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死,怎么会这样?”
荀夫人说出了八个字,每一个音节,落在下人的耳中都像是如雷贯耳,整个雨轩阁内,静谧的没有一丁点的声音,这一会儿,估计就算是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可以叫人听到响声,而在雨轩阁内的婢女,奴仆们,更是一个个压低着自己的呼吸,生怕喘息声重了,一个的不小心,惹得荀夫人不高兴了,死于非命。
雨轩阁内,听到的只有荀夫人的怒斥声音。
奴仆婢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地。
“紫苏,紫玉!”良久,荀夫人终于再次开口。
“奴婢在!”双紫急忙上前躬身。
就在这时,一旁穿着灰色长衫,就像是老私塾先生似的孟大总管,孟昌终于站了出来,双手紧贴裤缝,他的脊梁,一如既往的有些驮着,“回大夫人话,老奴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说!”荀夫人没好气道,不过还是给孟昌几分脸面。
“你们下去!”孟昌环视了一下下人。
那些下人,虽然惧于孟昌大总管的权势,不过一个个还是将目光望向了荀夫人。
“下去吧,没有本夫人召唤,谁都不能入内!”
“诺!”奴婢仆从们如同大赦,一个个点头躬身,退出房内。
“孟总管你可以说了!”荀夫人望着孟昌道。
“夫人你看!”孟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偶,“这是”
看见那血尸小布偶,荀夫人的脸色大变。
容嬷嬷是自己的奶娘,对于容嬷嬷,荀夫人可以说是最了解不过,容嬷嬷出身南苗氏族,懂得一些巫术,也不为过。
可是这些巫术,早早就被朝廷列为了歪门邪道。
尤其是用巫术谋害孟浩?
哪怕,孟浩在大学生府再不得势,毕竟也是孟钧生的孩子。
荀夫人虽然权势滔天,也是颇为忌惮。
“孟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荀夫人很快就掩盖了自己,眼角抽搐,不疾不徐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布偶娃娃?不对,那布偶上面怎么还有那么多的巫针,莫非是有人在我大学士府邸里头,摆弄歪门邪术了不成!”
“回大夫人话,这血尸布偶是在容嬷嬷枕边所捡得。”孟昌说道。
听到这话,荀夫人的眼皮再次跳了一下。
“哦?是么?”荀夫人装出一幅恍然的样子:“容木琴做的有些过分了,谁人不知,当今圣上,最厌心的就是诅巫等歪门邪术,尤其是老爷他,若是这事叫老爷知道了,不定惹得侯府一片腥风血雨呢!”
“夫人放心,这事知道的只有寥寥几人,老奴不会让侯爷知道!”
容木琴正是容嬷嬷的真名。
听到荀夫人那绵里藏针语气说的话,孟昌急忙表态。
“呵,我有什么好不放心地!”
荀夫人的笑容,略微显得干涩,“吩咐下去,容嬷嬷突兀猝死,我也深感痛心,毕竟是主仆一场,而且容嬷嬷还是我的奶娘,风光大葬吧,以示我主仆的情分,孟总管,你让银库拨纹银千俩,开设水陆道场,七天七夜,至于这笔开支就从我的月例中扣除。”
“老奴领命!”说话,孟昌躬身离去。
“可恨,可恨呐!”
就在孟昌离开雨轩阁后,整个大厅,静谧的就剩下荀夫人一个人,她望着死尸容嬷嬷,差点嘴角都咬出了血水来。
“奶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弄死了那小杂种!”
