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影流的大惊小怪，奈非就沉稳多了。心里的波澜起伏自不必提，面上是一派淡然的，谈判的首要条件——喜怒不形于色。
影流斜眼瞥了奈非一下，见奈非在装13，只好自己上：“这是……稀元金？”
韩硕点点头：“是的，稀元金。”这个师父，到底是面上鲁莽，还是心里鲁莽呢？
“阁下手上，有稀元金的分子图谱？”奈非严肃地问。
“是啊！”
听着韩硕悠闲的声音，奈非甚是憋屈。这小子现在拿出来，肯定是想卖掉或者合作，只是，这价格……这可不比莱姆金属。莱姆金属大部分用于军事、机甲、飞船等先进器械上，由于它的稀有，每年的出货量都是精确到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巴巴盯着这点子东西。但是东西一多吧，过阵子也就没那么值钱了。而稀元金不同，在任何一个星球，不论是联邦还是帝国，只要有首饰店或者银行的地方，都能与星币直接兑换。放在联邦，是抓住联邦的经济命脉，拿去帝国，就可以兴风作浪，扰乱帝国的经济。两者的风险不一样，所造成的后果也不一样。显而易见，稀元金分子图谱的价值更高一些。
这事打了俩人一个措手不及，只好在光脑通话器里开始嘀咕。
“两个亿？”
“做梦。”
“加分红。”莱姆的分子图谱不就是用分红买下来的吗？这个也加些分红的话，他一定也会同意的。不是他不心疼徒弟，任谁在相处了十来年生死与共的战友与新收不到俩月的徒弟中间选，也是战友的情面大。
“那就活见鬼了。”为了以后的合作，就算能暗地里做些手脚，奈非也不能太坑对方，所以在拿出历年的收益报表、莱姆市场预期报表后，三人算了又算，拿出启明号利润的三分之一给徐凯。如今这小子又拿出了一份稀元金分子图谱，让奈非越发觉得之前对待这孩子的想法没错。
问题是，启明号毕竟只是一艘中等客运飞船，它的收益就在那摆着，给徐凯的分红不能再多，不然也太显眼了。如果稀元金的收益也从启明号转账，这就明摆着跟人说：这里有鬼。
“必须拿下。”
“没钱。”刚才签合约的时候划给徐凯的一个亿，还是从流动资金里硬挤出来的，这会子让他去哪找钱？
“我去借。”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这孩子可能是经历的事情少，没狮子大开口，万一他回去以后跟亲戚朋友一商量，就有可能卖给别人。稀元金分子图谱这东西，那真是能生金蛋的母鸡，谁先拿到谁有利。如果保密措施做得好，短期内比启明号利润都高。
“不行。”会暴露的。启明号返航这点子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影流身上，如果他再大规模调动资金，那这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卖吗？”憋了半天，奈非憋出这么两个字来。谈判这种事，谁更主动一些，往往会吃亏一些，可是这小子半个小时不吭声，自己又舍不得走，可不就要主动一些么。
“卖呀！”
他还挺干脆。这拿出来，可不就要卖吗？只不过周克一惊一乍有些打乱他的计划，趁着奈非和影流在那里嘀咕，他也盘算盘算下一步。
“我们能检查一下吗？”奈非小心翼翼地说。
韩硕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退开了几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奈非和影流像老鼠一样挤眉弄眼嘀嘀咕咕，韩硕也不是不知道，他也在用通讯器截取对方的通话、消息。看着他俩的对话，韩硕险些笑喷。
其实他真没想要太高的价，周克和他已经达成共识，钱其次，命最重要。周克更是意气用事，他大概只在乎这些分子图谱能不能让阿勒斯能源公司破产。
“两亿加稀元金百分之十的分红。”影流低着头，不敢让徒弟看见他通红的耳朵。实在太窝囊了，俩大老爷们，沦落到哄骗小孩子的份上，这么多年的走私真是白做了。他心里也明白，走私的那些钱都输送给第三舰队做资金了，启明号这些战友都是领取的通用津贴。可是看见小徒弟那纯真的眼睛，他还是有些内疚了。
心里想着，都是为了联邦。外有帝国虎视眈眈，内有蛀虫政客们贪腐内斗，边境又新增了虫族为祸……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的战斗力都拿去内斗了，一旦联邦有事，只有第三舰队能顶上了。想到这里，稍稍心安一些。
“恐怕再用启明号给我分红的话，外面看起来就太明显了。”韩硕慢悠悠地道。
“那怎么办呢？”话一出口，影流就讪讪的偷眼看了看奈非，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明显就是没钱的节奏，可再怎么没钱，也不能跟谈判对手说啊！
奈非也没想到影流能二到这份上，瞪了他一眼，斟酌道：“我最初的提议，阁下有没有考虑过呢？”
“什么提议？”
“用启明号航天飞船以及它的航线来换。”
“可是第一份合约已经签了，启明号有我三分之一哟。”不是说笑，是真的。为了让外人看起来给韩硕的分红更逼真一些，启明号已经转移给了韩硕三分之一的股份。
奈非半晌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呢？让他稍等几天，自己回去跟弗兰上将要钱去？且不说徐凯等不等，就说自己怎么跟弗兰上将解释呢？解释完，事情也都走漏了。TMD！弗兰上将的指挥部就是个筛子，搁自己身上，早毙了他们了！不提他们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了面前的稀元金分子图谱的问题，影流有一点说对了，这东西必须拿下。
“两亿我答应，不过……”韩硕故意顿了顿。
“不过什么？”听见这事有门，影流赶紧问。
“启明号及航线的三分之一股份不变，一年内启明号再购置一艘同等级航天飞船，新船及航线的三分之一股份用来付稀元金分子图谱，如果你们钱不够，我可以追加投资，但是追加这部分仍然要用股份来换。”本来想让启明号赚点钱再买新船，如今瞌睡遇见枕头，齐了！现在就看奈非觉得这事划不划算了。
奈非皱起了眉头，心里却乐开了花。能用半新不旧的启明号及其航线三分之一的股份以及未来的一块饼，拉拢到一个大发明家或者一个大型研究室，这买卖挺划算！正发愁怎么套话怎么拉拢……天上居然掉馅饼了！对方居然同意打白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