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沟是一个很小的村子,只有8户人家,各家的壮劳力大都出去打工,妇女在家里种些粮食蔬菜,自给自足。
村子最东头就是进山的一条小路,与小镇来的马路相交,驴车自西向东穿过村子走到了东头。和计家紧邻的王家是村里唯一的猎户,门口的兽皮和风干肉显示着主人的战绩。
猎户王家,与计家一墙之隔,甚至说两家相邻的院墙其实是一片竹篱,但是从院外看去,院墙是山石码砌起来高过头顶的高墙。这也是为了防备野物窜进家里。
驴车刚进院子,一声犬吠吓了赵刚一跳,因为一般城镇样的小狗,叫声频率高,声音单一。大多是“汪,汪汪,汪……”这样的反复不停的叫。
而赵刚听到的声音是“嗷…汪汪汪!嗷…汪汪汪!嗷……”感觉声音藏在咽喉里,却又忍不住迸发出来。
这是狼狗吗?赵刚朝院角的狗舍看去,一条土狗正瞠目翘尾的看着这个陌生人。神情平淡但是身体微微前倾。
赵刚毫不怀疑在主人发出攻击命令的下一刻,这家伙一定会一跃而起扑向自己。
计爷爷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甚至没有扭身。只是淡淡的说“赛虎回去,这是咱家的客人”
土狗反复打量了赵刚几眼,没有再发出声音,转身卧回狗舍之内。
“爷爷,你回来啦。今天镇子上人多不多?”一个清脆的声音自里屋响起,接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飞出房门,朝计金扑来。
“幺妹,镇子上人多。热闹着哩”计金望向孙女,满是宠溺的答道。
“哼,早上不带我去,现在说这些来馋我,不上你的当”
“哈哈,还不是你要问的”计金伸手拍了拍幺妹的头顶,对赵刚道“走,小伙子,进屋坐。”
一家人到堂屋坐定,计爷爷叫住正在忙着倒水的老伴儿,向赵刚介绍道:“老婆子,这个小伙子是要进山游玩的赵刚”又指了指刚才欢跳活泼的小女孩说,这是我的孙女幺妹,刚刚上初中。
赵刚连忙向计奶奶问好。这时候幺妹好奇的问赵刚:“哥哥你要进山吗?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
“呃……”赵刚对这个机灵的小丫头不知怎么回答,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待看到幺妹眼中闪现的渴望,更是不忍拒绝。
“幺妹不得胡闹”计爷爷立即面色冷峻“山里很危险,不是你一个娃娃能去的地方”
“隔壁二娃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幺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转了“我比二娃还大两个月哩”
“说不行就不行”计爷爷恼了,眼珠子突出老远去“听大人话,不许进山”
一时间,赵刚杵在那里不知该说点啥。计奶奶连忙拉起赵刚到椅子上坐下,嘴里朝计爷爷念叨着“你们这一老一小能不能少说两句,家里现在有客人哩”
幺妹一撇嘴,不再争论了。坐在桌边小嘴撅的老高。
“娃儿快坐下吃饭”计爷爷也回过身来对赵刚说“咱们边吃边说”
俺们村边这山啊,叫太平山,不是因为山矮,而是因为这里是方圆数百里最太平的地方。山神庇佑,这里祖祖辈辈没有猛兽出现过,所以人们就把这里叫做太平山。
但是出了太平山,可是很危险的,狗熊花豹都有,解放前还有大猫(老虎)出没,野猪野狼什么的就更常见了。
“所以说”计爷爷正色说道“小赵你来这里如果只是想感受一下山野生活,就在爷爷这里住几天,在太平山上看看风景”
“哦……”赵刚一时语塞,因为之前赵刚并没有和计爷爷说自己要去深山寻亲。因为那简直有点玄幻了,没有人会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寻亲,除非那个人神经有问题。
好吧,哪怕赵刚要寻找的就是神经出了状况的母亲……
赵刚犹豫着要怎么和计爷爷开口的时候,幺妹看向赵刚“赵……哥哥,你是在城里住腻了,来大山里旅游的吗?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呢?”
思量了一下,赵刚还是放弃了和计家人直言解释的念头,含糊地说“我喜欢旅游,两年前一队登山爱好者从这里出发进山,看了他们的游记我很感兴趣,就决定来这里了”
“计爷爷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而且一些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我也没有问题”赵刚试探着补充道。
“这……”计爷爷听出赵刚话里话外还是想进深山,却不知该如何劝阻眼前的年轻人。
一时间满桌子人不知道该说啥,忽然间赛虎轻汪一声。要知道,一般的家狗有外人进来的时候是会不停地叫,直到主人出来或者陌生人走掉。
计爷爷朝院门喊了声:“谁来了,进屋吧”然后看看疑惑表情的赵刚“赛虎这是在提醒我们,有村里人来串门了”
“如果是陌生人,赛虎不会发出声音,会直接把人制住或者阻在门外,然后才是高声连续提醒。像你进家的时候,是和我一起来的,赛虎只会象征性的吓唬你一下,提醒你他注意着你呢”
天啊,赵刚被赛虎的聪明惊到了。这还是一只普通的家狗吗?赵刚想到刚进院门时赛虎盯着自己打量的眼神,除了认清楚自己之外,慢慢的是警示的味道。
赵刚第一次觉得,一只狗的眼神,能让自己感到那么精准的感情表达。
来人进院,是隔壁王家的。行二,村里人都叫他二牛,因为他的哥哥叫大牛。学名就标准多了,大牛叫王福,二牛叫王贵。
二牛提着一只野兔子耳朵,洪亮的声音从院门口直传到屋里:“叔,婶。今天套了几个兔子,你们尝尝。”
计奶奶连忙起身“孩子,你也挺长时间没进山了,拿回去,留着给二娃吃吧”
“家里还有,少不了那小子吃的。天亮哥不在家,家里有啥事千万叫我,别客气”二牛说着熟门熟路的把野兔子放在灶房柴垛旁。微笑时满口白牙的对着计家二老,憨厚,然后还是憨厚。
第6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