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义凌空而起,伸手便接住了黄脸营长抛起的二尺弯刀,只见那弯刀通体似月弧般,流光通透,刃身之上一条橙黄色的纹路,犹如长蛇缠绕着整个刃体。
“呜呜”刀刃迎风轻颤,发出蜂鸣般的剑啸之声,让远处观战的三百囚犯们无不变色,冷无情更是低眉叹息,神色异常凝重,不明所以的黄飞虎和唐易看了他一眼,便听到君子梁悠悠的念叨着:“大漠银钩月,北塞绝锯寒,连城造铁壁,匈奴难过关!”
罗家驻守北塞十年余年,自有一番底蕴,面对匈奴的铁血战骑,罗仁雄自创了一百八十式“罗家银月枪法”,专门对付匈奴的几十万铁骑,远攻银月枪,近身绝锯刃,远近攻防兼备,被镇北侯称为隋元百万大军中的最强武技,一杆长枪银月,一把弯刀绝锯,就能镇守北关百年不破!
罗成义提起绝锯刀,寒光暴起,激荡四射,刃身上橙黄刀纹实则是“天玄磁铁”打造,和“银钩月”枪身上的材质相同,拥有着强大的吸引力道,只见天际落下一道亮银光束,持刀的银甲少将军,立刻刀枪在手,“银月枪魂”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威压。
孟浩面如寒冰,凝眉一挑,只感觉罗成义的修为,竟然兀的提升到大斗师巅峰境界!
一点寒芒如惊龙般袭而来,空中衣衫褴褛的少年,侧身避过;强劲的刃锋直接将身上仅存的衣服震成齑粉,化尘而散;右手白虎力暴涨,孟浩伸手握住枪身,只感觉一股刺骨寒气扑面如来,令人惊诧的是,见长枪被缴,罗成义竟然面露阴笑,右手一松,放弃了“银钩月”!
对方突然松开了长枪,孟浩竟然心生寒栗,感觉到了暗藏的杀机,果然,众人只见罗成义身如鬼魅一般,陡然身位变化,出现在了孟浩的身后,一阵劲风吹动过,身负畜生道龙虎之力的少年,不禁后脊发寒
罗成义绕到了他的身后,与他背对而立,低沉的笑道:“你不是问我,为何不肯放过你吗?”长发飞扬之间,那青年面露阴鸷,手中的弯刀竟然悬空飞转起来,阵阵水波般的刃气四溢,不断地搅动着空气。
“因为这天地不公!”随着一声暴喝,罗成义猛然握住了飞旋的弯刀,一股刺骨杀气,骤然而起,孟浩面前的长枪突然精光暴起,夺目的光芒直接刺入眼眸之中,直叫他一阵头昏目眩,脑中嗡鸣,一股奇大的力道,直接猛击他的后腰。
“银月枪法——寒月刃枪戮!”
伴随着一声震天咆哮,空中的孟浩被强劲的刃锋击落,手中的“银钩月”脱手而出,后背之上顿时灼痛连连,恍惚之间,只觉得一阵疾风骤雨般的刀刃,疯狂的挥斩在背脊之上,直让人痛不欲生!
黄飞虎等人见到空中的情景,不禁哑然失色,只见罗成义手持一枪一刀,舞动成铺天盖地的刃锋罗网,追逐着坠落的孟浩疯狂的攻击着,夺目的火光,不断的从孟浩钢铁般的背脊上爆出,就连一众罗家军,也看得唏嘘不已。
“少主这是要活刮了他呀!”那之前被剑盲所伤的铁魁营长,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
“锵锵”
“轰”
一阵大地轻晃,孟浩和罗成义同时坠地,顿时将地面炸出了个三尺深的巨坑,泥土飞扬,沙尘迷乱中,激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寒光刃气,和罗成义震怒的咆哮:“为什么!为什么!我罗家镇守边塞十多年,我父亲竟然不能封侯拜将,我罗家军杀敌无数,战功堆积如山,为何只能守在这塞北荒凉之地!”
原来,这罗家军本是前朝太子旧部,杨武夷登基后,便归顺朝廷,罗仁雄一生戎马,罗家军的战功,更是堪比半朝武官,可十多年,罗仁雄一直都是镇城将军,被镇北侯裴永世管辖,众将官也没有等到晋升;前朝武将纵使归顺,也终究不是杨武夷的心腹,他深知“大漠银枪”的厉害,便派罗家军驻守北塞,抵御匈奴,派镇北侯爷监督管辖;说白了,罗家军就是一群永不受召的“流放军”,所以十余年来,北屏罗军自成一脉,囤粮纳兵,堪称佣兵十万,震慑一方的北塞“隐侯”,连裴永世都异常忌惮。
罗成义周身罡风激荡,双手轮圆,疯狂的用银枪弯刀挥斩这孟浩瘦弱的背脊,三尺深坑竟然逐渐下陷,不消片刻,便已经入地一丈,坑中硝烟弥漫,刃锋肃杀
“孟钧的儿子,就可以不受刑法,直接加入罪服营?老子不服!太尉就可以罔顾律法!隋元王朝就该是我罗家的天下!”阵阵雷霆虎啸从坑中传出,听得观战的众人心惊不已,抹去满脸血污的计五车,更是神色忧郁,这少主怒极胡言,只怕让孟浩做了借口禀报太尉,那罗家军就是不反都不行了!
