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名玉貅官兵为孟臻输送了海量的精气,他踏实的睡了三个时辰,便醒了过来,听到门楼有人吹笛,那乐曲动人心魄,充满悲凉,诠释了这北塞边陲的凄苦,和“沙场百战死,马革裹尸还”的苍凉,他便一时兴起,提着壶烈酒,踏月出行循声而去。
万万没想到,那吹笛之人,正是孟浩,骨肉亲情,兄弟之交,尽在相逢一笑不言中,孟浩接过烈酒,灌了一口,嗓子中一阵火灼,大呼过瘾,惹得孟臻一通讪笑。
二人眺望着月下的城关,孟浩不由得问起了特赦的细节,毕竟他们才刚到北屏没过三天,这圣旨下的也太快了些,孟臻嬉皮笑脸的解释了一番,原来当日从天福官驿出来之后,眼见孟浩昏迷不醒,孟钧就派人将宋南光押解回京城,并将天福官驿的事情汇报给了杨武夷。
就在众人达到北屏后,玉京城中便传来了长子孟珑的鸿雁传书,说隋元大帝已经下了圣旨,赦免了一干人等的大罪,并按孟钧书信中的禀报,册封了玉貅军和麒麟将军的名号给众人;孟钧带着重伤的孟浩提前一日到达,知道了罗仁雄不在城中,恐防有变,便叫孟臻连夜兼程,带回了圣旨。
孟臻眉头思索,喝了一口酒,沉声道:“父亲说,这罗仁雄被困落别山,充满了无数疑点,所以他猜测北屏城中,定是出了内鬼!所以不能等圣旨!”孟浩听完,也点了点头,他以前饱读诗书之时,北屏罗家军就名声在外,说是比镇北侯裴世永还要厉害,这样一位名镇边关的将领,又怎么会轻易落入敌军的圈套呢?
孟浩听完二哥的讲述,越发的佩服起父亲的深谋远虑,竟然能洞悉先机,若不是二哥带着圣旨赶到,只怕就单单他打败了罗成义这一条,罗家军就很难和他干休,而眼下,虽然成了御赐的军队,罗家军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可和十万大军相比,玉貅军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单薄,很难立足站稳脚跟。
似是看出了孟浩的担忧,孟臻喝干了酒,一摸下巴,笑道:“老弟,不用担心了,父亲说他会将那一百墨虎从龙骑送给你!”孟浩一听,顿时惊喜不已,这一百铁骑个个都是斗师中期,或者巅峰的实力,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久经战场的精兵强将,用来帮助自己操练三百江湖汉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孟浩眉毛一挑,有些得意的笑道:“二哥,要不你也来我玉貅军得了,我赏你个偏将,貔貅偏将官怎么样?”孟臻一听,顿时锤了他胸口一下,笑骂道:“我堂堂荡寇大将军,掌管三营墨虎军,你那四百人我可看不上,还偏将!我呸死你!”说罢,将空空的酒壶挂在了肩头,打了个哈欠便走了。
“那给你个副将军好不?”孟浩还是不甘心的追了上去,搂着孟臻肩膀嬉笑道。
“给我滚到匈奴大山沟里去!滚!”
“哈哈”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忙的不可开交,如今作为杨武夷王朝第一个御赐的军队,玉貅军的众人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实属头一回,孟浩每日都和孟钧学习兵法谋略,孟臻则带着一百墨虎从龙骑,操练着一帮江洋大盗,从兵阵队列,到军拳武技,七日下来,孟臻竟然暴瘦了一圈,整天大骂自己的三弟,是个甩手大掌柜。
休整了七日,玉貅军在一众身经百战的墨虎骑,和孟臻的帮助下,已经初具规模,有了些军队的样子;而孟浩这边,在孟钧的督促下,囫囵吞枣的看了《孙子兵法》、《军阵图》、《边关步兵法》等一大堆兵书著作,倒是在天道和真空经的神念下,都勉强的死记硬背下来了。
孟钧反复交代他,这七日实则是临阵磨枪,前线探子回报,匈奴大军近几日将会有“大动作”,而且对方围困了罗仁雄快十天了,匈奴人这几日,也定是要来攻打北屏,所以刚刚成立的玉貅军,很容易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御赐钦封的军队定是冲锋在前。
罗仁雄被困落别山十日,罗家军在孟钧的命令下按兵不动,他知道落别山此刻,肯定是被重兵围困,没有五万以上的人马,很难救出罗仁雄,可是北屏守军十万,这要是救援,定会城关空虚,给敌人可乘之机,所以眼下只能以守为攻。
孟浩得知了眼前的局势,也是皱眉紧锁,听罗力蒙说,罗成义醒来得知了三百人被册封玉貅军,顿时暴跳如雷,只是碍于父亲和圣旨才没有发难,可罗家军佣兵自用,罗成义早生逆反之心,恐怕自己的玉貅军,要想在北屏站稳脚跟,就必须得立下奇功,不能给对方发难的机会!
