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荣景,她很自信,更相信。
看着她自信的面孔,以及那一身气质,是萧国甚至是四国的女子所没有的,可偏偏现在,他极不喜欢她这般自信。
“自信是好的,可太过于自信便是自负。还是你觉得荣景伟大到自己的前期嫁作他人妇,心里没有一丝一号的结缔么?”
萧倾诺心里猛地一缩,面色微微的变了。
尽是一瞬,她便恢复了冰冷。
“一般男人会,可荣景不会。”因为他不是一般的男人。
“不管他会不会,你这辈子,只能以慈宁宫为家,只能是朕的皇后,至于荣景嘛,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话,萧倾诺胸中燃烧着烈火。“萧城,不要再我的面前装什么深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你给我换身份,瞒天过海,不外乎是因为那句传言,把我拴在身边,不管传言是否是真的,拴在自己身边是最可靠的,你想一统四国,如今荣景占领江南,我在这里,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什么情深,什么不羁之恋,都是狗屁。面对江山如画,牺牲一个女人,对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只不过是冲着荣景对她有情,利用她威胁荣景。而她这个筹码,虽被保护的很好,她相信,她的价值还没有到时候体现。
“朕希望你自愿留下来,用你的才华助朕横扫四国。父皇能不能撑到你生辰的那日,就看你的表现。”
手上还有一个筹码,他不想他失效的那么快。
“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想父皇一定会认同我的选择的。萧城,父皇也是你的父皇,若你下了的了手,那么就给父皇一个痛快吧。”
她最恨的就是威胁,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比谁都痛苦。
那个人是她的父皇,疼她如命的父皇,此时,她心在滴血,内心在痛。
痛的是帝王无情,亲情血脉在他的眼中如废纸,一文不值。可以轻而易举的拿来做筹码。
“小诺,你真的不管父皇了吗?”
那语气,那表情,萧倾诺不敢看,真的不敢看。
见过无耻的,见过卑鄙,没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他的话,萧倾诺几欲吐血。
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怎么还在人间,去死了算了。
看着萧倾诺隐忍的几欲爆发的表情,萧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小诺,这段时间以来,你没有见过父皇了,想必想他了吧。”
闻声,萧倾诺抬眸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没有来的害怕,寒意从脚底蔓延。
“你不用紧张,朕想,我们三人好久没有在一起聊天了,趁着今日有空,不如聊一聊。”
萧城的声音很轻,甚至没有什么情感起伏,看不到什么。可萧倾诺却感受到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波涛翻滚的汹涌。
不再看他,萧倾诺转身离去。
却在离开不到几步的时候,护卫将她拦住了。
“让开。”那语气打折怒火,夹着这冰冷,同时心里也微微的颤着。
护卫依旧面无表情的挡住她的去路,她没有回头,冰冷开口:“萧城,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在慈宁宫走动都受限制么?”
“小诺,你不是想见到父皇么,朕已派人去请了,别急。”
萧城的话,让萧倾诺抓狂,真想上去一刀捅死他算了。
忍,她忍。
不出一会,太上皇便被宫人带来了,坐在轮椅上,病恹恹的,好像只有气出没有气入。
“父皇。”
看到自己的老爹,萧倾诺冲了过去,“父皇,你怎么样了?”
面色苍白,奄奄一息,气息微弱,就连眼神都是呆滞的。
“父皇,你怎么了,我是诺诺啊,你说话啊父皇,我是诺诺,诺诺啊。”
萧倾诺摇着老皇帝,却怎么也不见他回答,真是担心的半死。
“萧城,父皇他前段时间还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说,你对他怎么了?”萧倾诺转过身来指着萧城。
却见他一脸清冷,眸光晦暗无比。
“朕是皇上,他是朕的亲生父亲,儿子能对老子做什么?”一边的嘴角勾起,萧城确实愈发的冰冷了。
这话,萧倾诺打死都不能相信。什么自命清高,什么不屑如此下作勾当,全都是表里不一,虚伪不已的男人。
“萧城,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冷而已,不想,如今你这般无情无义,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狠心。扪心自问,父皇可曾对不起你?”
