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皇朝的时候,正好赶上十二点,舞台中央忽然砰的一下燃起了安全烟花,瞬间将整个在黑暗下隐藏着人们诸多欲望的大厅照的如白昼般的灯火通明,袁溢就坐在舞台下面,她半靠在桌子上,周身像被裹了一层灿烂的光环,星星点点的散发着光芒,这一刻的她看上去特别的安静美好。
周围的一切嘈杂仿佛不都复存在。
我走过去坐在袁溢的身边,她举起酒杯,傻傻的对我笑着,你来了啊。
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
袁溢说,可不就是我一个人吗?他们都走了,不跟我玩了。
我跟她碰杯,我说我这不是来了吗?我跟你玩。
呵呵,袁溢拉住我的胳膊,说,火炎,你知道吗?陈老板把我给涮了。
我说谁,哪个陈老板。
袁溢摇摇头,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首席模特换了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穿个衣服恨不得从脖子露到肚脐眼上去,那女的叫什么来着?叫丽丽,对,丽丽。你知道我刚陪他喝了多少酒吗?我连他的助理都得陪,喝的我都吐了好几回了,他还是不肯用我。我就问他,为什么?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我很配合的问她,他说什么了
她继续说,妈的那混的居然跟我说,袁溢啊,你资质很好,可你太装了,这一行里谁不知道谁啊,你要跟丽丽似的直接约我去酒店不就完事了,跟这浪费什么酒水啊?我当时就说,你他妈不配,你连跟我喝酒都不配。你说我是不是特牛逼,我没跟他去酒店,我没去。
袁溢醉了,她一碰酒就准醉,听着她的这番话,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因为这个圈子离我太远,很多东西我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但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袁溢跟那些想着法儿上位的模特不一样,她还在这个复杂的行业里坚守着自己,尽管行走的十分艰辛。
我对袁溢说,我们应该庆幸,因为很多年后当我们回忆起现在,我们会知道,这就是我们想要做的那个自己。
火炎,你真矫情。袁溢看着我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忽然停止笑声,就像京剧变脸似的,瞬间变换表情,不带过渡的。她认真的看着我,轻声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被吓得不轻,要知道袁溢从来不跟谁客气,有一回我们俩看完电影深更半夜站街上打车呢,不知跟哪冒出来几个小流氓,上来就拉住袁溢的胳膊想往巷子里拖,当时弄得我既害怕又尴尬的,我害怕我们真的遭遇新闻报纸里天天报道的某某花季少女深夜被不知名男子**,当时那破地方周围连个鬼都看不见,他们要真那啥我们,我们可真是求救无门啊。让我尴尬的是他们只顾着调戏袁溢,似乎根本没看见身后的我,这种忽视感让我对自己的性别特征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总之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正在马路边解决三急的少年见义勇为的冲了上来,裤子拉链还没拉齐呢,手里提着一根棍子喊着我已经报了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了,就这样勇敢威猛的吓跑了那几个傻逼歹徒。完后那雷锋少年提议送我们回去,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袁溢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只是高傲的瞟了他一眼,说你小子是想泡我吧。
不过那男孩还真想泡她,他叫迟楠,整天跑我们学校宿舍楼下喊袁溢的名字,那会的袁溢刚刚开始跑夜场,白天睡的跟猪似的,根本懒得搭理他,每次都是白琪琪下去苦口婆心的叫他远离袁溢,珍惜生命。
我和袁溢没再喝酒,像两个醉汉一样趴在桌子上回忆往昔,其实我们也确实是两个醉汉,特矫情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从高中时期扯到了大学,当说到焦海波时,她问我,你还想他吗,我说不想了,或许我根本就没爱过他,我只是被当时的自己感动罢了。
袁溢问我,那你还相信爱情吗,
我说我信,只是我们还没有遇到一段真正的爱情,你情我愿相濡以沫的爱情。
我说的是实话,我从不质疑爱情的神圣,它一直都以一种最美好的姿态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我们为之向往为其疯狂,我们渴求拥有它,可当我们得到时却发现它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完美的样子,于是我们害怕、质疑,认为自己从未得到过爱情,或者认为自己的爱情发生了变化,而爱情是无辜的,它自始至终都不曾抛弃过人们,变了的是人罢了,只是我们从未责怪自己,总是在埋怨爱情不可靠不真实。要不怎么人们总说,爱情像鬼,谁都听过,但谁都没有见过。
快到三点的时候,我已经有点扛不住了,我不是醉了,而是困了,我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跟我说继续嗨吧,我还倍儿精神呢,这让我再一次感到自己已经在朝老龄化的方向发展,我准备把袁溢跟舞池里拉出来回去睡大觉,我踮着脚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袁溢,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王婷婷,她趴在一个老男人的怀里,笑容特别的娇羞。
这时袁溢跌跌撞撞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冲我招了招手,我忙上前拉住袁溢,我说,你快别跳了,我刚才看到王婷婷了,她和一老头在一起。
袁溢惊讶的看着我说,你不是喝多了吧,这事可不能乱说,你不是说她是那种家教特好,八点以后必须回家的女孩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回过头,想指给袁溢看,可在人头攒动的舞池中我怎么也找不到王婷婷的身影了,我想可能真是我看花眼了,何曜之前不还在电话里还说王婷婷在外地呢吗,我绝对是喝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