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生自从寄住在大舅家,没有回过老家。直到达才全家从匡家庄出走后,他才回去过几次。读完高中没有考上大学,他学会了开汽车的技术。赚多了钱又开了一家砂厂,生意红火,还买了一台装载机。他结了婚,有了儿子,老婆也是个女老板,自己开了服装厂。老家的田地给三爹达运家种。达富帮盼生照顾生意,吃罢晚饭,盼生和爸爸达富聊天时说:“要不是当年躲灾似的,躲我大伯家的追害跑出来,不知道我现在能当老板不,不知道能娶上服装厂的女老板为媳妇不。”说完,盼生笑嬉嬉地望着父亲,看他怎样点评。反正自己感觉像功名成就。
达富高兴得笑笑摇着头说:“很难说,一切都是天意,但是也得自己努力。”说完,达富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赶快改口并教育盼生说:“可不能把成绩归于自己。当年,要不是你大舅收留你,就没有地方去生活,就拿开砂厂来说吧,要不是你大舅帮你的忙,照顾你,你的生意很难做,在众人面前可不要只夸自己的成绩,要把你大舅的成绩放在首位,不然别人会说你不懂得感恩。以后再谈到有关成绩问题,不要归自己,要说是别人帮助。”
盼生听了笑着点头说:“我知道了,只有不忘记别人的帮助,再有困难还有人照顾。如果只夸自己的功劳,就显得自傲自大。”
正在谈话间,盼生的老婆金娟娟从婆婆手里接过儿子壮壮,自己抱,喊到:“爸妈,我哄壮壮,你们去洗澡,洗完澡好休息,累一整天了。”
达富夫妇乐得嘴咧好大,薛崇岭笑着说:“我一辈子没有服侍过婆婆,我的媳妇把我伺候得这么周到,现在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孝顺的媳妇。”
达富不种地了,帮助儿子看生意,崇岭也来哄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每年收入颇丰,老邻居邢太周见了回老家办事的达富,开玩笑,也是说真话:“家和万事兴,这话一点也不假,你看达富这老家伙的儿子、媳妇都是老板,都有钱的很,达富现在享福了。”
达运的两个女儿都长大结婚了,爱华嫁出去了,还经常来探望父母亲。
华丽招了上门女婿,名叫罗佳鸣,他很能干,承包了一个水库,达运他翁婿俩配合得很默契,共同配鱼食,一个开机器船往上装饲料,一个人往水里投鱼食。每到年节,捕捞的大鱼甚是喜人,成大汽车的批发卖掉,鱼贩子们说达运:“你家的钱也多得可以用汽车拉了。”
达运高兴地嘴都合不拢回答:“那都是我女婿的成绩,他有技术,我只管喂鱼,掏点力,钱再多是靠他的技术挣来的。”说罢乐得哈哈大笑。
达运的一个远房姑姑说达运:“侄啊,大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看两个儿也不比你的女婿有用。”
罗佳鸣会开各种农用机械,他承包了几十亩田地,全用机械犁耙收割,进度快,人出力少。给别人耕地收割庄稼还挣不少的加工钱。齐茂叶在屋里做饭,哄小外孙,女儿、女婿、达运只管干外面的活,家务一点也不操心。到了年节,佳鸣催着达运夫妇上街上买新衣服,达运对佳鸣说:“我们老了,穿衣服不冷算了,不需要新衣服,不像你们年青人逢人需要夸漂亮。”一边说一边还扯着衣服让女婿看看。又说:“这衣服还是新的”。
佳鸣劝达运说:“你们年轻的时候苦吃多了,老了就应该享受,明年我出钱雇人喂鱼,种地,你和我妈就应该在家里享福,给我看看家,哄哄孩子就好。”说完,佳鸣觉得家里缺少什么似的问:“爸,你爱喝的二锅头酒还有吗?只要没有了,就说一声,我到集上给你带几件回来。”
达运点着头答应:“有,有,还多着呢。”
年底盼生又买了一辆奔驰轿车,新年拜年时开回老家,全匡家庄的人羡慕不已。老人们都夸盼生这小子有出息。盼生把当年的奶妈只要健在的全轮着上去,坐坐兜兜风。还到郝奶坟前烧纸。给连连、郝良买衣服和礼物。达运和达富老弟兄俩比穿新衣服,达运的衣服更昂贵些。达运、达富都夸佳鸣这孩子孝心,不亚于儿子。佳鸣买来好酒让老弟兄两喝个痛快,喝到高兴处,都像小时候一样称呼达运:“我的小弟弟,咱喝好了,吃饭吧,二哥不喝了,咱们的时间还长久,还要再喝五十年,你仍然是我最小的弟弟。”达富的舌头根子不听使唤,吐字不清晰了,是高兴、是醉意。
达运也喝得有点高了,给二哥夹鱼块吃,他喊道:“二哥呀,你多吃些,咱女婿养的大草鱼,没有鱼刺,鱼大了鱼刺成为骨头,正是咱上年纪人的好肉食,牙掉了感觉不到小鱼刺,咱不能吃小鱼,咱吃大鱼,再吃上一百年,你永远都是我的二哥。”
老弟兄俩听到二哥和小弟弟的称呼,不觉得想起了大哥,两人像酒醒似的不再言语。
坐在一张大桌子上的晚辈们揣透了父亲、爹爹的心思,为了不让老弟兄俩人再想大伯达才而伤感,盼生站起来给全桌人敬了一遍菜,又活跃了气氛,都又站起来举杯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