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与牛大哥两人甚为欢乐的回到院子,一路上欢声笑语。
揍人这活着实爽快。
特别是牛大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估计早就想寻个人狠狠的发泄一番,只是没料到对象竟然是木里立。
回到院子后,苏启发现柳大嫂已经拾掇完毕了,大包小包,整个家几乎被搬空了罢。
柳大嫂见苏启与牛大哥归来,甚为开心,那种由衷而笑的欢乐所绽放的笑容无疑是最美的。
“我特意把咱家自己酿制的酒,可烈着呢。”,柳大嫂显然是预备好了,已经是烧开了烈酒,取来两个大碗,给两人斟满,笑道,“我家大牛平时就好这口,只是我平时不让他喝太多,怕酒伤身体。”
牛大哥一手端起大碗,对苏启敬道,“苏小兄弟,干一杯。”
苏启虽说不胜酒力,可身在极北之地,哪能不喝酒?当即端起大碗,与牛大哥碰上一碰,笑道,“干!”
酒,是美酒。
酒,是烈酒。
煮酒,但不论英雄。
牛大舌头微微一舔,望着那还在冒着酒气的烧酒,甚为喜爱的样子。
苏启见此,自己斟上一大碗酒,递给牛大,笑道,“是男人,干了他。”
牛大望了望柳大嫂,有些胆怯,不过见自家阿妈没有拒绝,一下子便接过打完,一咕噜的一饮而尽,然后将碗郑重的递给苏启,说道,“谢谢。”
苏启一笑置之。
淬炼问道酒气就一阵恶心的样子,小跑着到自家阿妈身后,瞪着大眼睛,有些胆怯却又好奇的盯着苏启。
多余还在柳大嫂的背上,学者牛大舔了舔舌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甚为可爱。
苏启很为牛大哥高兴。
得一贤内助,懂持家之道。
育有仨仔,乖巧懂事。
人生,大概便是如此罢?
不图功名利禄,不图万世长存,只求一家子平平安安,于田间劳作,男耕女织,辛苦却也欢乐。
牛大哥自个斟满了酒,望着碗中酒,热气腾腾,不禁感慨道,“俺娘才走了几天,俺便要背井离乡,此行怕是不会再归来了,娘,俺敬你一杯!”
只见,牛大哥一碗烧酒洒向空中,随后开怀大笑。
黝黑的皮肤,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苏启为牛大哥斟满一碗酒,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笑道,“牛大哥,今日一别后,怕是再难相见,苏启敬你一杯。”
牛大哥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男人,就该大口大口的喝酒,这才豪爽。
苏启放下碗后,对牛大哥说道,“牛大哥,那大娘的棺材,你打算下葬在何处?”
牛大哥沉默下来,本来寻了木里立来为老娘寻了宝地安葬,想着让老母亲入土为安,结果却是一言不和,双方闹矛盾。
木里立狗嘴吐不出象牙,满口子污言秽语,惹急了牛大哥一家,故而牛大哥得妻子认同,把木里立狠狠的揍了一番,结果,宝地没寻到,落葬却成了难事。
牛大哥苦笑道,“俺说实话罢,俺素来不相信有啥子风水理论,一死去的人还咋这么厉害?难道真有鬼神存在?俺既要离去,村里里头也没啥人懂风水,我便只能随意选个地方下葬了便是。”
苏启一听,不禁想要仰天长叹。
相地玄术又玄又邪,除了前辈的努力,著书立说流传,到了如今却是萧条如斯,无甚相信。
苏启也明白,相地玄术之所以会一再的没落,原因便在于类似木里立这等人的存在。
他们不懂相地玄术,却接着此幌子四处招摇撞骗,如此长年累月下来,试问谁还能相信?
想要改变世人对相地玄术的看法,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易事啊。
柳大嫂便建议道,“反正咱们要离开不是,要不就把娘亲葬在咱家?”
牛大哥点点头,认同道,“俺娘亲素来不喜离开,就爱住在这套屋舍里头,老人嘛,总是甚为念旧。如此那我便在院子里掘地,为俺娘亲落葬,早点入土为安罢。”
苏启道,“牛大哥,今日我们对木里立动手,可没下杀手,等到木里立回到大城里头,定会寻人来此滋事,难道你就不怕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掘了大娘的坟不成?”
柳大嫂一听,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要不抬上山去寻个地落葬罢?”
牛大哥有些落寞地说道,“也无其他办法了,毕竟俺可是把人家都揍得鼻青脸肿,那些人岂会放过俺们?”
苏启站起来,朝着四周巡视了一番,问道,“牛大哥,牛头村莫不是只有你们一户罢?”
牛大哥一顿,笑道,“不是,牛头村里头好七八户人家吧,不过俺们都相距比较远,比如俺就住在牛头山脚下,背靠着牛头山,怎么了?”
