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场电影
这个星期五的晚上,我怀着愉悦的心情前往电影院。
车子还未行到门口时却被人拦住了,当时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要对我不利,庆幸,接下来发生的是一件好事,不是坏事。
拦住我的人是阿达,隐默的师父,我见过他一次,又时常听隐默讲起,他讲的话,我信。所以当他告诉我隐默生病住院的时候,我当即请他带路引我过去见她。
之后,我心情一直很忐忑,阿达传话的慌神状态让我心乱不已,难道隐默她生了一场大病,是什么病呢,还有没有救,要是那里的医生不行,我是不是要请出我们这里的医生。隐默,我可爱的妹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找到医院见到隐默的时候,她正在发脾气,发脾气,那就是精神状态还好,不知为何,我感到很欣慰。
隐默发脾气是因为她不想看到这里的医生和护士,她说他们都是庸医,无用的庸医,因为她的病已经治了快一个星期了还不见好转。
隐默太可爱了,骨折,哪有这么快康复,再说,她胳膊还有伤。
从阿达的口中我知道隐默是太执着练功了,先是被自己的小刀伤了手,接着又是从高台上掉下来伤了脚,庆幸的是,都不是重伤。医生说,静静休养,很快就会好的。
我相信医生说的话,于是,我告诉隐默,很快,她会好起来的。她信我的话。
隐默躺在床上,而我坐在床边,我想今晚我们是看不成电影了,她也是这样想,但很快,她又提出,我们可以就在这里看电影。
我问,怎么看。
她说,把病房改成电影院不就行了。
我说,没人会同意这么做的,这是医院。
隐默说,我是大小姐,谁敢我不听我的话,要是医生不准放,我就拆了这家医院,病没治好,还不让病人看电影,要软禁我,岂有此理。
听这话,我笑了。
然后,半小时过去了,病房改成了电影院。
但这次我们并没有看正在放映了一夜的电影,而是和衣相拥睡了一夜。
我醒后,向医生询问了隐默的病情,如果真的有麻烦,我可以请出我们那里的医生。这里的医生用一种极其强烈的自信心盯着我,然后告诉我,她的病,无大碍。
我又信他,我相信很快隐默就可以出院了,然后,我们相约在电影院看电影。
第四十七场电影
这个星期五晚我没有去电影院,因为我猜想隐默的病不会这么快好,所以我直接去了医院,决定跟上次一样,在病房看电影。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阿达正从里头出来,两人碰面,他便又慌神告诉我,大小姐又发脾气了,说什么都要出院,不办出院,她就瘸着腿出去,谁敢拦着,她就打谁。
阿达是在担心隐默的病情,我知道。
我告诉阿达,有我在呢,隐默会安心在病房养伤的。
听到这句话,阿达笑了笑,我想他这是放心了。
我到病房时,隐默正叫那里马上要为她打针的护士滚开。看到我,她便停止了叫骂,乖乖坐到床上。
我走过去安抚隐默,打完针她的病才好得快。听了我的话,隐默立即挽起袖子伸出胳膊让护士为她打针。
打完针,隐默觉得有点累了,我便让她睡一觉,并告诉她,等她醒后,我们再一起看电影,
待隐默睡着,正大老板将我喊了出去。我只跟隐默玩,不跟他打交道,他为什么要找我谈话呢,这样想着当时我的心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中。
我真是一个多虑的人,正大老板找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其他的事,只为了他的大小姐,我的隐默。
正大老板对我说,谢谢你。
我说,我把隐默是当成自己的妹妹,她生病了,我应当过来看看她。
他说,有你这样的兄长,是我的大小姐的福气。她听你的,你多劝劝她,该打针的时候要打针,该吃药的时候要吃药,不打针不吃药病怎么好得快。
我说,好。
然后,我们之间再没有其他话说,各自离开去办自己的事。
我喜欢这样,讲话就说重点,没事就不要找我。
隐默醒后,我们一起坐在床上看电影,一场又一场。
看完电影后,我告诉隐默,一定要好好治病。
隐默说,她想出院。
我说,如果这里的医生医术真的是不行,我就把你带到我那里治,如果他们行,我们就继续在这里治,你觉得,他们行吗?
