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故宫博物院珍宝馆内,陈列着一件“珍妃之印”。金质,净重市制十三斤六两,印台为正方形,高3.4厘米,每边长11厘米,印文为朱文“珍妃之印”四字,有满汉两体,汉文为篆书,横平竖直,笔画匀称,丰润秀丽,为玉筋篆。印钮为龟钮,头尾均与龙相似,这是比较标准的妃级等级金印。根据宫中制度,封妃固应受宝(印),但宫中的制度也是在不断改变的。要辨明“珍妃之印”的真相,先得从“懿贵妃”铸印一事说起。
慈禧,叶赫那拉氏,咸丰二年入宫时,封号为“兰贵人”,后来升为懿嫔,复晋为懿妃。咸丰七年,又晋封为懿贵妃。按宫中制度,本当受以金宝、金册。可是,在铸印时,正值宫中制度改革,尽管是堂堂的一位“贵妃”,也不能铸金印,只好铸一方镀金的银印。《内务府来文》:“咸丰七年正月初三日,内阁抄出,初二日奉清字旨,懿妃着晋封为懿贵妃,钦此。钦遵,到部。臣等查《会典》内载,贵妃宝金质,蹲龙纽,平台方四寸,厚一寸二分。又定例,金宝由臣部拨造蜡模进呈后,由内务府领取六成金四百两铸造。又,咸丰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奉上谕:嗣后册封皇贵妃、贵妃及妃应制金册、金宝,册封嫔应制金册,均着改用银质镀金,着为令等因,钦此。钦遵。在案。此次,懿妃晋为懿贵妃,经由臣部奏请,应用镀金银宝一颗,仍由臣部会同造办处铸造。臣等请遵照《会典》台纽分寸拨造蜡模,恭呈御览,伏候命下,所用银两应由户部领取纹银四百两,其镀金由臣部采办,会同造办处择吉铸造。铸成照例平兑,敬存内阁大库,俟诹吉行册封礼时,请出举行,为此谨奏请旨。”
自咸丰四年三月二十二日,咸丰帝下了谕旨:“凡皇贵妃、贵妃、妃之册封时,其宝、册,均改用银镀金。”之后,时过3年,正值咸丰帝宠妃叶赫那拉氏由懿妃晋封为懿贵妃,只得遵旨行事,铸造了镀金银印。再过37年,值光绪二十年,他他拉氏晋封为珍妃,光绪皇帝怎敢僭越规制,为珍妃打造金印呢?故而他他拉氏珍妃只能铸造一颗镀金银印。
北京故宫珍宝馆展出的“珍妃之印”几经询问,连馆库负责人也答复:“确系金印”。那么这“金”印既不可能是光绪宠妃他他拉氏之印,又是何人的呢?翻阅《列朝后妃传二稿》,在清朝帝王后妃中,还另外有一位“珍妃”。清朝皇帝册封的后妃,均在八旗秀女中挑选。其中有:满洲、蒙古、汉军旗的女子,其姓氏各不相同,入宫后的名号,由皇帝赐给,先是由大臣们草拟一些美妙的字,呈给皇上看。由皇上圈阅,挑选中意的“字”,作为某妃嫔的封号,其中也有些是按姓氏称呼的,所以清朝同代或不同代的后妃中出现过名称相同的现象,如:雍正皇帝时出现过两个张格格;乾隆皇帝有顺贵人,道光帝也有顺贵人;乾隆帝有容嫔(容妃),咸丰帝也有容嫔;顺治帝有贞妃,咸丰帝也有贞妃(即慈安);光绪帝有珍妃,而道光帝也有珍妃。由此想来,“珍妃之印”与道光帝珍妃或许有些联系。
“道光帝的珍妃,镶蓝旗,满洲,赫舍哩氏。其父,前任广东按察司按察使容海,母伊尔根觉罗氏。她生于嘉庆九年十一月十五日。道光二年十一月初二日进宫,初封珍贵人,现年十九岁。”道光四年九月初七日珍贵人赏为珍嫔。道光五年四月十三日,命礼部左侍郎舒英为正使,兵部右侍郎奕经为副使,持节赉册,晋封珍贵人赫舍哩氏为珍嫔。册文曰:“朕惟椒涂化,六恭佐中朱之勤;芝检承恩,九室备内宫之选,隆仪聿举,宠命攸颁。咨尔珍贵人赫舍哩氏,端恪修型,柔嘉秉事,栈功绪而劳襄机杼,兰殿叨华;表德容而度饬珩璜,宣闱锡庆。兹仰承皇太后懿旨:晋封尔为珍嫔,申之册命。尔共鸾章低领,迓蕃祉以长膺,翟采荣增,励芳规而益懋。钦此!”
