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色微明时。薛清岚赶到了赁场。就算办不了照身帖,她也要来试一试。
尚未进门,便不由得呆了呆。薛清岚不由得有些迟疑,放缓了脚步。
原来这就是赁场……
借着一点熹微晨光,薛清岚看到赁场例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人。那么多衣衫破旧、满脸菜色的人或蹲或站,目光却毫无例外的望着门口。正在这时,一辆敞篷马车驶了过来,一群人顿时乌泱泱的围了上去,无数希冀的目光落在车中人的身上。
马车里一个肥头大耳的富态老伯不紧不慢的探出身子:“搬货,六个,一钱银子一天。”
“我去!”
“我能去!”
……
富态老伯环视一圈,随手点了6个人,那六个人顿时如同得了天大恩赐般,喜笑颜开,兴高采烈。其余的人则失望的慢慢散去。
马车正要离去,薛清岚鼓足勇气走上前:“请问,您那还缺人吗?您看,我可以吗?”
“你?”老伯瞧了瞧她细瘦的胳膊,有些不屑,“我这活可是要一次要扛百斤的。你这身板能干嘛?”
“一次扛一百斤?”薛清岚愣住了。这个她还真干不来。见她不答话,老伯挥挥手,车夫扬鞭赶车离开了。
接下来的场景几乎都是这一幕的重演。只要有马车过来,一帮人就如同潮水般围了上去。被挑走的人喜不自胜,留下的沮丧无比。
薛清岚远远的坐在石阶上,双手抱膝,心情有些沉重的看着他们。她就算能办得了照身帖,也不愿意跟这些人去抢。他们,是真正需要工作的人。
从赁场出来,薛清岚又去几家铺子询问招人的事,却再一次被拒绝。偌大的长安城,竟然找不到她的一席之地。
有没有别的办法,能让她能自食其力的生活下去……眼看今日太阳又将西沉,这一天又白忙活了。
走在古色古香的长街上,薛清岚一点没有早上的惊喜,心中懊丧至极。
走到城东门的拱桥附近,薛清岚踟蹰不前。
远远地,就看见魏爷爷孤单的坐在桥边,面前放着一个破碗,破碗里只有寥寥的几文钱。估计,连买两人的晚餐都不够。
而她,前几天还向魏爷爷夸下海口,说什么以她的能力肯定能找到一个活干,以后魏爷爷再也不用去乞讨了!岂料,这几天的饭,都还要靠魏爷爷乞讨得来的钱才能吃上……
薛清岚很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走到魏爷爷身边,有点不敢看他。
魏爷爷却压根没问她找活找得怎么样,只是爱怜地望着她:“来啦。累了一天,还没吃饭吧?”
他象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纸包里包着大半张烙饼,“爷爷吃了一半,这一半是专门给你留的。”
薛清岚吃了一惊,“爷爷,这,这是哪来的啊?”
刚才薛清岚饿得前墙贴后背地找工作时,倒是经过一个烙饼摊,在摊前站着闻了好一会儿的饼香,得知一张大烙饼要十文钱,终究还是忍着饥渴走了。爷爷哪来这么多钱买烙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