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里,李兔儿坐在大堂,手边放着一壶温茶,一盏油灯。
茶被李兔儿捧在手心,渐渐转凉。
这时候,李兔儿等的人终于来了。
“你来了。”李兔儿静静的微笑,就像是旧日里开门治病,没有一丝慌乱。
“呜呜呜……师姐,我对不起你……可……可是我拦不住……你不该杀掉师兄、师姐们的。”一穿淡粉色衣衫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险些晕厥过去。
李兔儿看着她演戏,发现自己听不懂这人说什么,就问了出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粉衣女子的眼里有三分狠,七分慌,最后心一横,竟然用力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满脸鲜血的晕了过去。
李兔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演完这场戏。
再看向场中央的男人,这男人一身紫衣,衣服上绣着一只无爪蟠龙好不气派,他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也是这场戏的导演。
男人此刻正盯着李兔儿,李兔儿明白自己今天躲不过了,不急反笑。
男人的眼神闪了闪,忍不住先开口:“兔儿,你跟我走,我就收手,好不好?”
男人的眼里带这些恳求之意。李兔儿却笑了起来。
“你要怎么收手收手?”李兔儿又笑了,只是此刻的笑容十分凄惨:“你的人不走正门,院子里的草药被他们踩进了土里,那可是师兄他照顾了三年的宝贝。后院里试药的兔子是师姐养的,生人来了它们受惊会乱跑,便被你的人杀了,我的嗅觉要比一般人都灵敏,自然能闻到。这些你明明都知道,你也清楚我不会走,为什么还要这些人来毁了我的院子呢?我在乎的都毁了,你还需要什么收手?”
那人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草药可以再种,兔子可以再养,只要你肯待在我身边。”
李兔儿知道这已经是男人最大的让步了,但是她仍旧摇了摇头:“那我的师兄和师姐呢?你怎么还我?”
她指着地上的粉衫女子:“既然你留了她在身边,想必师兄师姐已经去了,我也该去找他们了。”
“你敢。”男子脸上的颜色变了,他开始怕了,李兔儿一向怕死,现在突然不怕死了,所以他怕了,他怕李兔儿突然离开他。
“我虽然是师傅捡回来的,但却是师兄师姐一手带大的,自然多少也要尽点孝道。”李兔儿的脸上平静下来,一点也不像想要赴死的人。
李兔儿走到了还在地上躺着的粉衣女子身边,摸了摸她的脸。
这人是她的师妹,是她救回来的人也是最恨她的人,现在则成了她最恨的人。
粉衣女子颤抖着,最后终于不敢再装,睁开眼睛看向男子。
男子有些不忍,毕竟这女子照顾了他许久,还有这一夜的露水情缘,开口说到:“我答应了她,会护着她。”
“嗯。”李兔儿点头,笑面如花,“我一向爱你,又怎么舍得你难过。”
男人舒了一口气,粉衣女子眼里也有三分庆幸,看向李兔儿的眼睛里也有三分鄙夷。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么心软,真是恶心。
“只是我现在不爱你了。”李兔儿嘲讽的看着他们“如果我不走,你们一定会杀了我,然后用同门相残的理由来说服天下。我现在坐实了你们的罪证可好?”
李兔儿保养的很少的双手覆在了女子的脖子上,微笑着用力,女子拼命挣扎,可惜她刚刚撞柱子的时候,为了博得男人的几分同情,也为了让男人下定决心杀掉李兔儿,她可是下了真力气的,此时怎么会是李兔儿的对手。
李兔儿本来能够用毒来解决这个女人,但她没有,她用自己的双手慢慢掐死了这个狠毒女人。
粉衣女子在李兔儿的手里一点一点的停止挣扎,死不瞑目。
“这下你的局就没有一点漏洞了。”李兔儿笑着看向男人,男人突然有些怕,这个女人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他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李兔儿正拿了一枝梅花在嗅,问他要不要猜个谜语时的笑容。他又开始后悔。
他不该逼她的。
“要不要猜个谜语?”男子微微失神,李兔儿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说“你猜我在院子里下了几种毒?”
李兔儿走回座位上,左手端茶,右手敲桌。
“南屏客。”李兔儿敲了三下,后院响起一串重物倒地的声音,此毒三息绝命。
“西蟾鸣。”李兔儿又敲了两下,前院一些人倒在了药田里,此毒五息封喉。
“东霜寒。”李兔儿再敲五下,从房顶上滚下一批人,此毒十息夺魂。
“等下你可以自行离开,我在灯油里燃了百解丹,毒比解药散的快,你不用担心。”李兔儿吹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仰头喝下,手指又开始敲。
“一毒散,平时无毒,一遇百解丹则二十息必死无疑。”李兔儿看着男人,眼里满是鄙夷和厌恶“你快滚吧,我不想黄泉路上还能看到你。”
说完,李兔儿的手指又敲了两下,整整二十下后,李兔儿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