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穆红袖眯了眯眼，随即对着君与绝说“陛下，这几个孩子玩儿的可真是开心呢，年轻真是好啊。” 君与绝笑了笑，
黎畹思索了一下，对着裘绾轻声说“裘小姐觉得，你的人生是你想要的样子吗？” 在场的人楞了一下。裘绾皱了皱眉，竟然也没反应过来，硬是没发出声，黎畹了然的挑了挑眉，裘绾看了看黎畹，喝下一杯酒，望着她。
诡异的眨眨眼，“王妃娘娘，裘绾来问问您一个问题，您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你答了，我喝，不答，你喝。”
黎畹优雅的为她满上一杯酒，裘绾笑眯眯的说“哎呦，这么自信？”
黎畹微笑，裘绾倏地收起笑容，严肃着一张脸，沉着的开口“如果你不是拓跋黎畹，不是公主，不是王妃，没有出色的资质，没有尊贵的身份，什么都没有，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会如何。”
全场的声音静了下来，皇上皇后大臣们，也停了下来，看着黎畹她们，君曜晔冷硬的转向对面醉酒含笑的女子，就连一直静若处子的战穹苍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黎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怔了怔，没有想到这位裘小姐，问的问题真是犀利，让她想一想，没有成为拓跋黎畹之前，她还是夙沅，孑然一身的雇佣兵，什么都没有，所以也什么都不怕，自己一个人活得很自由。相反的，来了之后，她被这个异世牵扯住了，她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拓跋黎畹还是夙沅，因为她有太多的背负和责任了，她做不到豁达做不到洒脱，不管是谁，她身上注定要血债累累，注定要活的顾虑重重而又如履薄冰，她生来是谁，她就该是谁。
黎畹垂睫，随即一笑，“普通人？裘小姐这问题问的真是可爱，本宫啊，从来就不信什么如果，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本宫生来尊贵，绝不可能平凡，或许你觉得本宫太过苛刻，但事实如此，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命运面前，我们都是蝼蚁。人呐，注定要向命运俯首称臣，哪怕恶心它，也得遵循它，当你以为能够逃脱它的掌控时，其实命运早就安排好了另一个圈套，世人皆如此，无一例外。”
众人沉默良久，热闹的气氛早已不复存在，这些话真是太过冰冷，像是针，一下子捅进一个脓包，然后冒出来的都是毒血。
裘绾沉默的饮下面前的酒，沉声说，“王妃娘娘，真是通透。”
黎畹低低的笑了，漫不经心地说“看透了反倒不好，因为看得太过明白，所以注定要活的不够潇洒。”
“那王妃娘娘觉得，你的人生是你想要的模样吗。” 这是一个陈述句，并不是反问句
黎畹抬眼看着她，觉得这个姑娘看着有些纨绔不羁，实际上，聪明得很。 黎畹笑了笑，轻轻的说“不是。”
在场的人听见刚才那些话早就已经陷入沉思，听见她说不是的时候，都纷纷看向她，凉寂看着主上，眼中有些发涨，战穹苍一直都在看着她，这个女子，有些让人难以捉摸，有点。。。。悲伤。
裘绾看向她，有些欲言又止，黎畹见此弯了弯唇角，浅浅的笑着，像是误入尘世的精灵，美好而又脆弱，像是一幕精致的悲剧一样迷人，令人心生恻隐，令人心痛。
“回答你的问题，我想如果我不是我，大概会很开心吧，我可以做很多拓跋黎畹不敢去想不敢去做的事，我没有看过的好景色太多了，九州大陆那么辽阔，我还没有去看看呢，我没有见过的人也太多，我想去看看他们，听听他们的美丽与哀愁。然后我会遇见一个少年，有着干净的眉眼，他会包容我的平凡，看见我的不凡，我们会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儿，生活在一片竹海里，一起闲庭漫步，一起淡看云卷云舒。”
众人见女子，一直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她的话让人沉默，让人陈思，她的语气那么轻，有人当成是玩笑，有人心生异样，也有人叹息，有人感慨，就是没有人反驳。
裘绾倒了杯酒，轻声说“若你不是，多好。”
半晌，黎畹眼中的迷离尽去，凤眸逐渐清明，又恢复了无坚不摧的模样，饮下这杯酒，自嘲地说“可惜。。。我是。”
清冷的月亮挂在皇宫的上方，映照着滚滚红尘，注视着尘世万千，看惯了悲欢离合，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而这些不如意，都不过是尘埃，因为，月亮一直都会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