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放肆了,自在宫居然自大到这种程度。这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中。”一道清亮的男人声音响起,报讯的弟子抬头看了一眼发声之人,立刻打了一个哆嗦,急忙把头垂得更低了。
房间内除了天灵子三兄弟和前来报讯的弟子之外,还有三人,只不过这三人一直站在三位宗主的身后,始终没有出声。
三人都是年轻人,看年纪都在三十出头。正是三宗重点扶植的未来接班人。
方才发声的是天灵子的次子——天明山,天灵子本来有两个儿子,老大天云山无论潜力还是能力都更在天灵子之上,不到四十岁便已经相当于中阶修士的修为,甚得天灵子喜爱。甚至都已经对外公开了少宗主的不二身份。
老二天明山天赋实力也是不弱,只不过比之兄长要差了一筹,自幼被兄长压着,时间久了内心难免有些阴暗,觉得兄长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为人凶残狡诈。
三年前,老大一次闭关练功的时候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成为废人,虽然天灵子对其宠爱不减,但依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半年后自杀身死。
事后调查,天灵子一直对这次子有所怀疑,奈何没有证据,而且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了,也就不在追究。只是父子之间一直都不远不近,感情很是一般。
自从天明山转修了那无名法决之后,更是残忍好杀。为人睚眦必报,山中一众弟子没有不怕他的。
这时人和道人身后的那名女子也开口道:“大哥说的对,自在宫实在是太嚣张了,前些日子那一战,自在宫侥幸打赢,被各宗各派捧上了天,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区区一个风字辈弟子,居然就敢只身在山前叫阵,真是不知死活。”
人和道人一派仙家高人气派,抖了抖手中拂尘沉声道:“清河,话不能这么说,自在宫强势已久、底蕴深厚,确实远非我三宗可比。而且那个风泰也远非一般风字辈弟子,而是在天榜上排了号的,天榜第二不容小觑。”
那女子名叫清河,是人和道人收养的外甥女。父亲是普通商人,当年人和道人的妹妹不顾人和道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嫁与其为妻,次年生下清河。
清河五岁那年,人和道人找上门去要带走清河,其母决死不从,人和道人狠下杀手将自己妹妹、妹夫一并杀了,强行将清河带回宗门。
人和道人对此事毫无隐瞒,清河知道的清清楚楚。可她不仅不痛恨人和道人,为其父母报仇,反而以有那样的父母为耻。觉得他们让自己出身卑贱,恨不得能亲手杀之。
三位年轻人中,身材最雄壮高大的一位,也是站在地势君身后的那人操着低沉粗哑的嗓音道:“三叔,话不能这么说。我三宗确实不如自在宫,若是任何一名教御叫阵,小侄都不会说什么。可一个风泰算什么?居然也够资格独自出战?”
说吧右拳猛击左掌,冷笑道:“天地双榜确实是靠实力说话,但风月、风泰这魁首和榜眼的水分肯定很大。要不是他们自在宫弟子的身份,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排名,不过是其他宗门给自在宫面子,一手捧起来的罢了,那风泰还真就以为自己年轻一辈无敌了?大家修为相近,他甚至还差了我一筹,我熊君倒想领教领教。”
此人名曰熊君,本命早就弃之不用。乃是地势君收养的义子,据说其真实身份是地势君的私生子,当然此事没人敢去求证。
熊君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的身材雄壮,仿佛一头巨熊。而其本人的战法也如野兽一般,自从得了熊君这个绰号之后,他本人反而甚为喜欢,弃了本命不用,改名熊君,同时也是三位接班人中最强的一个。
天明山、熊君、清河三人中最弱的其实是天明山,目前只有相当于初阶修士的修为,清河排名第二,只差一丝便可进阶中介修士,熊君最强,已经是中阶修士的修为,对比风泰初阶修士巅峰确实高了一线。
这三人在天地双榜上均有排名,熊君、清河位列天榜,一个十九,一个三十五,天明山则在地榜中排名第二。
值得一提的是,地榜第一正是自在宫的风宁,而和风宁齐名的风狂则排名第四。
天明山怎么说也有初阶修士的修为,却连天榜都没排进去,弄了个地榜还只能排第二。而排在他前面的风宁却只是个准修士,天明山的郁闷和不服可想而知。
事实上,整个天榜三十六人单就修为彼此都很接近。最强的不过中阶修士,最弱的是初阶修士。其中拥有中阶修士修为的不过四人,分别是第九、第十三、第二十二和熊君的第十九。