父皇一生都是疼爱他的,很疼,不同于她的疼爱,却只因她是女孩而不同对待。
“要说对不起,那倒是没有,只不过,他对不起我母妃。”
没有母爱的孩子,哪能是幸福的?毕竟父爱不等同于母爱。
母爱是温暖的,可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享受不到了。他虽贵为太子,却整日学习知识,学习治理国家大事,没有玩伴,有的确是比平常的皇子付出十倍。
怎么忽然提起她的母妃了?萧倾诺皱了皱眉头,想起殷贵妃的死,萧倾诺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是给父皇治病。
“萧城,赶紧派御医来瞧瞧,父皇到底得了怎么病。”
看了看一眼轮椅上奄奄一息的太上皇,萧城的面色依旧清冷,“来人。”
话音一落,有宫人拿着一碗汤喂着皇帝老儿,不出半响,皇帝老儿忽然清醒起来。
“金城,别走。”说着,皇帝老儿一脸的悲痛,伸出双手,不断的抓着前方,好似面前真的有金城存在。
皇帝老儿一直呢喃着,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半响之后,他嘴里又开始喊着殷贵妃,“非雪,非雪,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次,脸上有悲痛,更有罪不可诉的愤怒。
萧倾诺皱了皱眉头,开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积极转身看着一副事不关已的萧城,“萧城,你到底对父皇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子。”
萧城不语,看了看萧倾诺,摆了摆手,开口命令,“来人,太上皇累了,带太上皇回宫休息。”
说着,皇帝老儿又被带回去了。
“萧城,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萧城尾音上扬,看着萧倾诺,“你不是看到了吗?”“萧城,你还是人吗?”
面对于萧城的无情无义,萧倾诺胸中燃烧着一团烈火。
何时,他转变的这般彻底,这是打算绝情绝地到底么?
“是不是人,朕说了算,再说,他今日这般,是他自己种下的果。佛说,有因必有果,当年,他那般对我母妃,今日,是自食其果,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若说,不是人的是他,放任我母妃二十年,不闻不问,却在她由爱生恨,心如死灰的时候又给了她希望,这算什么?他是帝王,可我母妃不是宠物,喜欢的时候视如珍宝,有了新欢比如蛇蝎。”
“那是大人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可父皇并没有因为殷贵妃苛待你,反而疼你比疼别的皇子还要多得多。”他这是在为殷贵妃不值。
萧城冷笑,“是,这是上一辈人的事,我们是管不了,可因为这样,我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母爱,一失去,便是二十年。你能想象一个小孩,有母亲,能看,每一次看见她确像是一个陌生人,感受不到母亲的爱的感受吗?”
越说,萧城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脸色是悲切的。
没有母爱,没有朋友,只有整日的学习,在学习。
他虽觉得母妃当年的手段不光明,那是因为当时他还不懂得爱。如今,他也重演了后路,哪怕手段不光明,哪怕不折手段,他亦不后悔。
他想,母妃是不后悔那般做的,只是,漫长的等待,她会累。极爱,却得不到回应,又受到冰冷的对待,她受不了了,最终因爱生恨,那不是她的错,是父皇的错。
萧城的内心深处的悲痛,震撼到了萧倾诺。
不想,他这般清冷是因为这个。
她无法想象,一个孩子能看到母亲,却受到冰冷对待,有母亲,却不能享受到温暖的母爱,虽父皇对他极好,可再好,也是比不上母爱的。
身为太子二十载,承受的压力,孤独,自是无人能够理解的。
而她,就因为是女子,所以受尽恩宠,无忧无虑。
“父亲终究是父亲,不管老子做错了什么,作为儿子,苛待老子就是不对的。”
不管父皇做了什么,他对不起的都不是萧城。
“你说的没错,他今日这般是咎由自取,御医无措,朕也没有办法。能撑到什么时候就看他的命了,倒是你的生辰,缺少了父皇,朕担心你不开心。”
不想说这些过去,萧城转移了话题。
“生辰,过,可以,不过要宴请群臣。如今本宫是皇后,皇后在宫中的第一个生辰,理应大办,告知天下。”
秋风煞爽,此时已日落西山。
忘城,城主府
阿九醒来,便穿上衣服,开门的时候碰上了厉可欣。
“姑娘,你醒了。”看到阿九醒来,厉可欣扬起一抹笑容。
“不要你假好心。”阿九推开厉可欣,就朝着前面冲过了过去。
厉可欣被阿九这么一推,手上的托盘不稳,盘中的莲子羹就那么的摔在地上,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此时,无伤闻声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手一伸,将阿九抓住了,黑着一张脸,双目犀利的看着阿九,声音冷沉,“道歉。”
被制住的阿九,抬眸一看,是无上之后,脸色也不好看,一肚子的火有冒上来了,“放开我,你这个丑八怪。”
两人都是充满着火药味,只有更凶没有最凶。
“无伤,算了吧,这位姑娘不是故意的。”厉可欣看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怎么说,阿萧公子下落不明,都是因为她。这位姑娘这般对她,她无话可说。
“欣儿,别的事情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个不行,我无伤不能容忍别人对我妻子无礼。”
他无伤虽是江湖之人,但也知道妻子是用来疼的,不是别人能轻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