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至离荒一千三百一十六年,离荒大陆经过千百年的争斗,从当初的几十个小国相互吞并到现在的三国鼎立,五邦并存的局面。
百年来,舜国、晏国、靖国、都在休养声息,暗自发展,百姓们也过上了难道的安生日子,可一切却因为八年前的一场和亲发生了改变,从而引发出一段后世避而不谈极为隐讳的禁忌之史。
一千三百一十六年,舜国五殿下夜倾殃出生,出生当日满都城的花都纷纷凋谢,空中飞雪,宫中传言,是因为万花不敌他美才纷纷凋谢。可这让他被人冠为不详之人,所以他被下令极少出殿。
二十四年间,夜倾殃第一次出宫,随母亲颜妃回乡省亲,他捡回了一个乞丐丫头。
同年间的秋季,晏国长公主嫁入舜国,却被人害死,颜妃认罪自杀,尸体被送往晏国,夜倾殃也被罚终身囚禁。
三十二年,舜君突然造访,言明要彻查当年晏长公主一案。
三十八年,经过种种斗争,三国终于合并,最后由靖国南渊太子执掌国权,立国名千夜,同时也一生未曾立后。
在千夜皇朝的史书上找寻不到任何有关三十二年间至三十八年间的任何记载,那六年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三月桃花,最是美丽,特别是花瓣在天空中曼舞时,美的难以形容。
丝丝扣弦之音从桃花林的深处传出,听得人痴迷沉醉。
夜玄陌在桃花林外停住脚步,对身后的侍从吩咐:“你们不准进来。”
“是。”夜玄陌慢慢的走了进去。身后的侍卫失落的讨论着,“每日陪三殿子来,却只能在这里听听琴声,连五殿下的面都见不到,宫中人都说五殿下艳绝天下,美的出尘,可宫中人又有几个真正见过?”
“虽然没真正见过,可咱们殿下时时往这清月殿跑,咱殿下长的不好吗?所以可见,这五殿下肯定美的惊人,只是我们无缘得见。”
“你说的确实有理,只是不知道这五殿下究竟长的有多美?”
几个侍卫不由抬头看着广阔的桃花林,那里面弹琴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漫天的桃花瓣飞舞在空中,像在下雨一样。桃花树下,一个十五六岁的白衣人影正在负膝弹琴,白的近乎透明的修长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撩拨着,绝世的琴音沉醉了满园桃花。黑的如墨的长发用白绸慵散的束在身后,他的白衣一尘不染,落了片片花瓣在上面,是那么的唯美。
每次夜玄陌看他弹琴时都在想,如果他是落在他身上的桃花瓣该多好。
一曲弹毕,夜玄陌猛地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抬头看着已经站起来看着他的夜倾殃。无比精致绝美的脸上带着从小就有的苍白,一身白衣衬得他简直美得胜过谪仙,甚至让人觉得多看他几眼都是亵渎。
“三哥这么清闲吗?每日都来听我弹琴。”夜倾殃淡淡的看着他。
“怎么,倾殃不想三哥来?”来的次数多了,夜玄陌对这里也熟悉了,走到一边的小亭上休息。
“确实有点。”夜倾殃抱着琴也上了小亭,坐到夜玄陌对面。
夜玄陌被他的话震的一愣,忙问:“你说真的?”
夜倾殃淡淡地看着他,就在夜玄陌被他的眼神看的心里慌乱时,夜倾殃突然轻声说,“我只是说个玩笑。”
夜玄陌的心瞬间放下了,不由笑了起来,还好,他并不是讨厌自己。
两人就这么坐着欣赏着满园桃花,其实,夜玄陌并不敢跟他说些什么,除了琴和桃花,他所爱的东西太少了,几乎没什么东西和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
可即便不交流什么,每日能来这里,他就已经很高兴了。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一个绯红人影突然出现在亭子里,本也是极美的女子,可天下间,再美的女子又有谁比的过夜倾殃。
宫中一直传说,夜倾殃出生之日,宫中万花俱谢,空中飞雪,在艳阳三月,这实属奇观。
千潋走到夜倾殃的身前,温声道:“该回去吃药了。”而后看到他的发间落了一朵桃花瓣,便伸手去帮他拿掉,而夜倾殃什么都没说,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
夜玄陌看着这温柔的场景,心里堵的难受。
若说这世上有一人能让夜倾殃在意,那便只能是千潋,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丫头。
夜倾殃站了起来,千潋接过他的琴抱在怀里。
“三哥自便。”
千潋也行了个礼,“告辞,三殿下。”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出了小亭,顺着花径回了清月殿。夜玄陌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背影消失。
清雅简单的宫殿里,夜倾殃正仔细擦拭着琴弦,这柄琴已经很旧了,有些地方已经落漆,可他却从不找人来修。
千潋端着药进来,正看到他在擦琴,便说:“找个宫匠修一下吧。”
“为什么要修,坏了就坏了,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不会坏的。”他说的极淡,似乎从不在乎这是他母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可她知道,他不是不在乎,反而是太在乎。她把药递给他,“明天是你的生辰,你想怎么过?”
“你为我跳支舞如何?”他仰头微笑的看着她。
她吓的连忙一躲,“怎么又提这个?我才不要跳舞,弹琴如何?”
“可你的琴是我教的,你觉得我听着会有意思吗?”
“那我做菜如何?”
“我平时吃的不都是你做的吗?”
“那我画画如何?”
“这屋里已经挂满你的画了。”
“那舞剑如何,这好歹也带了舞字不是吗?”
夜倾殃轻轻摇摇头,“你跳舞最好看。”
她跳舞好看?她跳舞好看?是好笑吧!她想起当年颜妃第一次教她跳舞时,她踩着裙摆掉进湖里的情景,就浑身发颤,那是她第一次落水,自此后十分惧水,更加怕跳舞。“我不要跳舞,其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跳舞。”
看着她极度反抗的样子,他走了过去,伸手环住她的腰,“不想就算了,我只是跟你说笑的,你不想的事我不会逼你的。来,帮我沐发吧。”
听着他的话,她也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嗯。”
悠静的庭院里,满园的花卉开的正好,梧桐树下的水池边,夜倾殃将头枕在千潋腿上,一头如墨的长发倾斜而下,顺着千潋的腿落到水里。千潋怕弄湿衣服,便挽了起来,将小腿露了出来,那黑发贴在千潋雪白的腿上,是那么分明。
她轻轻为他洗着发,他安静地枕在她腿上,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世容颜,她的心都有些萦乱,这张脸她看了七年,却从未看厌过,她也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会对他看厌。
“倾殃,为什么你会长的这么好看啊?”
“我不知道,或许是上天在惩罚我。”
“为什么这么说?”她问。
“拥有的越多就会承受越多。我不知道未来这张脸会为我带来什么,可是,我并不喜欢这张脸。”他的语气微微有些冷淡。
“可我很喜欢啊,每次都会看的入迷。”
“什么时候,千潋也这么喜欢外表了?”他打趣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希望我可以再好看一点,更加有资格站在你身边。”或许不止是她,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觉得,站在他身边只会亵渎了他,他长的太过美艳,无人能比。
“不用变美,我这辈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我谁也不要。”
“倾殃,谢谢你这么说!”她附下身在他的发梢间落下一吻。“我千潋发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绝不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