一天会像恩奇都一样死去吗?经历了危险而又艰难的旅程,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他还会像凡人一样死去吗?
恩奇都终于醒来了,他对床前的国王说出了天使对他说的话。在得知了神决定的对恩奇都的刑罚后,吉尔伽美什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了解到,恩奇都将要去的那个矿区在西奈半岛,而那里距离“永生之地”不远,天神们就是在那里安置那些被赋予永恒青春的凡人的,因为他的祖先乌特纳皮斯坦恩就住在那里,另一个祖先安塔那也是从那里升到天堂的。他听老人们传说:那些曾经统治过这片土地的国王们就居住在那里,就像阿努和恩利尔一样,吃着美味的肉,他们的皮口袋里装满了清凉的生命之水。
于是吉尔伽美什决心要到“永生之地”去。他告诉刚苏醒的恩奇都,说自己会亲自去送他,这样可以在好朋友去服刑的路上送他一程。他说:“噢,恩奇都,即使是最强大的力量也会最终枯萎,等待它的,只剩下苍白无力的结局。因此我要在曾经抵达的地方,设置我的飞船,在那个已经有许多飞船的地方,我会坐着一个飞船飞升上去。”
但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的母亲宁松女神时,女神却向他发出强烈的警告:
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的话,
告诉乌图,告诉乌图,英雄乌图!
因为那片地区是乌图的领地,
就是与大山中那片雪松森林紧邻的地方,
那是乌图的领地。
告诉乌图!
宁松女神显然明白他此行的危险性,这绝不是一个凡人凭自己的力量就能克服的。但是吉尔伽美什不甘心上次即将到达目的地,却被爱神伊南娜搅了。不管面前有再多的艰难险阻,他也要再去那个地方。
但他也接受了母亲和乌鲁克老人的忠告,向乌图沙玛什祈祷,告诉沙玛什他要去那里为他献祭,并为他献上一份牺牲:
噢,乌图,
我希望能进入那片土地,
希望你能够支持我。
我希望能到达的那个地方,
毗邻着大山中的那片雪松森林。
希望你能支持我!
在那里矗立着许多许多火箭,
让我也在那里设置我的火箭吧!
听了吉尔伽美什的祈祷后,起初,乌图沙玛什认为他没有资格进入火箭地区,他警告吉尔伽美什:“你的旅程中有一片不毛之地,发射场里的土堆就是你的栖身之地,沙漠就是你的床,满地的荆棘会刺破你的手脚,你的脸颊会非常干燥……”但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被这些艰难困苦所动,仍然不断恳求乌图。于是乌图又吓唬他:“那个矗立着火箭的地方被七座山包围着,并且山里的通道都被可怕的强大者所把守,他们可以释放出炽热的火焰,或不回头的闪电。” 但是勇敢的吉尔伽美什不怕危险,仍然坚持要去。最后,乌图被吉尔伽美什的眼泪征服了,他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生怜惜,很同情他。
见乌图不再反对他去“永生之地”,吉尔伽美什下定决心,任何困难都无法使他退却。可是,他也明白,第二次再去提尔蒙(火箭地区)的难度要比第一次更大,因为没有像恩奇都这样力量超群的勇士帮助他了。吉尔伽美什决定尽量减少在陆地上行走的时间,因为这条路危机四伏。他知道有一条海路也能到达西奈半岛的矿区,而在大海上航行要比陆路上长途跋涉舒服多了。他的计划是乘船顺幼发拉底河南下,经波斯湾,绕道阿拉伯半岛,再经红海到达西奈半岛矿山,将恩奇都送到矿井后,他再独自一人去“永生之地”,因为矿区距离那里不远。
说干就干,吉尔伽美什挑选了五十名年轻的水手,造了一艘名为“玛甘”的埃及之船的大船,这艘大船很坚固,乌鲁克的工匠们还为国王制造了许多威力强大的武器。一切准备停当,他们就出发了。
