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阴宅葬法之术
徐贵先生到部落的第二天。
苏启五时就起身了,盖因昨日徐贵先生终于是放下了家族的担子,而终归是以阴宅葬法之术为重,打算将此传于苏启。
不知为何,今日戴菊鸟叫声可甜了。
苏启洗刷了一番,寸长的头发给苏启蘸了点水,全给梳翘起来,用他自己的话,那叫自己的个性。
穿过院子,出门左拐便是一条冗长的胡同。
胡同的房子老旧的很,墙壁上乌漆抹黑,有的还长了些青苔。前段时间,胡同里闹鬼,水子被吓得裤裆都湿透了,于是隔天就带了家伙把这胡同都烧了。当时可是震惊了好些人,不过卞梁大叔识趣,带着水子挨个给人道歉,现在胡同也就成了这副模样。
每天都会走一遭,对于苏启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
走了十几年了,苏启也没觉得说哪里有啥闹鬼,水子说的跟真的似得,鬼知道这丫是不是诓自己哩?
苏启信步的穿过胡同,朝着弄堂里的大杂院走过去,神色欣喜不已。
昨晚,苏启决定让徐贵老先生住在自己的‘私塾’了,还让水子给准备了被单,赶明儿大清早的还让水子送点吃的过来,不讨好徐贵老先生可晓不得他会不会诓自己嘞。
此时,风有些大,太阳都还在被窝里躺着,没空搭理苏启。
哆嗦了一声,不由得敲敲门。
咚咚……
“老先生可在?”
不一会,只听见门子发出吱嘎一声,缓缓的打开了,徐贵老先生显然还有些昏沉,毕竟可没多少老头子有那么多精力,五时起来。
苏启见此,神色尴尬不已,这才暗道不好,一时心急没考虑到徐先生可是花甲之年,哪有自己少年精力这般旺盛?当即一脸歉意,说道,“老先生,我……一时心太急,一宿子都惦记这事,早上起来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多有冒犯哩。”
徐先生的身子有些颤巍巍,屋子内的烛台上点着一撮微弱的火苗,随着门开时那一小串风而摇晃了几下,老先生的影子在地面上有些晃荡的样子。
苏启昨晚询问了一番,徐贵老先生竟是无子嗣,远方亲戚也走的少,都已不怎么往来。老头子这些年也没个伴,据说早年娶了一媳妇,结果因患病不治罹难,兴许是对爱人的忠诚,徐贵老头子也就没有再迎娶她人了。
花甲之年的他,要怎么去面面俱到的照顾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里,苏启胸口不禁有点堵,不知不觉愈发觉得自己今日过分莽撞了。
徐先生摆摆手,却是不在意,说道,“苏启,老头子我身子骨还硬朗着,你倒不必担心。”,眼见苏启对阴宅葬法之术如此热忱,他心里头比谁都高兴,恨不得昨晚就把苏启给留下来道个通宵。
这些年为了寻一传人,老头子绞尽脑汁,却没相中半个,相中的却不稀罕他的阴宅葬法之术,还讽刺说这等骗人伎俩那能当饭吃不成?更有甚者,出言相辱,说徐贵都年过半百了还出来诓骗人,真是无厘头。对此,徐老先生气的无言以对,心想着难道最终要将这门奇门遁甲之术带入坟墓吗?
他舍不得!
