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儿的尸体还是温热的,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地上翻望着白元丹。柳絮和白元丹跑到甲板上愣了一下,接着猛地一哆嗦。柳絮急道:“小姐,快些跑啊。”
“卉儿,那是卉儿!”白元丹想起是她让卉儿去取果子的,这才撞见了贼人。她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道:“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你自己命不好,偏偏撞上贼人,不能怪我。你要找就找杀死你的人吧。”经柳絮再三催促,白元丹这才提起裙摆,随着众人一起逃至甲板。
再说那些刺客因为卉儿的一声尖叫被发现了行踪,躲也不过,索性就破釜沉舟了,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这艘船上都是女眷,下手也容易。有跑得慢的直接被刺客从背后一刀砍死,花样的年华就这样断送了。
有刺客要朝赵瞳渊下手,被从旁保护的清鸾挡下,一剑刺入了那刺客的胸膛,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又立刻抽回剑身,一个转手刺入了从背后要偷袭的刺客。“小姐,奴婢护着您往陛下的龙舟靠拢。”清鸾说着,又抵挡了一名刺客的攻击,可饿虎架不住群狼,清鸾纵然好身手,面对三个刺客同时围攻,又要护着赵瞳渊着实感到吃力,一个疏忽,被刺客砍伤了手臂。三名刺客把赵瞳渊主仆二人逼至角落,正要挥刀下手,飞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将地上的一把刀扎进了刺客的左腰,那刺客吃痛缓缓倒下,清鸾楸准了这个空档,手中宝剑挡住了攻击,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软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开了另一名刺客的脖子。
“飞烟,你带小姐先走。”飞烟也不会武功,刚刚见赵瞳渊危险,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刀捅了那个刺客。到现在她的双手还在颤颤发抖。想着飞烟在这里清鸾还要再顾一人,不如让飞烟和赵瞳渊趁着刺客喘息的空档往龙舟那里跑。
“小姐,我们快走!”飞烟赶紧执起赵瞳渊的胳膊,拉着她要往龙舟方向去,“你要小心!”赵瞳渊也不含糊,郑重地丢下四个字给清鸾,便与飞烟往龙舟方向跑去。就这几步路,平时只需得到通传,过一道舢板就能跃上龙舟,可是现在,刺客疯也似地杀人,呛人的浓烟伴着火舌已经蔓延到甲板上了。
赵瞳渊跨上舢板,后面跟着飞烟,哪里想到,之前跑到甲板上的白元丹本躲在两个储水的木桶后面,因为她在冲来与刺客厮杀的侍卫中发现了夏侯烈的身影。她豁出性命就为得到他的保护,若是要有人趁世子不备,暗算偷袭他,她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他挡刀,若是这能给感动他,就算死在他的怀里又有何妨?但是她却发现,世子根本不是冲她来的,看他杀红了眼睛,从刺客的手里救下一个又一个的女眷,“不,不是。”夏侯烈挥剑抵挡住刺客的攻击,以凌厉之势横向剑身,刺穿了刺客的喉咙,才发现他救下的不是那人。
“赵瞳渊,你在哪儿?”夏侯烈奋力喊了一声,将冲上前来的刺客一刀斩为两段。
是夏侯烈的声音!刚踏上舢板的赵瞳渊下意识回头,却被一只从黑处伸出的手拽住脚踝,赵瞳渊一个不稳,整个人便感到失重了。她下意识抓了一把,飞烟的伸手和呼唤仿佛成了慢动作,此刻,赵瞳渊只听到有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看清了拉她脚踝那人,白元丹,正脸色扭曲地看着她笑。接着就听入水一声,冰冷和黑暗就在四周蔓延开来。赵瞳渊不会水,那种可恶的感觉又来了,阴森刺骨的寒冷渗透进她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她不能呼吸了,还呛了好几口水,脑子越发的迷糊,身体也俞渐沉重。
“快来人啊,清鸾!小姐掉水里了!”清鸾被几个刺客围攻着,左右不能兼顾,只得加快了手中挥舞宝剑的速度,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这些人。飞烟担心之际,只见夏侯烈飞快地砍杀出一条血路,纵身一跃,投向冰冷的江水中。
夏侯烈屏住呼吸,在漆黑茫茫的江水中寻找着赵瞳渊的身影。
“要是她该喂了鱼多好!”白元丹解恨地嘟囔了一句,正好被旁边的飞烟听到,她也顾不得什么下人身份了,揪住白元丹的衣领子就朝她吼道:“是你把我们小姐推下去的!我要去告诉陛下,让陛下治你的罪!”
没想到白元丹轻蔑地笑了,小声说道:“你一个小小丫鬟怎能见到陛下?你要是有那个本事尽管去告就是了,赵瞳渊和我抢世子,她该死!”接着白元丹神情一变,大声道:“你这个小小婢子,怎么能胡言乱语污蔑我!你家小姐明明是吓得腿软自己摔下去的,你作为她的侍女,不去救她反而在这里横加指责,你,你安的是什么心?”
飞烟给气得发抖,她急中生智,张口反驳道:“那我就去告诉世子,说你推我家小姐落水,害她生死未卜。你看世子是信你还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