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在升给陛下关进了死牢,要将于三日后处斩,殿下您看是不是要去求个情?”华伯济站在夏侯玹身后,他与元在升好歹是同僚一场,元在升这个督造的位子还有他出了一把力呢。现在拉上夏侯玹去说情,就是给自己多了一份保障,万一陛下深究下来,自己也落个不查之罪。
“去什么去,你给递个请罪的折子,这样父皇的心里还会好受些。父皇现正在气头上,除了想法子补上亏空的折子和请罪的折子他什么都不想看。这样吧,我去见见父皇。”夏侯玹冷哼一声,这元在升好大的胆子,背着自己串通着华伯济偷偷吞了这么多银子。
“殿下说得有理,臣这就去拟折子。”华伯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道他串通华伯济偷偷吞了大笔银子的事一定给二殿下察觉了,还是早些把银子献出来保命要紧。
“陛下,二皇子殿下和吏部尚书华大人求见。”福寿公公悄悄在皇帝耳边提醒道。
“华伯济还有脸来见朕!传他进来。”皇帝抬头,将手上一本还没批完的奏折狠狠合起来丢在一边,等着华伯济进来。
“臣华伯济向陛下请罪。”一见到皇帝,华伯济立马递上自己的请罪折子,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前一片红肿了才停下。
“呵,你的消息够快啊。元在升前脚给朕判了斩刑你后脚就来递请罪的折子。”皇帝似笑非笑,一番话说得华伯济大为惊骇,连一旁的夏侯玹都为之一怔。
“罪臣不敢,罪臣有眼无珠,举荐了这样一个贪赃枉法之人督造行宫,实乃罪无可恕。请陛下罢了罪臣的官,让罪臣回乡种地吧!”华伯济不理会皇帝嘲讽,一个劲地请罪。夏侯玹见火候差不多了,向前一步,从袖中抽出另一份折子,递给福寿公公,呈交皇帝阅览。
“父皇请看,这是元在升这段日子里贪赃枉法的罪证,还曾向华大人行贿赃银五十万两。”夏侯玹的话让华伯济心底一凉,皇帝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过。”夏侯玹顿了顿道,他要说的真正内容还在后面,“华大人分文未收。苦于证据不足不能指认元在升贪赃枉法,又怕会被他反咬一口。所以将这些银子装在箱子里丝毫未动,还贴有封条,若父皇不信可派人查验,是否元在升于乙卯年六月初三那日上的封。”
“元在升为何单单给你送礼啊?”皇帝眯起眼睛,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蛋,华伯济处在吏部尚书这个肥缺上,多少人都挤破头地给他送银子,他不信华伯济就不会拿上那么一点。
“陛下明鉴,元在升十分狡猾,罪臣本来以为他是尽同僚之谊给罪臣送端阳粽子来了,谁知那粽子里包的哪是糯米,都是一锭一锭的银子啊。吓得罪臣六神无主,罪臣忠于陛下忠于朝廷,哪晓得这个元在升是如此不堪的小人,早知道这里头包的都是修行宫的银子,罪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个小人踏进府门半步!”华伯济说得慷慨激昂。夏侯玹的话里外都暗示了华伯济拿出点银子来消灾,顺便把罪名全推到元在升头上。皇帝得了银子,归还于百姓;斩了贪官,树立了威望,何乐不为呢?本来就是为缺银子的事大发雷霆,那自己为何不成全他呢?既办成了事,使父皇对自己刮目相看;又使华伯济更加依附于自己,这招一箭双雕真是高明啊!
“这么说来华爱卿朕错怪你了。”皇帝一改冷脸,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不晓得他是否真的放下了试探。
“罪臣不敢,能为陛下分忧,罪臣肝脑涂地也是情愿的。”华伯济后半句话就是为夏侯玹说的,今日能保住一条命,全凭二殿下巧妙化解。华伯济的把柄都捏在夏侯玹手上呢,除了一心对待夏侯玹别无他法。夏侯玹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给了华伯济一个警告,提醒华伯济日后该对自己多多尽忠才是,少玩那些花俏心眼,不论华伯济有什么花花肠子始终都瞒不过他夏侯玹的法眼。
“华爱卿起来吧,你做的很对,朕恕你无罪。”这样的小把戏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既然华伯济肯拿银子出来了,就表示他已经认罪了,日后会老实的多。
“谢陛下宽宏大量。”华伯济从地上起来的时候,双腿已经完全麻木了,背后都被冷汗濡湿,这种生死一念间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朕有一事交由二皇子办,华爱卿你先退下吧。”
“是,臣告退。”华伯济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不顾麻木的腿,硬是拖着脚步快速离开了内殿。
“玹儿,华伯济到底拿了多少银子?”皇帝也不同夏侯玹废话,直截了当地戳穿了夏侯玹的谎言。
“不多不少,五十万两。”夏侯玹一口咬死了是五十万两,但是他知道,元在升拿了一百五十万两上下打点,给他这位二皇子送了三十万两,给华伯济送了六十万两当做提拔的费用,但是华伯济再怎么说也要留个底,只说是五十万两。
“这些皇子中,最老实的是老四,最机灵的当属你老二,最本分的当属老三、唉,若是老五还在,最孝顺的还是他……”皇帝疲惫地闭上眼睛,揉着自己酸痛的穴位,挥手让夏侯玹退下。
“父皇多保重身体,儿臣退下了。”提到兄弟几个,夏侯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小听他母妃提过五皇子夏侯珏的事,不过知晓的颇少,只晓得夏侯珏的母妃当年荣宠颇盛,几乎是专房之宠。不过随着那位美艳似天人的妃子亡故后,那位五皇子也就夭折了。
等夏侯玹出了殿门,就听内侍传话道:“宣曦敏郡君觐见。”夏侯玹走出去时发现门口正有一相貌姣好的女子款款而来,赵家的二小姐赵瞳渊么,何时父皇这么喜欢她了?赵年还在软禁中,这位曦敏郡君还能随意出入内殿,真是不简单。夏侯玹想着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二殿下瞧什么?”夏侯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来人并无半点声息,形同鬼魅。定睛一看,原来是夏侯烈站在自己身边。
“世子啊。”夏侯玹与夏侯烈打了个照面,刚刚那一惊吓他心有余悸,若夏侯烈是刺客那他分心瞬间几乎性命不保。
“吓着您了吗?”夏侯烈道,脸上挂着笑意,略带歉意道。
“没有。世子有事么?不用陪着三弟?”夏侯玹试探道。
“不瞒二殿下,我被陛下罚了。护驾不利,给从御前侍卫的位置上撸下来了。”夏侯烈有些不好意思道,“出来吹吹风,会惬意一点。”
“这样啊。”夏侯玹并没有放松警惕,他道:“我那儿新得了几坛子好酒,世子若不嫌弃,就请到舍下喝两杯,如何?”
“既然二殿下相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侯烈思虑片刻,答应了夏侯玹的邀请,到皇子们的处所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