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瞳渊一行人在江府安顿下来后她便让清鸾去给李兆德报信。果然,在元夕那日李兆德辰时就等在了江府门前。
“这么早你是要去哪儿?”夏侯烈在前厅碰上了将要出门的赵瞳渊,看她今日穿着香色竖领长袄,外罩青色银鼠皮袄,挽了个松鬓扁髻,带了个貂鼠卧兔,耳带金葫芦耳环。看起来端庄明丽,在寒风中尽显暖意。
“世子可真早呢。”赵瞳渊低头行礼,这才注意到夏侯烈手中有柄长剑,看他衣着单薄,额前还挂着汗珠,就晓得他定是晨起舞剑。
“今天是元夕,晚上可否与我一起去赏灯?到时明镜湖畔还会有场焰火。”夏侯烈期待着赵瞳渊的回答。
可他心心念念得到的答案却是“不”。“世子,今日我已有约了。”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赵瞳渊离去的背影夏侯烈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了,“路以!”
路以好像影子一般,一下子就出现在夏侯烈的身后,“爷,您吩咐。”
“去看看,究竟是哪家的小子捷足先登!”
“渊妹妹,你今日可真好看。”李兆德跳下马车,“今晚金玉大街上有花灯会,到时我们一块去看看如何?”
“好啊。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得到一只画着嫦娥奔月的花灯呢。”赵瞳渊随口编了句,实则去年她这个时候在家中祠堂罚跪呢。
“今日我可以给你赢一个更好的。”李兆德拍着胸脯保证到,有美人当前,今晚花灯会的头筹他一定要拿到。
“那现在干什么去?”赵瞳渊问道。
“走,我带你去我们布庄看看。”李兆德带着赵瞳渊从后门进了布庄。
“怎么不走前门?”
“今日有大人物要来我们布庄,前门那里都有士兵把守。”
“大人物?”赵瞳渊的脑子转得飞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大人物”登堂入室的来和李家做交易。“李公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说吧,包在我身上。”
“其实我是从京城偷跑出来的,现在暂住在师傅家里。如果让你娘看见我的话,肯定会告诉我家人,这样他们就会把我带回去了。所以能不能别对你爹娘提及我来过这里?”
“这个好说。”
赵瞳渊随李兆德来到后堂,不一会就有丫鬟前来通报:“少爷,老爷叫您去前厅。”
李兆德说道:“渊妹妹,你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别去,我一会儿就来。”
赵瞳渊笑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
待李兆德走后,赵瞳渊便道:“清鸾,随我走一趟。丹萍和飞烟留在这里,以防来人。”
清鸾飞身上了屋顶,掀开一片瓦,向里头张望到,她听到李院外和其他人对一个穿赭色道服,带方巾的男人很是恭敬,张口闭口“周大人”,言语中提及江南织造局,和问候白简大人安之类的。赵瞳渊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溜了出去,将这布庄的方位牢牢记在心头,回头得让清鸾再辛苦一趟,来个夜探布庄。
不消一炷香的时间,赵瞳渊和清鸾都回到了后堂,紧接着李兆德也回来了,与赵瞳渊和清鸾是前后脚。“李公子,生意进行的可还顺利?”见李兆德面露喜色,赵瞳渊就知道李家的这笔生意谈成了,那么她的下一步计划也好顺利实施了。
“借妹妹吉言。你可知我在前厅见到了谁?”李兆德卖了个关子,随即又说:“嗨,你瞧我,你常在御前走动,连皇上都是见过的,我这是班门弄斧了。”
“那你见到谁了?瞧你面露喜色,想必这位主顾定是出手极为阔绰之人,是否是官爷啊?”赵瞳渊试探道。
“是是是,你说的对极了。江南织造局的管事周大人,他说江南织造局喜欢咱们布庄的料子和花样,要购买一大批布,之前付了订金的,今天是带人来拿货的。”李兆德一高兴把秘密全都说了出来。
“那我便在这恭喜李公子得偿所愿了。”赵瞳渊笑道。
“那渊妹妹你是否可以陪我去赏灯了呢?”李兆德想执起赵瞳渊的手,却躲开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我都有些乏了呢。清鸾,我们去找个地方歇歇脚吧。”赵瞳渊回头对清鸾说道。
“是了是了,小姐您不是想去百味居吃那里的茶点么?咱们这就去吧。”清鸾上前应道。
这话落在李兆德耳中,他自然不会放过在赵瞳渊面前表现的机会,当下就道:“渊妹妹,谈成了生意就是喜事,须得和人分享。这样吧,今儿我做东,咱们就去百味居。”
“不用了,多谢你的美意。”赵瞳渊要赶紧回去把刚刚记下的东西画出来,再与清鸾商讨对策。
“不碍的,不碍的。渊妹妹是不喜欢我么,为何老是躲着我?”李兆德追到门口,一脸委屈地看着赵瞳渊。
李兆德生得不错,加上能说会道惯会讨姑娘的欢喜,可是碰上赵瞳渊不论他多么殷勤献媚,赵瞳渊对他始终冷冷淡淡。“渊妹妹,我们还要一块儿赏灯呢!”
赵瞳渊有些招架不住,毕竟自己是曾答应要与他一起赏灯,事急从权,既然让她捕捉到如此重要的信息就不可能这么白白错过。她正打算开口委婉拒绝李兆德时,一个人挡在了赵瞳渊前面。
“你要和谁赏灯?”夏侯烈的脸上已经有了薄薄的怒意。
李兆德从没有见过夏侯烈,以为是哪家找茬的少爷,便想推夏侯烈一把,没想到他的手还没碰到夏侯烈就已经被路以扭着胳膊摁在墙上了。“哎哟哟哟,你怎么打人呐!”李兆德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断了,想喊人时又被路以卸了下巴,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张着嘴“啊啊”地说不出话来。
赵瞳渊原本想避开夏侯烈,却被他一把拉住,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就是要和这种窝囊废一起赏灯吗?”
赵瞳渊没有回答夏侯烈,赌气似的命令路以说:“放开李公子!”转头又对夏侯烈道:“我原本是答应今日要陪李公子赏灯的,可是想到师傅有事找我,我决定呆在府里哪里也不去了。”
路以为难地看看夏侯烈,又看看赵瞳渊,权衡再三,扭着李兆德的胳膊还是松手了,李兆德趁机跑回了布庄,“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他都抛下你一人跑了,你还有何话说?”夏侯烈见到缠着赵瞳渊的人落荒而逃,心里自然松了口气。他有些不甘地问赵瞳渊,自己有哪点不如那个兔崽子。
“我无话可说。清鸾,我们走!”赵瞳渊心头顿时起了一股无名怒火,要是李兆德就这样回去告状怎么办,要是对方有所察觉,那岂不是又要像上次一样被夏侯玹和白家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