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不需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燕去做就是了。”赵瞳渊说道,便让清鸾将挑好的丫鬟小燕带上来。这个小燕原来也是在北定王府当差的,比清鸾晚两年进府,一直叫清鸾作“姐姐”。是夏侯烈怕赵瞳渊身边人手不够,又怕她心生芥蒂,就让小燕编了个说辞,卖身进了侯府。这件事清鸾知道,为了给小姐分忧,特地挑了小燕这个机灵的去伺候曲尔岚。
“郡……渊儿哪里话。我有徐妈妈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怎能劳烦渊儿再为我寻个丫头呢?”曲尔岚推辞说道。
赵瞳渊却是像没听到一般,继续道:“徐妈妈也近中年,是否在阴雨天觉得手脚酸痛啊?”
徐妈妈一愣,只听得赵瞳渊又道:“徽州虽与江南隔得远,但也是在南方。到了刮风下雨的,免不了有个手麻脚酸的。”
徐妈妈这才点头称是:“小姐真是神了,老奴多年的毛病也叫小姐看出来了。”
“这不,让小燕给你帮个手嘛。表姑可是侯府的贵客,切莫怠慢了,若是表姑恼了,那就是不把我这二小姐放在眼里。小燕,你可听到了?”赵瞳渊仰起头,实则这番话是说给徐妈妈听的。赵瞳渊话锋一转,笑道:“徐妈妈不要介意,侯府的规矩向来如此。要是表姑住得开心了,老夫人那儿的赏你可就是头一份了。”
徐妈妈连连点头称是,她是陪在曲尔岚身边的老妈子,自然是想曲尔岚好的。老夫人的用意可不是让曲尔岚投奔来的那么简单,她是想收曲尔岚做儿媳妇,亲上加亲。到时候,曲尔岚便是侯府的新夫人,她也跟着沾光不是。这一切是老夫人做主,那么让小燕来伺候,必定是老夫人的主意了。
曲尔岚见美意难却,只好收下小燕,向赵瞳渊连声道谢,赵瞳渊执起曲尔岚的手说道:“祖母看中表姑,那也是渊儿等姐妹的福气。”
曲尔岚被赵瞳渊这话一说,立刻红了脸,刚从松鹤堂过来的时候见到赵年,虽近四十,却是生得潇洒。三两句寒暄过后便知道是个谦谦君子,曲尔岚也是打心眼儿喜欢上了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哥。她的年纪不小了,在最好的年华没有遇见她的郎君,却是在这时动了真心。
赵瞳渊不是个傻的,瞧曲尔岚的表情就知道她起了这等心思,正好祖母也有意撮合,只是不知道这位表姑当不当得起这侯府主母的重任呢?原本她是有意推惠姨娘上位的,如今可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谁也没料到曲尔岚有入主侯府的心思。
赵瞳渊道:“表姑好生歇息,渊儿等晚饭过后再来叨扰。”说罢便带着清鸾回了碧翎院。
一回到碧翎院,赵瞳渊就伏案写了封信交给清鸾:“去跑一趟三皇子府,将这封信交到姐姐手中。”
看到赵瞳渊的来信,赵凝渊心头一凉,暗自思忖道:爹爹毕竟不是什么凉薄之人,若是那表姑真的会对侯府好那也便就由着祖母吧若是她敢对渊儿不好,那凭借自己侧妃的头衔也要去压她一等的。
赵凝渊看罢信件后就将信烧了,对清鸾说:“你去告诉渊儿,姐姐的心结打开了,过两天让她陪着去苏府走走。”
清鸾回府将赵凝渊的话如实禀告,赵瞳渊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姐姐也是长情之人,若是不与她说通她心中必然结了对父亲的怨怼,如今说通了也就放下了,想到这里,便让飞烟在百宝盒中挑了几件首饰,准备去妙蝶轩走一趟。谁知在路上碰到了巧姨娘,她带着春红在碧翎院的门口探头探脑的似是有话要说。
赵瞳渊知道她想说什么,料定是来向自己打听曲尔岚的情况来了。“巧姨娘有事么?”
“二小姐好,妾身路过这想来找您说说话。”巧姨娘笑道,接着看到飞烟手上的首饰盒问道:“二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看看表姑去。人家千里迢迢从徽州赶来,又是亲戚一场,总要关心关心的。这不,瞧着表姑一身素净,预备给她添置添置。”赵瞳渊直截了当地告诉巧姨娘说要去看曲尔岚,并问道要不要一起去。
“妾身就不去了吧。哦,天色不早了,妾身也该回去了,改日再找您说话吧,二小姐慢走!”巧姨娘连连推却,她也是心知肚明这个曲尔岚是老夫人看中的人,将来的主母之位非这位莫属了,想到这里竟是有些替自己可惜,不过她坐不上那位子,瑞雪院中的那个也就更别想了。想到这里她把头一昂,对春红道:“走,咱们去瑞雪院瞧瞧白姨娘去。”
妙蝶轩此时灯火通明,老夫人已经差了几波人来送东西了,又是丝绸棉被,又是过冬新衣的,热切的不得了。赵瞳渊走了进去,下人们纷纷行礼退至一边,行礼告退。
“渊儿来啦。”曲尔岚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新衣,赵瞳渊认出那是节前选布料时祖母精挑细选的那一款。“表姑这件新衣可真是好看。”
曲尔岚一愣,脸有些微红:“蒙姑母怜惜和照顾,岚儿很是感激。”
“新衣虽好,只是缺了些装饰。飞烟。”赵瞳渊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来,挑了一支飞燕衔珠的花鸟簪别进曲尔岚乌黑的秀发中:“这样好看多了。表姑初来乍到,渊儿也要表一表侯府心意,这些就权当送与表姑把玩吧。”曲尔岚看着一盒子的金珠首饰,吞了口口水推脱道:“我是长辈,怎能收渊儿的东西呢,倒是让我惭愧啊。”
“表姑,渊儿素来听说徽州的墨是极好,正要向您请教那儿的风土人情呢。我这人呀就爱好听个这些,只要表姑别嫌弃我愚笨,尽管说与我听。”赵瞳渊说罢上前挽住曲尔岚的手臂,亲昵地说道,又唤来飞烟上茶,似是要留下好一会的意思。
曲尔岚见赵瞳渊撒娇,也是抵挡不住她的热情攻势,当下也就拉着她坐在榻上,一言一语地聊着,直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