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第一医院,洁白如雪的床单下探出一只满是红发的头。
艾索德缓缓撑起身体然后缓缓坐起,他靠在墙上,打了一圈绷带的头略微有点摇晃。
“你终于醒了,”爱莎坐在床边观察着他,“感觉怎么样?”
艾索德试着活动一下身体,结果疼的不行,好像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
“果然很疼吧,医生说你还能活着就是奇迹了。”爱莎说。
“嗯……”艾索德紧锁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
“很难受吗?”
爱莎似乎有点过于关切了。
“还好吧……”艾索德盯着爱莎看了几眼,爱莎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脸有点热。
“好好休息吧,今天还是暑假。”爱莎说,她把目光跳开了。
“谢谢你关心我,”艾索德说,爱莎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但是……”
“你是谁啊?”
……
艾德郊外,一片树林里,艾迪正和一个绿色长发女子搭话。
“合作完成,血清样本我们全部破坏了,纳斯德机器也毁了,瓦利已经没有什么杀手锏了,而且报社在你们手里。”艾迪抬头看向天空。
“瓦利应该已经跑路了,你抢来的资料我会上传到报纸上的,这样他就真的输了。”蕾娜将一大卷白纸收进包裹,她重新打量了艾迪一眼,“不愧是天才科学家,合作很顺利。”
“我们的效率是很高的,就像浮游炮的准头一样。”
“你,们?”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艾迪背后的树里走出。
“艾德盗贼团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是他的新雇主。”
班德斯弯下腰鞠了一躬。
……两人离开后,蕾娜打开绿水晶联系:“那家伙目前躺在医院里,是否需要终结?”
“不必了,那点魔血已经是魔族在这个大陆仅存的血脉了,再说,杀一个废柴没有任何好处。”水晶球那边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幽幽的声音。
“他是废柴吗?在我看来就是个怪物啊。”蕾娜不解地问道。
“和一个能独力抵挡整个艾德佣兵团的精灵战士相比,他不算是废物吗?”幽幽的声音里体现着威严,蕾娜单膝下跪,右手贴在心口。
“遵命。”
两天前,艾德城医院里,一位新的病人被送上了病床。
“除了大脑记忆皮层被有些损伤以外,其他基本正常。”医生合上病历说道。
“基本正常……”爱莎张大了嘴巴。
所以说,在被那样巨大的铁器刺穿内脏后,这个人基本正常。
拜托,这是个人。
“不过,这个人可能会忘记一些事情,他的大脑结构受损部位是用来记忆的,而目前关于如何治疗失忆症,作为医生的我只能说声抱歉。”医生继续在病历上写着,他停下笔,看着爱莎,“我无能为力。”
……
爱莎凝视着医院高楼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艾德城里依然无比热闹,城里人依然过着自己平凡如流水的生活,这种日子即使遇到了挡路的岩石也能轻松绕过,而河里的鱼儿依然在欢快地游着。
“就让这位病人住院到恢复意识吧,他醒来可能会失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最后关切地说道。
爱莎转身走向会诊室大门准备前往住院部。
“对了,你是他家人吗?”医生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我吗?”爱莎停下脚步,拉开门,转身看了一眼医生,“女朋友吧……大概。”
医生若有所思地目送她走进阳光沐浴的空间。
“所以啊,他什么都忘了,包括魔奇那场高温。”
一想到高温,爱莎就看见了烈日下的滚动冰淇淋手推车。
第三天,是艾索德出院的日子。
他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魔血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修补好了他的身体,除了忘了这几天自己在干嘛和几个月前自己做了什么以外,一切正常。
但艾索德还是对他失去的记忆内容有些好奇。
他走出医院,走进阳光里。
在那被暴雨无限封锁的风景之中,那位少女戴着一顶纯白色圆帽站在那里。
绿茵道上的冰淇淋车前,少女分给艾索德一个棕色的甜筒,自己舔着紫色的雪球。
“那个,你到底是谁啊?”艾索德拿着陌生人送来的东西不知所措地问道。
“你的朋友啊,”爱莎以笑脸面对他,“你失忆之后把我忘了啦。”
“抱歉,我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小时候和最近是怎样的都忘记了。”艾索德说。
“所以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
“没事,找回艾尔碎片是吗?我会去的,因为,”爱莎笑着对他说,“我是你的朋友啊!”
艾索德没法不相信,少女那甜美的笑容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
“她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紫色的发丝深藏其中,只留下几条发丝露在外面,贴着脸颊随风飘荡,落花在她身边起舞。”
因此,艾索德把艾德城的一切忘记了,几乎一切。
他忘记了那个黑夜里诡异的森林和森林巨人的进攻,忘记了下水道里如婴儿般的哭声,忘记了那个挥舞着大剑背负着噩梦的盗贼,忘记了在雨夜里的奔跑和只见过一次面的同学以及在烈焰中起舞的女孩。
他也忘记了那位温柔的老师,纵火的魔女。
从此,只有星星会在艾德城的夜空里叹息。
“我说,大块头。”艾迪听着dj,对一旁抱着小瓦的班德斯说。
“你真的要让这女孩苏醒吗?”
“嗯。”班德斯显得格外沉默寡言。
“唉,服了你了,那我们去找瓦利吧,虽然他逃了,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忘了救她的方法。”
“嗯。”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失去领主与巨商之后混乱的艾德城。
“毕竟,这是他的亲女儿啊。”
-----殆尽的命运(2)忆雨落之狂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