荀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容嬷嬷是怎么死地。
她的手中,死死攥着血尸小布偶。
可是,即便她在大学士府内,掌控大权,而孟昌只不过是贱妾生的庶子,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她能包庇下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
要知,那个孟昌可是大学士、太尉的心腹。
诅巫之术,乃是朝廷大忌
另外一边,今天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日子,除了容嬷嬷死了以外,还是俩年一度,考取举人放榜的日子。
为了等这一天,孟浩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公子,公子!”老远的就能听到红拂,欣喜的叫喊声音。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孟浩心中微微一喜。
因为,整个大学士府礼数极严,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循规蹈矩,莫说是婢女奴仆,若是不守规矩,哪怕是孟浩这样的庶子,甚至就连孟珑、孟臻,这俩位荀夫人所生的嫡子,一样会受到狠狠的惩处。
红拂这样的失态,按着规矩,最少也要训诫一顿或是鞭挞十下。
“嚷嚷个什么,红拂,你的眼里,还有没有一丁点的规矩!”就在这时,紫苏和紫玉迎面走了过来,俩女都是孟钧平妻之女孟研的贴身婢女,颇得权势,加上平日里头,时常跟容嬷嬷走的亲近,因此在大学士府的奴才下人们中,自持高人一等,因此喝斥。
“是啊,红拂妹妹,你如此嚷嚷,可是要受十下鞭挞地!”紫苏附和笑道。
“虚伪!”
若是在平日里头,红拂也知道孟浩,在这大学士府里头,步步惊心,她也不愿意给孟浩多树敌人。
毕竟,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她也懂得。
可是今日不同啊!
“什么,你个贱婢,胆敢说我俩虚伪,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儿!”紫玉性情暴戾一些,听到红拂的话,顿时勃怒,就要动手。
“别一口一声贱婢,你不也就是个下人奴才,莫非还真当自己成主子了不成!”
红拂哼了一声,转身离去:“我家公子,已经高中举人!”
“什么!那个书呆子中举了?”原本气势汹汹的紫玉听到这话,立马萎了下来。
“这事做不了假,看来那孟浩中举是真,难怪这个红拂,突然变得牙尖嘴利,原来是孟浩高中举人,成了举人老爷,她就有了嚣张的资本。”紫苏听的也是一呆,不过她的心机城府,显然要远远胜过紫玉,忙道:“这事已经不是你我可以遏制,速速禀告大夫人。”
正春殿内。
荀夫人的脸色阴沉沉的,她正在为容嬷嬷的死感到悲愤。
“夫人,大事不好了!”
要说紫玉也真是撞到了枪口上面,荀夫人原本就生着闷气,而她区区一个下人,又胆敢在气头上的荀夫人面前,大呼小叫?
“来人,给我将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荀夫人冷漠的不带一丝人情味。
“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啊,奴婢这是有要事上禀!”
紫玉急忙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一个劲的求饶着,在这大学士府内,荀夫人若是发话,要诛杀她这样的区区一个下人,简直不比捏死只蚂蚁难。
“紫玉也是一时情急,乱了规矩,还望大夫人您慈悲,饶她一命。”
紫苏和紫玉毕竟情同姐妹,虽然,平日里头,颇有心计的她也会算计紫玉,可真到了生死关头,不免心中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因此求情:“紫玉之所以乱了规矩,那是因为,孟浩少主他中举了!”
“什么?那个贱人生的小杂种,中了举人?”荀夫人满脸阴森。
紫苏躬身回道:“千真万确!”
“可恶,可恼哇啊!”
听到这话,荀夫人的肺都差点要被气炸了,低眼扫了下紫玉:“既然事出有因,本夫人今日就饶你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个待会儿去赏罚阁,领取二十鞭子。”顿了一顿:“另外,孟浩中举,那是咱们大学士府的幸事,待一会儿,定有报喜的人前来,需要打赏,我堂堂的太尉、大学士府邸,莫要叫外人看了笑话去,紫苏你这便去找孟昌总管,支取纹银五十俩,换散了到时候发给报喜的人。”
“诺!”紫苏躬身,带着惊魂未定的紫玉一同退出了正春殿。
“哗啦!”
就在俩女离去之后,荀夫人猛的将手中青瓷梨花茶盏,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一脸阴沉:“贱人生的小杂种哇,本夫人一定要弄死你,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