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界中平洲域,西垂之地,是无垠的千里黄沙戈壁,这里人烟稀少,土地贫瘠;西风瑟瑟,卷起黄沙风暴,满目扬尘沙粒,迷乱了行人的眼眸,耳畔是“呼呼”而过的风沙,整个天幕尽是一片昏黄不见日头;孟浩走了七天七夜,自他从千丈的高“风灾界门”出来后,对青鸾的第一印象,就是“荒凉”;数千年来通往九州“乘风界”的界门,却是一直耸立在万里黄沙戈壁深处;意想中的青鸾,不应该像是外公“袖中天”那般美丽富饶,祥和宁静的吗?孟浩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
外公霍天机将他送出袖中天后,孟浩经历了几日的昏迷,便在“武尊法阵”的护卫下穿过了“风灾界门”,记忆中,他好似是从一道擎天的龙卷沙暴中走了出来,漫无目的的,在滚烫的黄沙上,像是孤魂野鬼般的游荡,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和不解,涌上了心头,究竟是谁杀了外公,又为了什么?外公临终前让他隐姓埋名,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刚刚相认的外公,在赐予自己天大的馈赠后,便又是离开了自己;孟浩的心中很痛,犹如刀绞般的痛;有时候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有得有失,他虽是机缘福泽深厚,可却是命途坎坷;亲人、爱人、朋友,真心对他的,都离开了身边,母亲云汐,父亲孟钧、红拂、罗樱、萧雅,还有一群玉貅兄弟们;现在连外公都走了仿佛他这一生,都是上天在戏弄他一般;这七日,在漫天风沙中,孟浩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他不禁伤怀感叹:若是能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身边,宁可不要这一身的武道神通,至宝丹术
神情呆滞的孟浩,银白色的长发被黄沙染上了一丝熏黄,脸色惨白的蓝袍青年,步履蹒跚的走在风沙萧索之中,干裂的嘴唇微启:“难道我注定命中孤煞吗”
“我要成为这世界的至尊!诸神!你们别想玩弄我的命运!”
想的久了,孟浩似乎忘记了悲伤,不论他如何挣扎,一切都成了定局,受了两次天劫的他,认为这是诸神给他的“命劫”!上天用雷霆杀不死他,就用这种方式折磨他的命运,可是孟浩自小饱受磨难,道心坚忍,在沙漠中想通了一些关键,仿佛又燃起了满腔的雄心;在黄沙高丘之上,对天的宣战!他要成就至尊,而要摆脱这命运的枷锁,只有成为能掌控命运的神灵!
“命有我定!我的道,就是‘命武无双’!”银发男子的星眸中,露出厉色,看着黄沙蔽空的苍穹,发出了一声怒吼,一切都是自己的实力微末,亲人、爱人、朋友他一个都保护不了,只有成为至尊,主宰自己乃至他人的命运,才能留住自己所珍惜的;他开始明白了那隋元大帝杨武夷感受,当人无法与命运抗争的时候,弱者会放弃抵抗,只有强者,才试图逆天改命!
“不管是谁害了外公,请你们等着!因为你们惹怒了我,而我,即将成为这青鸾圣武的武皇!”望着昏黄的沙天相接之处,孟浩留下了一句低沉阴冷的话,仿佛是对自己,也是对整个青鸾在发誓!
他要成为这世界的至尊——凌霄圣武院的武皇!
“轰——”风沙狷急,漫天弥尘间,一道亮白的闪电,直接冲上了九霄,犹如入梅花谷修行丹道时一样,孟浩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踏凌霄,终不还!
“嘶嘶”一声震空之音,刺破了天穹,银发蓝袍的男子陡然出现在了昏黄的天幕之中,遥望周遭,依旧是黄沙连绵看不见尽头;他瞬间穿梭了千里,加上这七日在沙漠戈壁中游荡,体内的精元枯涸,孟浩提起腰间的“饕餮丹壶”,取出了两颗“七彩玉露丸”,直接丢进了嘴中,药力顿时化作满口芬芳,甘甜的津液直入肺腑,丹田中的“星宿金丹群”立刻光亮了起来。
在“袖中天”梅花谷中的百年,孟浩炼制了大量的丹药,其中天阶上品,以及元阶上品的丹药,他都记不清炼制了多少,反正是装满了饕餮酒壶中的“半海”之地,没有十万也得八万颗吧!他五峰匣中的“丹屠”乃是天阶九转的炼丹神器;一炉一年产千枚元阶仙丹,三年产百枚天阶仙丹,后来,他更是用体内的“白雷业火”入炉,产量更是翻倍,九十年后,天阶三转以下的丹药,竟然五年产炼百枚!
此刻孟浩身上的丹药,足矣支持一方中上规模的宗门,十年之用了!俨然就是个移动的“仙丹宝库”!当然,能有此成就,除了他绝佳的天赋,还是多亏了体内的“白雷业火”的功劳,一般的炼丹之道,炼丹师取用“清火”炼制元阶以下的丹药,取用“三昧真火”炼制“天阶”丹药;而孟浩的体内的“白雷业火”,乃是天刑之火!是炼丹之道中,无人用过的,而是孟浩用这白雷火炼丹,成丹的几率和出丹产量,竟然是普通的百倍!
虽是身负海量仙丹,可是孟浩还是满脸的忧愁,似他这般将“天阶仙丹”当饭吃,只怕普通的修士,早就练成武尊、武圣了;而他却是堪堪能支持“雷业道身”的消耗,这百年来,神通修成圆满,可武道却难得寸进,还是个斗师初期苦笑之际,孟浩不由得责怪起貔貅来:“玉角啊你可真是坑人不浅啊,我这身体就像是个无底洞,若是不炼丹,这一壶丹药,我估计一年就得吃没呀!”