珍嫔在宫中的待遇均按嫔等级享受,“每岁宫分:百合粉十二斤、荔枝干八斤、酸枣糕四斤、藕粉十八斤、福圆膏六瓶、木瓜膏六碗、柿霜六匣、南枣五斤、莲子六升。”
道光五年八月初八日谕内阁,奉皇太后懿旨:珍嫔着封为珍妃,所有应行事宜,着各该衙门察例具奏。赫舍哩氏在封妃时,确实打造了金册、金印。“礼部恭办珍妃金印一颗,龟钮。方三寸六分、厚一寸,五成色金,重二百五十二两二钱。工部恭半金册一分,计十叶,七成色金,各长七寸一分,宽三寸二分,每叶重十四两五钱二分,共重一百四十五两二钱。金钱一个,七成黄金,重一两五钱。银镀金印箱,重一百二十六两一钱。册大箱一个,印大箱一个。册小箱一个,钥匙箱一个,箱架几座二座,镀金银锁一把,钥匙全。箱架几座上银镀金什件全,象牙钥匙牌一块。”
北京故宫珍宝馆陈列的“珍妃之印”既为金印,则此印应为道光帝赫舍哩氏珍妃之印,因为道光朝封妃时才用金印。但令人困惑的是,珍宝馆陈列的确“珍妃之印”与档案中所载道光珍妃之印的重量并不相符,故珍妃道光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魏总管传旨:“珍妃降为珍嫔。着按静嫔之次数,钦此。”
道光皇帝的珍妃既然降为珍嫔,那她册封珍妃时的印、册,未必还要保留。而且从此宫中再也未见到珍妃的记载,其卒年也不详。
“珍妃之印”的谜,最终还是从第一历史档案馆中找到了答案。“道光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掌稿笔帖式昆玉,持来汉字堂抄一件,内开,道光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总管内务府大臣英和、禧恩、穆章阿,面奉谕旨,所有广储司存贮册封珍妃金印、金印,着造办处熔化,钦此。于十二月二日奉堂谕,现在熔化得五成金印重二百五十五两二钱,七成金册重一百四十七两七钱,着交钱粮库贮存,特谕。”
又据宫中档案“礼部为再行催事,所有恭铸敦宜荣庆皇贵妃、瑜贵妃、珣贵妃镀金银宝三颗,暨璥妃、瑾妃、珍妃镀金银印三颗,总计应需库平十成金叶四十二两。前经奏准,移取并片催个在案,迄今日久未据知照发放日期,现经本部拨造蜡模,于四月二十五日进呈。奉旨、依议,钦此应即遵即日开炉铸造,万难再缓,相应再行片催贵府,查照本部前咨定于何日发放,即日声覆过部,以便支领,幸勿迟误可也。”
道光皇帝赫舍哩氏珍妃之印,在她降为珍嫔之日,已又造办处将金册、金印,全部熔化。而光绪帝他他拉氏珍嫔,在光绪二十年正月,因逢慈禧六十寿辰之年,已封为珍妃,礼部在四月二十五日给内务府呈文时,提到了为璥妃,瑾妃、珍妃铸三颗“镀金银印”。因此,故宫博物院珍宝馆内陈列的“珍妃之印”,当为光绪他他拉氏珍妃之印,这颗印是“镀金银印”而不是纯金印也是毫无疑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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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金印被盗的故事
1980年2月,一名惯窃竟悄然潜入故宫,选中了这颗价值连城的金印,意图盗走而终未得逞。1980年2月1日,故宫博物院保卫处值班人员在17时30分听到设于珍宝馆的报警器发出报警信号后,立即派人进馆检查,发现养心西暖阁的玻璃窗被撬开,金印陈列柜被撬,其中的珍妃金印被盗走。
案发后,故宫方面立即封锁紫禁城4个城门,同时向北京市公安局报警,并组织本院职工,驻院解放军战士,卫戍区九连战士等共约600余人将珍宝馆所在的宁寿宫区团团围住。晚20时,已攀上九龙壁南大红墙上企图逃窜的案犯发现被围,即沿墙头向西逃,并将装有金印的皮包丢弃在红墙下,自己随之跃下红墙,藏匿于九龙壁南红墙内西南角夹道处。20时30分,案犯在此被捕获,从案发至缉获盗犯仅用3小时。
珍妃之死
对于珍妃之死,目前为止有两种说法,一是珍妃是被慈禧命人推入井中的。
1900年7月20日,中国到了内忧外患的地步,八国联军即将兵临城下。慈禧在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的情况下,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携带光绪等一行人出逃至西安。
慈禧挟持光绪逃走之前,命令御前首领太监崔玉贵把珍妃从三所提出来。禁闭于冷宫与外界隔绝的珍妃被带到院子里来了。战战兢兢地跪在慈禧脚下。随侍的太监都被打发到游廊拐角,院里只有慈禧和两个首领太监崔玉贵、王德环。珍妃叩了个头,说:“祖宗可以离京暂避,皇上应坐镇京师,力挽危局。”慈禧听后训斥她说:“你死在眼前,还敢胡说!”慈禧指着院里的那口井说:“赐你一死,下去吧!”慈禧大声命令崔玉贵:“把她推下去!”崔玉贵连挟带提地把珍妃拉过去。在悲惨号哭声中,珍妃被丢进井里,盖上了井盖。随后,西太后一伙人仓惶地走出神武门,逃离京城,绕道到西安了。
另一个说法是根据慈禧太后的曾孙叶赫那拉·根正先生口述:珍妃是自己跳下去的。
出逃那天,大家都换了百姓布衣聚在寿宁宫,领班太监崔玉贵、王德环奉慈禧之命提前将珍妃带到乐寿堂的颐和轩。当时的珍妃非常气盛,不服从慈禧太后的指挥,并当场顶撞慈禧太后。珍妃对慈禧太后说:“我是光绪的妃子,我要跟着去。您有偏见,皇后是您的侄女,所以您带她走。所以我也请求你带我走。”这就让一直高高在上的慈禧太后非常难堪。慈禧太后当时气得脸色发白,直打哆嗦。慈禧太后也是一个非常要脸面的人,所以气得当时抬脚就走,珍妃一直跟着慈禧太后说自己的理由,于是就来到了距离珍妃住所不远处。并继续对慈禧太后说:“我是光绪的妃子,就要跟皇上在一起,不在一起,宁愿死。活着是皇家人,死了是皇家鬼。”慈禧太后一听,就更加生气,本来火烧眉毛的事情,哪还有时间吵架啊,于是就对珍妃说:“你愿意死就死去吧。”当时离说话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眼井,于是珍妃紧走两步,说:“那既然这样,我就死给你看。”于是直接就奔井口,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