想象一下,这三个人修为要么和风泰、风月持平,要么还高他们一阶,却都排在二人之后,还是差了那么多的名次,怎么可能会服气,自然认为是其他宗门特意抬高自在宫,所以才列了风月第一、风泰第二。
一头黑白长发,额前一缕紫红发梢,身材矮胖,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的地势君拍着自己硕大的肚子,带着一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不可大意,就算是吹捧,那风泰也决不可小觑,手上若不够硬,怎么吹捧也是无用。”
熊君双手交叉环抱胸前,站的霸气外露,冷笑道:“他年纪比我小,修炼时间比我短,战技练习上必然是半斤八两,我修为又高了他一阶,就算他战力超过修为,我赢不了,也自信不会输他。”
皮肤白净、瘦如竹竿,盯着一对大大的眼袋的天灵子,阴沉着嗓音道:“风泰、风月不过跳梁小丑,不足为虑。真正难办的是他们背后的奎木狼,奎教御贵为四大首尊之一,执掌白虎七教御多年,战力远在我之上,我估算咱们三兄弟联手或许才能与其一战。”
天灵子站起身来,来回挪步道:“就算我们三人敌住了奎木狼,可他麾下其他教御怎么办?”地势君习惯性的拍着肚皮说道:“说不得,就只能用那最后的手段了。”
人和道人面有难色说:“可是若真的用了那一招,咱们三宗多年基业也就毁于一旦了。”
地势君用力一拍肚皮,咬牙道:“若是不用,眼前这一关都过不了,自从当年和那无名氏结盟,咱们其实就没有退路了。别说打不退奎木狼,就算打的退,那么自在宫后续的援军呢?下一次假如来的是清念甚至是清散,咱们兄弟又拿什么去抵抗?”
天灵子来回挪步,越走越急,片刻突然停住脚步,眼神中露出决然之色,狠狠道:“老二说的对,和他拼了这次,就算拼光了家当,只要能杀掉奎木狼,就算值了。”
说完,天灵子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喃喃道:“其实无论结果如何,咱们从此以后只有亡命天涯了。可恨当初信了那无名氏。”
地势君霍然起身,面色凶狠道:“大哥,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就不要废话了,咱们去跟他们干。”
“好。”天灵子也决然道:“和他们拼了,让他们知道,咱们三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走!”
说吧,那名报信弟子当先领路,天灵子三兄弟及熊君三人紧随其后,一同向山门走去。
山脚下,奎教御盘膝闭目,端坐在一方青石上。在鹤鸣山之战中,白虎七教御战死两人,如今剩余的四位教御分列奎教御身后左右。
风泰手持凤翅鎏金镗站在大队人马身前三十丈外,大马金刀的堵在山门之前,一言不发。风月则再其身后大约十丈距离,背靠一颗大树,嘴里叼着一根青草闭目养神,地器“狂狱”就靠在脚边,两根黑亮的铁链依旧缠满全身,显然是为风泰压阵。
闭目静坐的奎首尊双目一睁抿嘴一笑朗声道:“天灵子、地势君、人和道人,三位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让老朋友等候这许久时间,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早年奎首尊行走江湖,与天灵子三人算得上是旧识,只是多年来双方并无多少接触,更谈不上什么交情。
天灵子来到山门前站定,先是扫了一眼风泰和风月,冷哼一声道:“我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老朋友?当年咱们不过一面之缘,话都没说几句,你也好意思称老朋友?”
“相识便是缘分,认识了这么多年,如何不能称一声老友?”奎首尊呵呵一笑,从青石上站起身来。
双方虽然隔着五六十丈的距离,但这点距离对双方来说转瞬即至,彼此对视火药味十足。
人和道人轻摆拂尘微笑说道:“既然是老友,那奎首尊今日带人前来,堵门叫阵杀气腾腾,又是何故?”
奎首尊背负双手,神情自若道:“前日,我自在宫被妖人聚众袭击,死伤惨重。有传言说贵宗与此事有关,所以师门派我前来询问,至于带的人么......”
奎首尊环顾四周,笑着说:“你知道,我这人一向胆小,没人陪着壮胆,心里虚的紧。”
这话就纯粹是胡说八道了,奎木狼当年行走天下,出了名的疯狂、大胆,酷爱冒险,是个不拿命当回事的狠人,曾经得过“疯虎”的绰号,要说这样的人还是胆小、怕事、心虚,需要人壮胆,这不是胡扯是什么?
“废话。”地势君踏前一步,恶狠狠道:“老三,何必与他浪费口舌,要战就战,当我地势君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