可是孟浩,远没他想的那般不堪,他已经忘记了背上的剧痛,罗成义义愤填膺的话,他虽然听见了,可因为天道道力的影响,心中不免替他感到悲哀,的确,自古戍边之将,往往都是不得重用的“弃将”,杨武夷虽然接受了罗军归顺,可帝王之心变幻莫测,这等“授命不授勋”的政策,当真是心机深重的帝王诡计!
就在罗成义逞凶之时,孟浩白印纵横的背脊之上,陡然散出星芒白光,温和的罡风如春风一般,让他不由得定住了手中的攻势,一股祥和之力,如丝丝暖流一般,透体而入,直叫这面色狰狞的少年将军,不由的神魂涤荡刚刚还战声喧天的坑中,顷刻间便偃旗息鼓,众人无不惊疑,这番天翻地覆的大战,难道就此收场了?
正当思索之际,一股柔和的白芒挥洒而出,只见一身星芒白晕的少年,腾空而起,飞出了深坑,徐徐飘落到了一侧的场中,正是浑身刃痕血道的孟浩!黄飞虎等人,见到孟浩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得担心的叫出了声:“大哥!你没事吧!”
只见那少年回身朝着他们微笑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一脸人畜无害的清俊模样,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可罗家军的枪兵纷纷站不住了,立刻上前质问:“我家少主呢!我家少主呢!”
突然,深坑之中暴起一道银光,满身泥土的罗成义,腰握弯刀,肩扛长枪飞冲而出,立在了孟浩的对面,满脸的惊讶之色显露无疑,自从和这少年交战开始,他就发现孟浩,竟然身负深不可测的武道修为,接二连三的绝处逢生。
看着一脸平静的少年,罗成义满心的愤怒,为何自己有“银钩月”和“绝锯刀”两大灵器傍身,修为提升到了大斗师巅峰,越依然奈何不了这个大斗师中期的孟浩,而且之前他隐藏修为法门,实在诡变的紧,自己也险些着了道。
罗成义挥退担心的众人,朗声问道:“没想到,堂堂太尉庶子,竟然有大斗师中期的修为,我倒是小看你了!”孟浩所展现出的实力,可以说让他做梦都想不到,一介书生,落地解元,年方十七就拥有了大斗师中期的修为,这小子难道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吗?
要知道他一身大斗师初阶的修为,是八岁提剑上战场,血雨腥风十二年的生死经验,加上北屏将军府的无数宝药堆砌出来的,堪称北塞第一少将军,比之什么裴勇俊、孟珑、孟臻之流,强太多了,一直以自身修为傲的罗成义,见到这十七少年,竟然修为如此高超,便不由的妒火腾腾,杀机四起。
孟浩摇头轻笑,心中感概,若是让罗成义知道自己身怀大斗师大圆满的武道修为,还不得气的七窍生烟,一命呜呼了?
星芒少年踏步上前,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作“请武之礼”,平静的道:“若是我打赢你,可否放过三百囚徒一马,让我等入了‘罪服营’?”如今对于罗成义,为何对自己痛下杀手,他已经有所顿悟,这北屏罗家一直驻守边疆称王称霸,太尉孟钧的让罗成义将三百囚犯编入“罪服营”,实则是触怒了罗家军,准确说是罗成义的底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见到满脸自信的少年主动请武,罗成义不免慌了心神,自己虽然有银枪弯刀两大灵器护身,修为堪比大斗师巅峰,可这孟浩一身武技诡异的紧,拳掌套路不说,单单方才的那种摄人心魂的罡风,就险些动摇他凝聚的战意,实乃深藏不露,杀机内敛之道!
思虑之间,罗成义毕竟多年驰骋沙场,一身“百炼血战”的武技,隐约间,能看出孟浩,虽然一身大斗师修为做不得假,可是实际对战中,对战机的把握越还是个“初学者”,不然也不可能,被自己的枪刀合击偷袭。
武道高手对战中,讲究实战应对,随机应变之道,往往瞬间,便能胜负立判;不似神通中法相之战,只要神念强大,精神道力压人一筹,就能胜券在握;而武道之上,对战机的把握,和武技的配合,罡气的释放时机,都是一场战斗的关键所在,而这些,却是从血雨腥风中历练的来,秘籍之上是寻不得的。
想到此节,罗成义不免满脸阴寒,狞笑着想到,自己有银枪弯刀在手,帮助提升修为,纵然这小子还有后手,也不用怕他“白条”一个,且看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当即朗声道:“既然你自己找死,太尉大人也不能怪我,你若能在我银枪弯刀下,活过三百回合,我就让你的一群乌合之众入‘罪服营’!”
“姥姥的你骂谁!”听到罗成义叫自己乌合之众,群雄顿时震怒,恨不得立刻解开“御气印”,吓死这自恃过高的罗成义,可是看见孟浩突然摆了摆手,一众人等才闷头不语,可依旧气愤难平
孟浩轻笑一声:“如此正好,不才玉貅军孟浩!请教少将军罗家枪法的高招!”说罢双拳抱握一下,双臂伸展,一步腾起,做了个鹤舞起手势;罗成义猖狂的大笑一声:“一帮斗士修为,还自称‘玉貅军’,当真可笑之极,来吧!让你见识一下镇守北塞十年,让万千匈奴铁骑闻风丧胆的‘银月枪法’!”语毕之际,罗成义便撑起长枪,飞冲而出,脚步如流星踏月,一路扬尘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