“呜呜”神念世界中的貔貅有些委屈,可又不敢顶撞孟浩;他这“神灵之体”,天地之间,可是只有“九天雷君真仙”才拥有,是举世无双的珍贵肉身!就算是“无底洞”,恐怕青鸾诸多宗主,也愿意倾尽全宗之力养着!
孟浩仿佛也是想到了这里,便又是洒脱的一笑,挥了挥手:“算了,还好将袖中天万亩花草灵根带出来了,日后在五峰匣中开辟个地方,种上一些,炼丹自给自足也就是了!”恢复了精元的孟浩,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投入宗门为好;毕竟他从《青鸾界记》上看到,在这里,若没有个宗门实力庇护,杀人夺宝,暗算抢劫的事情可是屡见不鲜,这强者如林的世界,可不像隋元人界,实力就是律法、就是公平!
又吃了几颗丹药,孟浩化作闪电,往北飞闪了千里,总算是在戈壁荒地上,见到了袅袅炊烟,和一条弯弯曲曲,向北蜿蜒的碎石小路;远处是连绵低矮的荒山,近处身下,则是三两成群用黄土堆砌的小房,错落有致的排列在黄沙戈壁中,村子周围也有了些绿意;可是,孟浩耳目聪灵,虽是与小村子相隔千丈,可依旧听见了村中传出的哭喊嘈乱之音!星眸中爆出白光电火,极目视去,只见那小村落中,竟然鸡飞狗跳,牛羊惊慌,人马暴乱,一群魁梧的兽甲壮汉,正在洗劫村落!
“求求你们!呜呜”
“格老子的,女人带走,男人小孩都杀了!”
“杀神宗的马贼渣子,我和你们拼了!”
耳中传来声声哭喊杂乱之音,孟浩心头一惊“马贼?”,在隋元之时,倒是听说过匈奴的前身,本就是“荒漠马贼”,以凶狠毒辣不留活口而臭名昭著;没想到,在这青鸾仙界中,竟然也有如此强盗恶人!孟浩顿时怒从心中起,在隋元这马贼强盗都是烧杀淫掠,无恶不作;他好歹也当过“麒麟将军”,这等恶人却是断然不能放过!
孟浩当即嗑了一颗天阶丹药,目视小村最为糟乱之处,便“轰”的一声,化作一道闪电,瞬间用雷电穿梭,直接出现在了村落的中央广场之上!
一群正在烧杀抢掠的马贼,只听见晴空中突然炸响一道“霹雳惊雷”,顿时心中一跳,头顶划过一道亮白的闪电,只听“轰”的一声,便直落到小村的广场之中!碎石飞迸,烟尘激荡间,场面立即鸦雀无声而马贼匪首,牛眼一定,只见一名银发蓝袍,手持黑刀的高瘦男子,竟是突然出现在了“飞沙走石”之中!
慌了神的众人,见那持刀之人,虽是满头白发,可是双目炯炯如电,面孔清俊年轻,竟然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
为首的马贼头领,是个面相凶狠的刀疤脸,秃头后脑留辫子,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手持着弯刀勒马上前,挥刀指着孟浩,暴怒的大喝道:“哪里来的斗师!吾乃‘杀神宗’铁大头,报上你的宗门和姓名!”那人见孟浩独身一人,虽然摸不透对方为何会驾驭闪电,可是神识探查之下,发现却只是个武道斗师初期,没有丝毫的神通修为;便顿时暴怒至极,这方圆千里的黄沙戈壁,可都是他们“杀神宗”说了算,难道这小子还敢关闲事?
“放了村民,现在滚,饶你们不死!”
正在铁大头等答复的时候,那银发男子,突然冰冷说了一句;接着,便伸出右手的剑指,在黑刀的刃身上轻轻的一滑,似是在品鉴手中的长刀;而众多被马贼擒住的村民,见那男子独身一人,还敢威胁马贼,心中顿时惊骇无比,料定这青年的下场定是凄惨异常啊
“哈哈!”众人先是一愣,随之便是群贼震笑,远处听到那男子声音的马贼们,也三三两两,面露嘲讽的收起了刀,停止了烧杀,骑马围了上来;心中都是可气又可笑,这千里“黄沙原”之内,竟然还有人听到“杀神宗”的名头不跑,还反而还敢叫嚣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那铁大头大笑了一阵,瞧见身下不远处,正瘫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妇,便眼中发狠,心中顿生杀机,撇了一眼那男子,便耀武扬威的翻身下马,直接迈步上前,一把拎起了老妇,挥刀就要斩杀!吓得那八十的老妇双眼一闭,苍老的面上满是绝望“娘!”人群中突然窜出个八尺高的中年大汉,披头散发浑身血污,拿着根粗木棍就要上前拼命救母。
“滚开!”四五名马贼,见那大汉上前,顿时大骂一声,其中有人,更是飞身下马,直接一脚扫倒了大汉,只听“扑通”一声,大汉应声倒地,“霍霍”几声,汉子背上一沉,一阵寒凉;竟是被五人持刀压在了黄沙地上!看见母亲马上要血溅当场,汉子不由得声泪俱下,高声疾呼:“不要杀我娘啊!”
可是,那汉子呼声刚落,还没等铁大头落刀,“轰——”的一声震响间,竟是电光闪烁飞迸,风烟瞬间暴乱,铁大头只觉得劲风扑面,眼中电火作乱,而颏下的脖子竟然是一阵冷寒!模糊之间,牛眼中仿佛是瞧见了一道黑色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