七十九
可是,他们刚进入波斯湾,就被恩利尔知道了,恩利尔很生气:难道恩奇都没有被告知一位年轻的天使会拎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矿区吗?一个囚犯怎么能坐在一条王室的大船上,和五十个水手开心地、舒舒服服地航行呢?恩利尔决定破坏他们的这次旅行。
沙玛什送走吉尔伽美什时一直忧心忡忡,他站在岸上,直到黄昏,直到看着他们驶入波斯湾的远方,直到看不见船了,他才转身离去。
船在继续航行,岸边的群山变得黑暗,山的影子投向了大船。然后,有一个人站在山边,他是那么的高大,看起来就像一个瞭望塔,他其实像胡娃娃一样,能够发出致人死亡的强光,它是一个机器怪兽。
恩奇都看见这个高大的人影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吉尔伽美什劝他不要害怕,无论怎样的危险他们都能面对,他相信他们能够杀死这个怪物。他指挥水手们准备弃船登岸,去挑战那个人,也有可能是神。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发出一道闪光,像一道闪电,射向船帆,船帆被撕裂成三片。接着,一个炸雷打在船上,船立刻被炸裂,向下沉去。海面上立刻狂风大作,海浪汹涌。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落入海中,两人拼命游向岸边,爬上了岸。回头望去,那些水手们还在与风浪搏斗,每个人求生的欲望是那样强烈。
在这片不知名的海滩上,他们又冷又饿地度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他们发现海滩上沓无人迹,那五十个水手都死在海里了。接下去该怎么办?他们一整夜都在讨论这个问题。
可是恩奇都又发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吉尔伽美什不断呼唤他的名字,恩奇都又醒过来了,他劝吉尔伽美什回乌鲁克去,但是吉尔伽美什不肯丢下好朋友一个人回去。他守在恩奇都身边,直到恩奇都停止了呼吸。
也许是害怕孤独,也许是舍不得好友,吉尔伽美什在恩奇都的尸体旁守了七天七夜,直到有一条虫子从恩奇都的鼻孔里爬了出来,吉尔伽美什才彻底死了心。
埋葬了恩奇都后,吉尔伽美什再次踏上旅途,他漫无目的地在大地上游荡着,一边走一边为朋友的死而悲痛欲绝。朋友的死亡既让他伤心,又让他对死亡本身产生恐惧。他再一次陷入对自己命运的思考中——对死亡的恐惧——他不停地问自己:“当我死亡的时候,会和恩奇都一样吗?”
但是没过多久,他又振作起来,决心摆脱自己凡人的命运:“难道在生命的尽头,我就只能把自己埋葬在泥土中一直沉睡吗?”他向乌图祈祷:“让我的眼睛看着太阳,让我拿回属于我的阳光!”但是乌图没有回应。于是他决定一个人走向“永生之地”。他根据日出和日落来判断他的方向,向着西方,向着他的祖先乌特纳皮斯坦恩居住的方向进发,去寻找“永生之地”。他脚下的道路几乎从来没人走过,他孤独地走着,途中没有遇到任何人,原野上只有他那形单影只的身影。饿了,他找些野果充饥,渴了,他找到水坑喝水。他不知翻过了多少山,趟过了多少河,没有人知道。
历经千辛万苦,吉尔伽美什穿过了大内夫得沙漠,终于快走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了,那里是乌图的父亲月神辛的领地。夜晚,他沿着一条小路走进了山里,这时,一个狮群出现在他的前面,他心里有些害怕,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面向辛的方向祈祷:
“我要去众神重获年轻的地方,
我的双脚领着我向那里走去……
恳求你保佑我!”
