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夜泠熙来到教室里便发现顾珣已经安然无恙地坐着看书了，精神集中，一丝不苟地划着笔记。
眸色认真，见到他来，抬头淡淡看了一眼，没多大表情，瞳孔是正常的深墨色。
随后又移回书中，继续翻阅着书本，看着笔记。
他收拾好书包，坐下，离早自修还有些时候，教室里微有些吵。
“顾珣，你没事吧。”他侧过头，淡淡问。
顾珣怔了怔，睁大的眼睛衬出几分疑问，反问道：“有什么事吗？”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佯装，夜泠熙心下一惊，又问：“昨天你马路边上，身体还好吗？”
他的步步提醒，想要唤起她昨晚疯狂的记忆，可惜并未得逞。
顾珣摇摇头，嘴角轻轻一抿，手中的书夹了一个角，放好：“昨天我很好啊，怎么了？”
看她完全一副喝醉酒断片的样子，夜泠熙蹙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开口。
却看她突然眸下一惊，眯了眯眼睛，轻笑道：“是不是我昨晚和你说了什么，如果我说了什么，你不要介意，我有时候累了就会胡言乱语，呵呵。”
察觉到了她转瞬即逝的一丝紧张，夜泠熙收在眼底，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只是状态不太好。”
“那……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她眸底掠过几丝担忧的神色，他不动声色分毫揽入眼底。
见他不言，顾珣顿了顿，勉强笑了笑又解释道：“我……有时候的确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假若有，你也别当真，我累了就会意识模糊，不大清楚了。”
“对了，我记得，昨晚放学回家，咱们是在马路边上分开的是吗，你好像住在……”
她蹙眉，话头一断，想了半瞬，总算想了起来：“哦！你住在我的对面，马路对面对吗？”
“好巧，呵呵。”
她本来话就少，今天却一大早就出奇地讲了许多，不仅夜泠熙觉得意外，连班里的其他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顾珣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
“恩，马路对面，你想起来了，都？”夜泠熙点头，放低了声音，想要引开旁人的注意力。
“我只记得这儿了，后来不是各自回家了吗，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佯装的，夜泠熙环视了一圈周围渐渐靠近，想要制造新的八卦的同学，止住了话头。“没有了，快上课了，准备一下吧。”
她点点头，微笑了一瞬，垂下眼眸，继续翻开书页。
看着她，夜泠熙脑海中却又浮现出昨晚的那个顾珣，完全不同的性格与作风，未知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严格说起来，两人认识不过一月，说的话寥寥无几，今天算多了。
两人之间真正意义的第一句话是在昨天放学前说的，他留下和她一起做值日，等人都走完的时候。
他实在是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顾珣，为什么你从来不会哭？”
这是他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他眸下是温暖的潮汐，她看得清楚，他的真诚和善意。
当别人在无止境污蔑你的时候，为什么你却从来不感到委屈，从来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一直以来压在心头喘不过气来的心疼。
两人关系只是同学，甚至是只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而已，突然这么问，显得有些突兀。
然而顾珣没有漠视这个陌生人，而是轻轻笑了，眉梢有一点星辰，隐隐跳跃：“因为忘了怎么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