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次海市的时候,黑鳞鲛人就会来抢夺钱财和鲛绡。”枭诀继续说道,“黑鳞鲛人的战斗力很强,以往都是其他的鲛人一起对抗,现在不是海市期间,就凭借我们根本无法应对,更何况这里已经——”枭诀没有再说下去,他白皙的手指不安地摸着面前白色酒杯的杯口,“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景象。地动山摇,所有的建筑都裂开了,大量的石块掉了下来,海底腾起浓重的灰。女鲛人尖叫大喊的声音,男鲛人拉着自己的妻子孩子从房屋里快速地奔出……来不及逃跑的鲛人都被压在了石头下面,包括我的父母。”
枭诀说完了以后看着窗外发呆,安钰轩他们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皇子殿下,”一个女性鲛人游了过来说道,“宰相大人请您过去。”
“明白了。”枭诀应了一声,然后对安钰轩他们说道,“你们如果不嫌弃的话就随便转转吧,我先告辞了。”
安钰轩看着枭诀和侍女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一个可怜的人。自己的国家遭遇天灾,又被外族攻击,真是内忧外患。”
“那我们就帮帮他们吧。”苏浅辞说道,“我能看得出来枭诀的族人都是心灵手巧心地善良的鲛人,鲛人和人类也有些渊源,就当是为了两族的友谊。”
他们一起离开了王城。安钰轩从王城看向整个城市,满目疮痍,鲛人们捡拾着地上还可以用的东西,在远处的结界边上有鲛人正在修筑防御工事。站在这样的环境之中难免会让人感到无比悲凉。
他们一起游到了城市里耳边时不时有鲛人的谈话声。刚才路过的时候鲛人都没有说话大约是因为枭诀在的缘故。他们在一处纺织鲛绡的地方坐下休息,旁边的几个正在纺织鲛绡的鲛人女子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开始谈话。
“这就是皇子请来的人吗?”一个女子一边低声说着一边用手整理着已经纺好的鲛绡。
“灵力很强大的感觉,也许真的有希望……”
“可是黑鳞鲛人的族群人数太多了,真的可以吗?”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落到那些家伙的手里,他们太可怕了。”
“那个……”苏浅辞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她们的话,他微笑着说道,“我想问问你们皇子的情况,可以吗?”
不得不说苏浅辞的笑容真的非常温和,配合上他英俊的面容,安钰轩觉得任何女性都无法抗拒这样的微笑。那两个鲛人女子看上去有些害羞地互相看了看,然后拿着手里织了一半的鲛绡往他们这里坐了坐。
“枭诀皇子从小就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其中一个女子说道,“当时还没有遭遇天灾,小皇子经常在侍卫的保护下到这里来玩,除去他高贵的身份,他和普通的孩子没有区别。”
“他非常亲民。”另一个女子说道,“对所有的族人都非常好,这就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族人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海底再也没有比皇子更和蔼的领袖了。不过,那个宰相就不太好了……”
她们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生怕被人听到似的。
“宰相?”白离问,“那个宰相对人民不好吗?”
“宰相大人在天灾发生以后迟迟没有把王的位置交给皇子。”她说道,“他每天板着脸,给人的感觉就很糟糕,对待平民还很严厉。”
“该不会是想要篡夺王位吧……”另一个说道。
“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宰相的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他们想要了解的东西差不多了就跟两个鲛人女子告别慢慢地游到了结界的边缘。在这里他们看见很多男性鲛人扛着各种各样的石块堆砌成一座高墙,这座墙才完成了一小部分,由于是用被破坏的建筑物的石料堆砌的,看上去有些坑坑洼洼。尽管如此,这座墙在下一波黑鳞鲛人进攻之前是不可能完工的了。看完了高墙,满目疮痍的海底之国也没有什么可以观赏的地方了,他们就返回了王城。
“枭诀看样子很得人心。”文鸾一边游一边说道。
“但是她们提到的那个宰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让人很介意啊。”朱雀说完突然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不远处的房间内传来了一些说话声。
“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吗?”这是枭诀的声音。
“只要您可以利用好它,我们就不需要畏惧黑鳞鲛人,殿下。”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我不想逼迫您,但我认为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根本没办法做到!”枭诀的声音提高了,短暂的沉默以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会考虑一下的。”
枭诀打开房间游了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安钰轩他们,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紧张的神色:“你们都听到了?”