出于对狮群的恐惧,吉尔伽美什决定暂时停留下来休息。可是,当他睡着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月神告诉他应该去享受生活的快乐。他一下子惊醒过来,觉得这个梦意味着辛向他昭示了什么,于是他鼓起勇气,像箭一样在狮群中穿过。两头狮子向他扑来,抓破了他的衣服,他用手中的树枝做的木棍向一头狮子打去,打在那狮子的头上,树枝断了;另一头狮子扑到他的肩上,他用铁锤般的拳头砸在狮子的脸上,两头狮子嚎叫着逃走了。
天亮以后,吉尔伽美什穿过一条山梁,登山远眺,一片宽阔的水面出现在他的面前,像是一个巨大的湖泊,镶嵌在一望无垠的平原中。在距离湖岸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用城墙围绕起来的城市,那里有祭祀月神辛的寺庙。
八十
吉尔伽美什向那座城市走去,当他走到城市外面的湖边,他看到了一个小旅馆。当他走近时,他看到了麦酒妇人西杜里,正端着一壶酒和一碗金色的麦片粥。当她看到吉尔伽美什的时候,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因为她看到的是一个野人,身上披着被狮子抓破的兽皮,肚子干瘪,脸上的胡须又长又脏,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沧桑,餐风饮露的艰难旅行使他不成人样。麦酒妇人看到他以后,吓得赶紧躲进屋内,关上了门,还上了门闩。吉尔伽美什费了好多口舌才让西杜里相信自己不是坏人,是一个落难的国王,当她确信门外那个像个叫花子的家伙对她没有恶意时,这才打开门,让他进了屋。在屋内,吉尔伽美什将自己的冒险经历告诉了西杜里。
西杜里拿出麦酒和饭食给吉尔伽美什吃,当他吃饱喝足并稍做休息后,就起身告辞准备继续赶路,他向西杜里打听:“通往‘永生之地’的道路哪条最近?我希望穿过那片海面,不然的话,我就得继续在荒芜的野地上,不停地前进。”
西杜里告诉他,那片宽阔的水面是“死海”,是不能穿越的:
“那片海,吉尔伽美什啊,是肯定不能穿越的,
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穿越过它。
只有勇敢的沙玛什,谁还能穿越呢?
要想穿过去确实很困难。
但是其他路又很难走,
把海水包围起来的那些地方,
都是不毛之地。
吉尔伽美什,你要怎样做,
才能穿过那片海呢?”
西杜里告诉他,从来没有凡人穿过这片死海:而死海周围都是荒凉的盐碱滩,不但难走,绕道至少要45天。听了西杜里的话,吉尔伽美什沉默不语。但是过了一会儿,西杜里忽然想起一个人可以帮助他度过死海:
吉尔伽美什啊!
有一个叫乌尔先纳比的人,
他是乌特纳皮斯坦恩(诺亚)的船夫。
他有可以漂浮的瓦片,
在树林里他把那些瓦片合在一起。
去吧,让他见一见你,
如果能行的话,
他会帮助你度过这片海。
如果确实不行,
他就会叫你回来。
在西杜里的指引下,吉尔伽美什找到了乌尔先纳比。他向乌尔先纳比说明了自己的国王身份,想去寻找自己的祖先乌特纳皮斯坦恩。乌尔先纳比相信了他的话,愿意帮助这个年轻人。那艘船的桅杆很高,没过多久,乌尔先纳比就用船载着吉尔伽美什开始了海上行程。他们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穿越了死海,抵达了提尔蒙——“永生之地”。
过了死海,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呢?乌尔先纳比指点他:“你得先去找一座山,那座山名叫马苏。”乌尔先纳比告诉他,那条路一直通向大海(地中海)。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他将会看到两排由石头砌成的标记,到了那里,他就能找到目的地了。在那里,他还要转一个弯,然后去找一个名叫伊特拉的小镇,在那个小镇里有一个被当地人称为乌路亚的神,他必须在离开小镇前得到乌路亚的保佑。
按照乌尔先纳比的指点,吉尔伽美什顺利地到达了伊特拉小镇,走出小镇不远就可以看到大海(地中海)。吉尔伽美什在小镇里先喂饱了肚子,然后洗了个澡。一番洗漱后,他又有了几分做国王的感觉,准备去拜见乌路亚神。这时候,沙玛什又赶来帮助他。沙玛什让他先给乌路亚献上牺牲,然后把他带到伟大的神乌路亚面前,请求乌路亚:“接受他的贡品吧!赐予他永生吧!”于是乌路亚请示阿努的兄弟库玛尔,但是这个地位很高的天神库玛尔坚决不同意:“不能将永生赐予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和沙玛什未能达到目的。当吉尔伽美什明白自己不可能得到宇宙飞船,不可能去天堂了,于是决定去实现自己的第二个目标,至少他可以见一见自己的老祖宗乌特纳皮斯坦恩吧!