隐默说,行。即使我不信这里的医院和医生,但这是我爸给我找的医院,找的医生,我信我爸,所以我说行。
我说,这话谁讲给你听的。
她说,我妈妈。
最后,走的时候,隐默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她最相信四个人的话,一个是生她的妈妈,一个是养她的爸爸,一个是陪她的阿龙哥,一个是教她的阿达。
我也告诉隐默,在这个世界上,我跟四个人最亲,一个是育我的母亲,一个是养我的父亲,一个是听我的十一大管家,一个是陪我看电影的隐默。
……
第五十四场电影
这个星期五晚上,照李叔的意思,我不去电影院,是可行的。可是,我要信守承诺,我不能让隐默等我,只有她一个让你看电影,她会很孤单的。
我的话一讲出来,李叔没再多说什么,给我披上外套,嘱咐我一句“困了就好好睡一觉”后,便放我走了。
我生病了,还病得不轻。但我不能失约,因为我知道隐默已经坐在那里了,所以我必须要去电影院。
出门前在原来穿衣的基础上,我还戴了一顶帽子,一个厚口罩,一条厚围巾。然后,还将手深深插进口袋里不拿出来。 我得了重感冒,所以我绝对不能将我身上的病毒传染到隐墨身上。后来到了电影院里头,我还是一直带着口罩,并且坐的位置尽量是离她远一点。
隐默对我的怪异着装先是一愣,但半分钟过去后,她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便没多问。
我想坐得尽量离隐墨远一点,但她偏偏要坐得挨我有多近就有多近,最后我们俩是紧挨在沙发上互相靠着睡了一夜。
我很想告诉隐默我生病了,她得离我远点,但是我又怕她会觉得我嫌弃她,所以她凑过来的时候,我没有再“逃”,而是随她。其实,我挺喜欢这样近近挨着她的,这种感觉让我很舒服,这种氛围我很享受,这样紧挨着,我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比花香还香的味道,其他人身上闻不到。
我嗓子不舒服,这两天还老咳嗽,为了不吵醒隐默,我尽量忍着,尽量压低声音不让她发觉。
但隐默最后还是知道了,她问我,生重病了为什么不住院?
我说,我病得不重。
她说,我们赌场有人有那种专门治感冒的药,下次我给你带来吧。
我说,我们这里也有药。
她说,我那药跟你这药不一样。
我说,好。
其实,隐默不知道,我是不能随便吃外边人给的药,但是她这样有心,我便接受了。
隐默信任我,我也得信任她,要不然我就辜负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她的话我都不能信,那外边任何人说的话我更是信不得了。
第五十五场电影
这个星期五的晚上,我告诉李叔,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去电影院。
李叔说,去吧。
我到电影院的时候,隐默已经坐在那里等我了,那时候离电影院开场还有半个小时,为了向隐默证明我的病的确是好多了,我故意穿得不多。
但我的病并没有完全好,这是事实。
之后隐默拿出了她从老前辈那里求来的药,她一定要我吃下去。
我都没有去多想这药可以不可以吃,隐默就告诉我,她吃过这药,没事。老前辈说了,这药有病治病没病养生,是好药。
隐默这样对我,我便不再多想,当她的面,将药兑水吞服了进去。
吃完药,我出了一身汗,起初,我还以为是药有毒,它的毒性发作了,而我马上要死了,但当隐默高兴坐在我身边看电影时,我心想,隐默本是好心要救我,无失之心,即使我被毒死也跟她无关。
我坐在那里,任由身上每一个点冒汗,不去擦也不去管,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等着死神把我带走。
渐渐的,我感觉到困了,很困,很困,我以为我是真的要死了。那马上要死了,我该留下什么话呢?对,我不能让家人将我的死推到隐默身上,她是为了让我尽快好起来才给我药吃,没想过要害我。
于是,我强撑着身子,抹黑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纸,借着屏幕上反衬出来的光用笔在白纸上写上一句,我的离开不关乎任何人,药虽是出自隐默之手,但后果不能让她承担,千万勿找她麻烦。
写完后,我松一口气,不再想任何人,任何事,静静躺下睡去。
再次醒来,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可是我看到隐默边吃东西边对我傻笑,我知道,我没死,我还活着。
趁隐默不注意,我撕掉了那张纸。这样睡了一觉,我觉得身子变得轻松了许多,嗓子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我想一定是药起了作用,这果然是好药。
在路上,我告诉自己,隐默,她是我结交的第一个亲密伙伴,她这样用心待我,我定当一生以真心回报。
看到这里,大小姐终于按捺不住,将心中的悲痛全部迸发出来,把日记本紧紧抱在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大小姐累趴在床上。
这个时候,总管家端着食物和水进来了,看到满脸都是泪痕的大小姐,安慰道:“孩子,不要太难过了,小少爷虽然走了,但他始终活在我们心中,我们不会忘记他的……”
看到总管家尽量,大小姐坐了起来,望着总管家咬牙切齿愤怒讲道: “是林晶晶害死了他,我恨林晶晶,我恨她……”
望着大小姐,总管家心疼,将食物和水放在房间的小桌子上后,便坐过去轻轻擦干大小姐脸上的泪水,说道:“林晶晶她已经受到惩罚了,大小姐不要再恨她了。”
“我只教训了她几个耳光,这就算是惩罚了吗?不够,还不够。”大小姐摇摇头,痛苦讲道。
“晶晶,她说自己前些日子杀了人,昨天去警察局自首了,现在警察已经开始调查这件案子了。”
“她说她杀了谁?”