“没有,我们只是刚好回来。”苏浅辞微微一笑说道。
说话间一个看上去非常凶狠的鲛人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个鲛人的身上有一些伤疤,面容凶狠可怖,一头黑色的头发垂到腰际,一柄打造精致的长枪别在他的背后。这大概就是宰相了。
“给你们介绍一下。”枭诀说道,“这是我们国家的宰相,戮。他不仅具有很高的智慧还有过人的战斗天赋。宰相,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能够拯救我们的人。”
戮用他那双带着凶光的黑色眼眸将他们打量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快速地游出了王城,只给安钰轩他们留下了一串气泡。
还真是有些来者不善。安钰轩看着戮的身影想着。
“你们今天晚上不介意的话就在王城休息吧。”枭诀尴尬地说道,他甩了一下尾巴往残破不堪的王城里游了一段距离,“我带你们去房间看看。”
安钰轩他们看到王城里通往楼上的楼梯都被弄得布满了裂痕。安钰轩虽然在水里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走楼梯,他认真的踏着水“走”上楼梯,惹得枭诀笑出了声。
还好他们的房间不像楼梯那样布满裂痕,这种房间看上去非常具有水底世界的特色。雕刻精美的石床上放置着用鲛绡做成的床单枕头和被褥,石床的周围有半透明的鲛绡作为床帘。房间内放着一张桌子和白色的象牙茶具,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都有珊瑚和色彩斑斓的贝壳作为点缀,有些贝壳紧闭有些贝壳打开着里面有一些精美的珍珠。这里开着一扇窗可以看到王城外面城市的模样,安钰轩站在窗前不禁遗憾,如果这里没有被天灾毁灭从这里看过去将会是怎样美丽的景象。
由于每间房间都只有一张床,他们不得不分开来住。安钰轩和白离还有戾一间,苏浅辞和文鸾一间,朱雀和苏浅浅一间。枭诀要去帮忙重建防御用的高墙匆匆地离去了,众人也只好在这海底宫殿里度过剩余的时间。
海底的光线一直没有变化,安钰轩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坐在床边玩着脖子上的珠子,不由自主地就觉得他跟童话里的美人鱼爱丽儿差不多了。苏浅浅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哼歌,文鸾在研究屋子里的植物,戾在用手指戳着那些贝壳,苏浅辞在闭目养神,朱雀是代表火的神兽,在水里也有些难受。整个屋子里看上去无所事事的只有他和白离。
“枭诀和宰相的对话很让人怀疑。”白离打破了沉默说道。
“离,你怎么到哪里都要怀疑一下别人?”文鸾笑着说。
从欧阳雪的事情以后,安钰轩也不敢说白离的怀疑都是多余的猜测,他总觉得白离在这方面有一种令人发指的直觉。
“是有些奇怪。”苏浅辞也说,“他们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一定是对付那个什么黑鳞鲛人的办法,”戾一边戳着贝壳一边说道,“不过我感觉他们两个好像意见不同。”
“说得对,”苏浅浅灵活地在屋子里游了一圈,她看上去很享受这个过程,“宰相好像在逼迫枭诀做什么枭诀不愿意做的事情。”
“在城里的时候那两个女性鲛人说宰相一直没有把王位交给枭诀。”白离说,“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总之我们都小心那个宰相一点。”朱雀说。
“枭诀看着就很好骗的样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安钰轩担忧地说道。
“最好骗的人说别人看上去很好骗,真好笑。”白离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嘲讽了安钰轩一通,“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再想别人吧。”
“现在黑鳞鲛人没有来进攻,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安钰轩反唇相讥。
“哎哟!”戾惨叫了一声,众人连忙看向了戾。
戾抬起手,在他的手指上夹了一个贝壳,疼得他直跳脚:“这玩意儿是活的啊!好疼!”
安钰轩目瞪口呆地看着戾手上的那个贝壳。
“你一个凶猛的妖兽居然被一个小小贝壳给欺负了。”文鸾哭笑不得地游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帮戾把那个贝壳弄下来。
白离露出一个不可察觉的微笑说道:“你看,这就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