八十一
但是天神们对他的这个要求迟迟未作出答复。在沙玛什的默许下,吉尔伽美什离开小镇向马苏山走去。不过他每天仍然坚持给乌路亚献祭。六天后,他登上了马苏山,看到那里确实有很多飞船。他每天都在那里看着那些飞船,看着它们起飞和回来。
马苏山是天堂和地球的联接点,传说天堂中的众神就是从这里降临地球的。有一条路通向马苏山的内部,但在入口处却有警卫严密地把守:
全身都能喷火的人把守着大门,
他们令人恐惧,
他们的眼光可以杀死人。
他们发出可怕的强光,
不停地扫视山体。
当沙玛什上去和下来的时候,他们都全神贯注地守卫着。
吉尔伽美什向马苏山的入口走去,当吉尔伽美什看见那些光束射向自己时,他遮住了自己的脸,以免受到伤害。当可怕的光束移开,他又继续向前靠近。那些全身能喷火的人看见可怕的光束只能减缓他的前进的步伐,却不能伤害他时,惊讶地高喊:“他来了,他身体里有天神的血液!”因为这些可怕的光束能使凡人昏迷甚至死亡,而对众神不起作用。
他被允许靠近,但仍然不能进入那道门,守卫者询问他的身份,并告知他只能在山门外的那些区域活动。吉尔伽美什也向守卫者解释了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神的血液,并说不仅自己的外祖父是沙玛什,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位女神,自己身上也有三分之二的神性。他说此行的目的是希望获得永生,他想进去见到自己的祖先乌特纳皮斯坦恩,他已是众神宫殿中的一员,吉尔伽美什希望向他请教一些关于生与死的问题。
两个守卫者告诉他:“从来没有凡人做到过。”起初他们不肯让吉尔伽美什进去,但在他的不断恳求下,守卫者被打动了,告诉他可以进去了:“山的大门马上就要为你开启了!”
吉尔伽美什走进了大门,守卫者蒙上了他的双眼,牵着他往里走,他什么都看不见,一团漆黑,他走了整整24个小时。走了一段路,他感觉似乎走进了一个地道,地面有些湿滑,突然,一根又冰凉又湿滑的东西落在他的后脖颈上,吓的他尖叫起来,皮肤疹出了鸡皮疙瘩。牵着他手的守卫天使帮他拿起了那根东西。又走了一段路,他感到有一股微风吹过他的脸。当他走到第二十二个小时的时候,守卫天使解下了蒙住他双眼的黑布,他又可以看见东西了,这时候,黎明逐渐呈现出来了。此时,映入他眼中的一切都令他十分惊骇,他看到了众神的领地,在那里有一片巨大的花园,众神的花园里的所有植物都是由宝石长成的,显得无比华美和瑰丽:
树上的水果闪着晶莹的亮光,
五彩斑斓,艳丽夺目,
它们全部都是由玉髓“长”成的。
他们的藤蔓实在是太漂亮了,
只要你看上一眼,
就会终生不忘。
叶片也是薄薄的玉石,
葡萄太茂盛了,
让人不忍触摸,
它们是由宝石做的……
在水里,纯净的芦苇,是由萨苏石做的;
就像一颗生命之树,
是由一种名叫安•;戈格的石头做成的……
看着花园中绮丽的景致,吉尔伽美什感到非常惊奇,他在花园里兴奋地走着,猜想着自己是不是到了“伊甸园”中。
在这“永生之地”的“伊甸园”中,守卫天使将吉尔伽美什带到了他的祖先乌特纳皮斯坦恩面前。吉尔伽美什仔细观察他的这位已经成为“神”的祖先,并和他所见过的那些凡人进行比较,觉得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吉尔伽美什对“远方的”乌特纳皮斯坦恩说:
“当我看你的时候,乌特纳皮斯坦恩,
你与我们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啊,
即使我是你,也不会认为咱俩的差距有多大……”
接着吉尔伽美什就向乌特纳皮斯坦恩询问:“请你告诉我,在你活着的时候,你是怎样进入‘众神的居所’,且被他们接纳而获得永生?”