苏启笑道,“实不相瞒,小弟当真是一个风水师,师传徐家徐贵老先生。”,受到师傅,苏启不禁有些感伤,心中不免更为笃定的想要把相地玄术传扬下去。
牛大哥愕然地望着苏启,打量了一番,摇头笑道,“苏小兄弟,莫要开玩笑,风水师都是一群老怪物,哪有你这般年轻的?”
苏启恨不得挖出心给他看看,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
长得帅的人都不喜欢开玩笑,你们不懂吗?
苏启很认真地说道,“我明白牛大哥为什么不相信,正如木里立说的那般,风水师如今不得人心,压根没什么人愿意相信,也因此很多人借着风水大师的幌子,一窍不通却出来骗人钱财。但是我苏启乃是真正的风水师亲传弟子,说了你们也不信,如果牛大哥相信苏启为人,便听苏启一言可否?”
牛大哥不禁细细的看了苏启一番,心道,这年纪轻轻的,莫不是真的风水师?
怎么看,怎么不像。
哪有长得这么俊俏的风水师?
牛大哥很认真地说道,“苏小兄弟有啥话直说便是,你老牛哥怎会不相信小弟为人?”
苏启环视一圈,说道,“牛大哥,你说屋舍背靠牛头山,那么苏启斗胆建议您将大娘之墓修于半山之间。我观此地甚为平坦,牛头山前辽阔,一片苍莽雪景。老娘之墓依山而建,眼观八方,坐镇牛头山,可为牛头山之神。不过,苏启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柳大嫂嗔怪道,“苏弟弟可真是见外了,咱早已将苏弟弟当做自家人,哪有啥当讲不当讲的道理?”
牛大哥迎合道,“就是,苏小兄弟见外了。”
苏启抱拳道,“既牛大哥如此说,那苏启便直言了,若老娘之墓修于半山腰,坐镇山神,修墓却不能立墓碑!”
墓碑,对于死者来说,是一个标志,记录着他(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不能修炼墓碑,死后连个门面都不给,对死者颇为不敬。
且,作为其后世子孙而言,不修墓碑,如不立阴宅,怎能容忍?
死者为大,便看牛大哥心中所想了罢。
牛大哥一听,沉默下来,不修墓碑是一件很慎重的事,至少如他日老牛家荣归故里,想要祭祀一下老人,怕是寻不到其墓了罢?
柳大嫂不明其意地问道,“苏弟弟,为何修墓不修墓碑,便是山神?”
苏启笑道,“柳大姐,一成山神便再无投胎之时,便永生永世的守护在牛头山上,也算不得是谁家先辈罢。不过,作为山神,其后世子孙定有福祉遗留。”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过,牛大哥所言极是,他日牛大或者多余若是仕途坦荡,衣锦还乡,那便是他们自身奋斗而得。死者,做不得数罢。”
牛大哥有些难以抉择,毕竟不修墓碑实在是……
柳大嫂比牛大哥转的快,分析道,“不过,咱家得罪了木里立,若是修墓立碑的话,就怕寻不到咱们便寻咱娘出气,我觉得,不如按着苏弟弟所言,咱就半山腰为娘请下葬罢?”
牛大哥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按着苏小兄弟之言了,否则木里立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鬼知道他们会干些啥事出来?”
苏启摇摇一笑,心中有些不好意思。
所谓的山神,不过是苏启荒编之言,天下之大,能有人修炼成仙,可却无神之存在,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然而,修下墓碑,终有一日遭木里立发现,还不被掘坟当场?
善意的谎言……罪过罪过。
不过,苏启也不得不感叹,此牛头山实乃风水宝地,座山而立,仰天下平原,做权倾朝野,宛若巨庙堂而俯瞰臣子一般,若是能得男子入葬,怕牛家穷的也不过是几年光景罢了。
下葬之地,并未与墓碑有关系,故而有无墓碑,不重要。
墓碑的存在,乃是记录死者生前一生经历,以及供后辈子孙易寻找而已,同时也告诉其他,此地已是他人阴宅,莫要惦记乱葬抢宝地罢了。
在苏启的帮助下,牛大娘的棺材便悄然的落葬在牛头山的半山腰之处,面朝牛头山前的广阔平原,可惜的是无法立下墓碑铭记老母亲。
尔后,牛大哥担着两个大的麻袋,起头装的鼓鼓的怕是不轻,柳大嫂肩背一大麻袋,仨小娃一人拿着一包袱,便离去了。
“苏小兄弟,我们准备去大虞的皇都,若是他日有缘再见,你我再不醉不归罢。”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离去了。
苏启背着包袱,按着牛大哥所指向的晦涩难走的羊肠小道,朝着天山大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