“一个叫蓝凤的女孩,单老大的干女儿,蓝暴的亲妹妹。”
“什么?她杀了她?”大小姐不敢相信,晶晶真的会杀人。
“是的,她自己亲口这样跟警察说的。”
“林晶晶,你真厉害啊,害死一个又一个。”大小姐又悲又喜,笑着说道。
“但我不相信她真的会杀人。”
“我们相不相信不要紧,关键是要警察相信,林晶晶一定会进监狱,她一定要进监狱,她进去了,去反省了,去里头面壁思过了,我的心才不会那么痛。”说着,大小姐还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大小姐,不要再哭了。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走,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说着,总管家准备搀扶大小姐去吃点东西。
“不,我还不饿,不吃。”满脸都是泪水的大小姐执拗摇头说道。
“大小姐要是在我们这里饿出什么毛病来,正大老板来找我们算账,我们该找谁出面解释呢?请大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说着,总管家又扶起大小姐往小桌子那边走。
“阿龙哥生前有什么心愿未完成吗?”不想给这里的人添不必要的麻烦,悲痛欲绝的大小姐努力配合着总管家,边往边问。
“他说他想百合城开满百合花。”总管家满怀惆怅讲道。
“现在他人不在了,不会有人再对百合花的花香味过敏了,我们能让百合城开满百合花吗?”坐到小桌子旁,大小姐问道。
想了一会,坐在大小姐身旁望着她吃饭的总管家说道:“我们已经对外发出小少爷生病了的消息,过些日子我们会再发出去一个消息,就说小少爷的过敏症被治好了,他不会再对百合过敏了,他想看百合花,就请百合城现在的土地开满百合花。”
大小姐慢慢吃下一口食物,说道:“好。”
总管家把日记本都放回原处放好,说道:“不要再看日记了,以后过来时再看吧。”
待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后,大小姐才告辞回赌场。
大小姐回去后,很快就将心思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中,闲暇时她让阿达队长代传一个她本该亲自发出去的指令:从今往后,大正赌场里头的任何一个工作人员不准再提起有关林晶晶这个人的一切,包括林晶晶这三个字。林晶晶,她没有来过赌场这里,她没有当过服务生,也没有当过保安,更加没有跟她这个大小姐结拜过,她们不是结拜姐妹。林晶晶她从来没有在赌场任何一个地方任何的一个时间段里出现过。从来没有。
很快,阿达将此指令传达下去,同时将有关晶晶的一切文字资料和图像等所有档案全部烧毁掉。大正赌场有关第二个女保安的事迹从此之后将成为一个传说……
发出消息的当天,正大老板进入到大小姐的房间,问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大小姐叫来已经办好事的阿达队长,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悲伤告诉他们:“我的阿龙哥没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是林晶晶害的。林晶晶,我恨她,恨到就连是听到林晶晶这三个字,我都有要杀了她的念头。外面的人只知道我的阿龙哥,他们的小少爷生病了,不知道他已经走了,这外头包括整间赌场在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从此之后还是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除非城堡的那些管家们发出了有关死亡讯息。”
“我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正大老板故作潇洒轻轻说道。
“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阿达队长顺势冷冷说一句。
“好,很好。”大小姐望着他们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一句:“我要林晶晶进监狱,这件事谁也不许拦着。还有,以后不管我怎么对她下狠手,你们谁也不许过来劝我。我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我不会杀她,但会让她很痛苦的活着。如果有人过来阻止我报仇,我会加大对她的痛苦。”
正大老板和阿达队长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小少爷突然走了,大小姐心里头一定很难受,正大老板过去紧紧抱住她,喃喃道:“我的大小姐……”
突然间,大小姐的眼泪又开始哗哗的往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