乌特纳皮斯坦恩告诉他:这是一个众神的秘密,秘密就是大洪水的故事,而乌特纳皮斯坦恩自己其实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大洪水的英雄诺亚。
八十二
当乌特纳皮斯坦恩担任属于主神宁马赫的苏鲁帕克城的统治者时,众神密谋消灭人类。但恩基神却把这个秘密悄悄透露给了他,并帮助他建造了一艘大船,让他把家人和“一切生命的种子”都带了上去,还给了他一个航海仪,以便他能将船开到亚拉腊山去,那时除了亚拉腊山露出了水面,其他地方都是海水。当众神回到亚拉腊山时,恩利尔一见人类还活着,就一下子狂怒起来。
在众神的劝说下,恩利尔消了气,他也意识到人类对重建地球的作用,于是恩利尔赐予了他永生:
然后,恩利尔就登上了船,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也带上了船。
他也把我的妻子带了上来,
并让她跪在我的旁边。
他站在我们中间,
摸着我们的额头并向我们赐福:
“到目前为止,乌特纳皮斯坦恩还是凡人,
那么从现在开始,
让他和他的妻子变得像我们一样吧。
乌特纳皮斯坦恩会居住在很远的地方,
在溪流的源头。”
他随后就被带到了这个遥远的地方跟众神在一起生活。吉尔伽美什问:“我该怎样做,才能像你那样被赐予永生呢?”乌特纳皮斯坦恩回答:“但是现在,谁会为你把神召集在一起议决呢?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让你获得你梦寐以求的永生。”
听了乌特纳皮斯坦恩的话,吉尔伽美什这才明白,即使他千辛万苦,到了“永生之地”,他仍然得不到永生。一种绝望的心情涌上心头。
长途跋涉的疲劳,加上无法实现目标的失望,一下子击垮了吉尔伽美什,他昏了过去。被乌特纳皮斯坦恩救醒后,叫来了船夫乌特先纳比,吩咐他把吉尔伽美什带回去。但当他即将离开时,乌特纳皮斯坦恩不忍心看着他吃尽千辛万苦却空手离去,于是告诉他一个秘密——虽然他不可以永生,但却可以推迟死亡。在这永生之地,有一种神秘的植物,是天神日常食用的用来永蓓青春的一种植物,它可以促进人体细胞端粒体的生长,让死神大大放慢前进的步伐。
乌特纳皮斯坦恩对吉尔伽美什说:
“你已经来到这里,很是辛苦和劳累。
我应该给你什么东西以便你带回你的故土呢?
我要向你透露,一件秘密的事情。
我要告诉你一个众神的秘密——
那种植物,
它的根就像多刺的草莓植物一样,
它的刺就像荆棘藤蔓植物一样。
它们会刺你的手。
如果你得到了那种植物,
你就会发现你获得了新生。”
乌特纳皮斯坦恩指着身边的一个水井告诉吉尔伽美什,那种神奇的植物就长在这水井里。吉尔伽美什没等乌特纳皮斯坦恩把话说完,就揭开了水井上的盖子。他跳进水井中,潜入深水,看见了那种生长在水中的植物。虽然这种有刺的植物蜇手,但是他还是采下了这种植物,回到了原地。满怀成功的喜悦,他对乌尔先纳比说:
乌尔先纳比,
这种植物是所有植物中最独特的,
它可以使一个人重获青春!
我要把它带回乌鲁克,
并把它切了来吃掉。
就叫它“返老还童”吧!
吃了这种植物后,
我将会变得更年轻。
这种植物是所有植物中最独特的,
它可以使一个人重获青春!。
离开“永生之地”,离开了“伊甸园”,吉尔伽美什和乌尔先纳比带着神奇的植物回去。傍晚,吉尔伽美什看见了一口清凉的水井,他跳进去洗澡,想洗去一天的疲劳与汗水。就在这时候,灾难发生了,一条蛇闻到了那植物的芳香,游过来抢走了他的植物。
吉尔伽美什坐在那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流过脸颊。
他牵着船夫乌尔先纳比的手说:
“为什么?
我这样辛勤地奔波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付出这么多的心血又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
可我却没有得到丝毫利益!
难道就是它,
一条被我惊动了的蛇•;•;•;•;•;•;”
带着疲惫和悲哀,吉尔伽美什回到了乌鲁克,继续当他的国王。他统治了他的王国126年。
吉尔伽美什虽然没有得到永生,但是他寻找永生的故事却一直激励着人们,直到哥伦布的地理大发现后,还有许多人满世界地探险,寻找“永生之地”、永生之水和永生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