又是日落时分,孟浩身穿白衣,走在人烟稀少的内城街道上,两边的屋舍紧闭,听闻匈奴兵不日便来攻城,内城的百姓又是逃了个干净,就连兵器铺和药材铺也是人丁稀少,青砖铺就的街道上,被夕阳照的明黄通亮,时不时有几只野猫穿过身边。
白衣少年在一个大院门前站定,只见微风轻拂间,院墙瓦砾上露出头的青竹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倒是格外的清新动人,他轻轻的叩击了两下门环,不多时,一名佝偻的老者,便从门中探出头来,一看是孟浩,顿时满脸的喜色,恭敬请他入内。
这七天,孟浩每日苦修兵法,傍晚时分都会到济世竹堂,聆听羌笛炼神曲,恢复神通修为,而这老者也得到了萧姑姑的吩咐,对自己恭敬有加,每次都是笑脸相迎卑躬屈膝的,被一个金丹大圆满的高手,如此对待,孟浩也很是不自在
一步入后院的竹苑,孟浩就神清气爽,这世外之地,总是会洗去他一天的疲惫,暂时忘记烽火硝烟的战局,青竹翁对孟浩行了拜礼,没敢步入其中,便转身离开了,白衣少年一路步伐沉重,面露忧愁,走入了曲径幽深的竹林之内。
少年头也不抬的一路而来,极为路熟的上了水榭竹屋,听到了屋内的羌笛之音,便推门而入,萧姑姑的脾气很是古怪,讨厌世俗规矩,吩咐孟浩每次来,若是听到笛声,就直接进门,不用通禀等琐碎的礼节。
见孟浩进门,就垂头丧气的坐在了蒲团之上,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萧姑姑停止了吹奏,沉声问道:“今日这是怎么了,玉貅军不是安顿好了吗?你为何这副德行?”虽然不知道萧姑姑的身份,可对方待孟浩特别的亲和,不仅相赠千年肉灵芝,更是每日吹奏炼神曲给他安眠,自己俨然已经把萧姑姑,当成了无话不说的长辈、知己,所以每天都会和她聊聊自己的事情。
可今日他得知了一个消息,心情极差,所以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少年面色苍白的沉声道:“请姑姑见谅,今日我得到了拂儿的消息”孟浩阳极焚心火发作,全是因为思念红拂所致,而近几日,繁杂的事物又太多,他来不及询问,今日问起孟钧红拂的下落时,便得知,自从他出了天福官驿,昏迷了整整七八天,一直跟在身边的侍女红拂,竟然消失了
孟钧等人,竟然对红拂的事情全然不知,只知道孟浩打败了赤蝎后,红拂便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后来队伍便带着昏迷不醒的孟浩重新上路,孟钧也很是疑惑,只记得他当日回到废墟,便昏迷不醒,对于红拂何时走的,倒是没有丝毫印象。
孟浩思虑半天,想起人间道的“逆冥大还阳术”,复活了三百囚犯,让孟钧等人失去了当日的记忆,红拂究竟是如何消失的,到是成了众人记忆的空白,一想起这侍女红拂,,为自己杀了紫苏紫玉两个贱婢,更是假冒官兵,一路相随,不离不弃,几次为自己涉险,探听荀纾的阴谋,孟浩就不由得一阵痛心疾首,这女子竟然仿佛从没出现过,就这样消无声息的消失了
萧姑姑沉默了片刻,悠悠的开口道:“缘起缘灭,聚散离合,冥冥中自有天定,你身上的火毒乃是情念为引,万不可过分伤心,若再引起焚心火烧身,我这可没有千年肉灵芝了”
孟浩略微颔首,得知红拂失踪后,他确实是心口隐隐作痛,可是一运转天道之后,用悲悯之念,转化情伤,倒是好受了一些,到不至于引起火毒发作;一时想起了当日赤蝎所说的话,孟浩忍不住开口询问:“姑姑,您可知道天****体的事情?当日逼我服毒的对头曾说,只有天****体可以解我这火毒!”
屏风后的萧姑姑身子一颤,竟然激动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逼你服用蝎丹的人,真的是这么说的?”听着那神秘老妇,第一次如此失态的语气,孟浩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没错,他的确是这么说的,姑姑您知道星宿道体的事情?”
老妇自知失态,轻咳了一声,讲起了有关功德阳人、星宿道体,以及天阴,天阳道体的事来,原来这天阴天阳和阳德、星宿虽然是相同的特殊体质,可却又截然不同;不能混淆在一起,前者乃是天生,而后者则是后天所练就。
萧姑姑突然语出惊人,吓得孟浩惊愕不已,只听她言语中透露着无法平复的颤音。
“如果我没看错,你就要修成功德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