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是在一片轻微的小呼声中醒来的。
转头看时,赫然发现地板上有一张“渔网丰收图”:
铺在地上的油毡被脚踢得凌乱成好几层,枕头飞出去一尺远。
荀静散着头发,还正以一种骑马的姿势,骑在被子上,打着小呼,睡的很香。
颇有楚国渔民丰收之感。
荀夫子无奈摇首,起身披了件长衣,又坐到棋盘前,伸手拈起棋子。
突然……
“啊——!!!!!!!”
然后,嘭——!
接着,咕噜噜——
现在……
“啪嗒——”
棋子又一次落在小几上,险些摔了个石碎身亡。
荀夫子回头一看:
荀静正以四仰八扎的优美姿势——“狗吃屎”趴在夫子身后。
被子以一个完美的二次抛物线砸在荀静的脑袋上,接着传来:
“呜呜——呜呜——”
“子静,怎么……”
荀夫子雄辩天下,突然没找到恰当的形容词。
“呼——呼——”
差点憋死咱!
荀静刚从被子下探出头,紧接着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哦——!!!!!”
“子静……”
“师父,痛!”荀静呲牙咧嘴地回答,顺便一抬头……
“……”
荀夫子又一次快背过气去。
这回是被吓的——荀静此刻颇得贞子真传。
为什么子静会成为这样?
因为,子静在师父床塌边打地铺,然后一翻身滚落小台阶。
重点是——
师父!!为什么这里会有台阶?!
这里是卧室,不是地下室!!
丫的!摔到腰了……
荀夫子喘了口气,捋了捋胡须,慢悠悠道:“子静,快起来吧。该早读了。”
“啊?”
不是吧!师父,咱还没有刷牙洗脸上厕所啊!
肚子快唱空城计了!
再说,现在才几点啊!!!!!!!
荀静无奈地瞄了一眼窗外斑驳的灰色阴影……
师父,您这是又让我经历一次高考么?
还有,生物钟,咱们两的完全不一样啊!!!!!!
***
思索片刻,荀静打算偷懒,于是弱弱地问:
“师父……”
“恩?”
“衣服怎么穿?还是不会……”
只怪衣服层太多,层层裹出大粽子。
“……”
荀夫子叹了口气,起身将自己的衣物与荀静的衣物摆在一起。
“衣衫需整洁……”
一件件的套,一层层的穿……
但是!
腰带呢?!
裤子的腰带呢?!
难道耍剑的时候不怕裤子掉下来走光光吗?!
……
“子静?”
荀静回神了,完全不知道师父刚刚说了什么。
“啊?没、没、没什么。师父继续!”
“恩?为师只是让你束好发。”
“束发?哦……”
扎头发……
平日里必做的一件事,突然让荀静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
因为她完全不会用发带。
在没有皮筋的情况下,把一头一寸半粗,差三寸及腰的长发用一个布条子系上,是不是有点儿……
荀静一头长发瞬间成了鸡窝,抓着发带的手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颤抖。
丫的!今天竟然被一个布条子羞辱了。
待我长发及腰,送我剪子一把可好?
死头发!咱不奉陪了!!!!!!!!!
“子静,唉……”荀夫子无奈摇首,伸手将荀静的长发拢过,发带穿梭其中,不消一眨眼的功夫,扎出了一个冲天髻。
但是由于荀静的头发太长太粗,所以,发髻有些走形……
颇像“五谷轮回之所”的“产物”。
“师父——!!!”荀静无语。
你丫的!真时尚!咱的审美观跟不上您老人家。
咱一点也不想顶着“这个”见人!
荀静伸手拆开发髻,一只手拎着头发,对着自己师父说道:“师父,你就这样帮我绑上就好!”
一条油光水滑的大马尾出炉。
荀夫子着实忍不住轻笑:“子静颇为特异。”
特异?!
您直接说类似禽兽不就行了么!
呸呸!哪有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