苏启表现出来的热忱让这老头子似乎重新唤醒了希望,传承数千年的文化结晶算是有着落,不至于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也算是对列祖列宗的一个满意的答复,也让老头子不用带着牵挂……
苏启那清秀的脸颊颧骨上有些斑点,五时起来洗刷得有多冷?常年如此,水分渗入到那被风刮出的口子了,所以就成了这些个斑点,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掩盖苏启俊秀的五官。笃思了一会,还是感觉心中多有愧疚,旋即嘿嘿一笑,说道,“老先生身子骨硬朗,可也经不起我这般折腾,要不您再歇息一段时间,我自个看看书也无碍,反正小子我经历旺盛嘞。”
徐先生倒是不给了,神色微微严肃,说道,“你断不要看不起老头子。”,说着转身便是洗了把脸,用盐分擦了擦两排掉的只剩下数个的牙。
数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徐先生退去了睡衣,换上一套灰色的长袍,整个人神清气爽,于床榻上正襟危坐,对着苏启挥挥手,说道,“苏启,来床榻坐罢,多少暖和点,别挨冻咧。”
苏启点点头,见徐先生此时恢复如初,气色也好多了,心底也就舒坦些,尔后径直的走到床榻上端坐着,面朝徐先生。
徐先生整个盘腿做起来,配上那斑白的胡须,长发,若再来一塑传说中的道袍,那真就是仙人在世咯。老头子面朝苏启,淡然一笑道,“苏启,你能如此上心,老头子我万分欣慰,想不到我徐贵晚年还能得此弟子,倒是几百年修来的福分咧。”
苏启被一个年长若阿公之人赞美一句,竟是有股慌张之态,羞涩道,“老先生……您可莫要说这些话,小子夸不得,搞得小子倒是不适应,心跳扑通扑通的厉害哩。”
徐先生对于苏启,相当满意,相地师一脉近数百年都是开始销声匿迹,仿佛被掩埋抹去了,作为阴宅葬法之术的传承之人,心头里酸的很,却是不敢与外人道。
他深知,若想重现相地师一脉,正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像他这般的老辈该休息休息,准备给自己寻个宝地去阎王爷里头报道哩。
苏启的出现,让徐先生覆灭的希望再次重燃。
只有对相地师充满热忱之心,方能成一代宗师,将相地师发扬光大,而他正是在苏启身上看到了那抹光。
徐先生嗤笑一通,旋即又面色严肃起来,不由得扯了扯嗓子说道,“苏启,相地师分两派,阳宅相法之术与我们阴宅葬法之术,可谓是相辅相成,但其中自有各自优势与劣势。作为阴宅葬法之术的唯一传人,我传于你的自然是最正宗,最纯正的阴宅葬法之术。”
苏启点点头,认真的听着。
“阴宅葬法之术,起于《葬书》一文,其中有云,‘吉地葬凶,与弃尸同’。若你寻得真龙真穴,也需葬的对头,才可以生福造贵,否则怕是反遭侵蚀,活生生活了一座好地。九天玄女,立相地之术,可称玄术,故其中之奥妙却是无法解释,唯恐后人不知葬法之术,故立此书。为师举个例子,如书中所载十六葬法——盖粘倚撞,正求架折,斩截吊坠,挨并斜插;再如五星本形法葬图诀,十二杖法图诀等等……这些方是葬法正宗!”
苏启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莫不成葬法之术也有杂脉存在不是?”
徐先生的神色微微有些恼怒,语气都是有些粗重,说道,“普通之下,自称相地师有千万,可非我徐家一脉怎称正宗葬法之术?数年前,我曾游历大虞大陆的东部东土大地,大虞王朝的皇城,偶遇一中年人,自称乃是天下正宗葬法之术传承,结果被我稍微一试探,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尔。并非杂脉一说,他们不过是学了一点易经之术,便自以为可称大师,于是乱葬而始终,那些被诓骗之人,又岂知自身被骗?正是因为此等劣根之人的存在,相地师一脉才不被历史所认同,甚至史册上都没有给予相地师一个中肯的评价,潦草带过而已。”
苏启这才明白过来,旋即正色道,“徐先生可安心,我定会竭我所能的发扬相地师一脉,让历史给予相地师一个中肯的地位!”
少年的一句话,却是被徐先生带到石棺里,都始终没有忘记。
徐贵早年到处奔走游说,都未能挽救相地师一脉,故而虽说对苏启给予厚望,可也深知大任之艰巨,对苏启此话他倒是不挂心,看开了才发现尘埃即是尘埃,金子总会发光,相地师一脉不可断了传承便可。
徐先生只是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案几上寻来一本书,尔后有坐回到床榻之上,继而将书递给苏启并说道,“苏启,你已是我阴宅葬法之术传人,这本《葬书》你且保管好!”
苏启接过书本,封面有些干瘪,四个角都是像是被蛀虫咬了几分,其上镌刻着两个大篆书写的字——‘葬书’,旋即又翻开首页,纸张有些泛黄,如蚂蚁般的字多的有些稠密,看得出其中还做了笔记。
徐先生继续说道,“苏启,阴宅葬法之术有两大精髓需谨记,其一乃是阴宅二十九大葬法,其二乃阴宅二十四山葬法。”
苏启尾随着徐先生碎碎念叨,“阴宅二十九大葬法,阴宅二十四山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