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白彦宗被夺了兵权,白家上下犹如利刃悬在头顶一般不安。倒是白彦宗整日不是侍花弄草就是养鱼观景,像是乐得清闲。白彦宗的大儿子白振皓见父亲如此便几次三番的去劝,但每一次都被挡了回来。
一日,白振皓练兵归来又是急吼吼地去拜见白彦宗,不到一炷香便气冲冲地回到大院,沈氏看着丈夫也着实着急,想上去劝慰几句生怕被骂回来,也就作罢。白振皓一口气饮了三碗酒,愤愤地朝静坐一旁的沈氏说道:“你这些天在家里,可有人来找过父亲?”
“没有。”沈氏摇摇头。
这下白振皓更加忍不住心头的火了,他一拍桌子骂道:“军营里有些不安分的小子,仗着家中族戚竟敢顶撞老子了!我白家虽被收了兵权,也轮不到这些人来指指点点。”白振皓生性高傲,父亲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母亲是公主,怎么着也算是皇亲国戚。今日公然被几个不入流的家族的小辈顶撞,他可咽不下这口气。说来说去这个硕大的家族都是在为他的好妹妹白般若铺路。
“母亲那边也劝了,奈何父亲就是不放在心上。”沈氏说道,“倒是有天下午将朗儿叫去了书房说了好一阵子话。”沈氏想起来了,那天朗儿出来的时候脸上居然还挂着笑,问他为什么却又不说。
“是吗?父亲疼朗儿不是一朝一夕的了,若是朗儿去劝父亲他可能听进去一二。”白振皓说着便去找白元朗。这白元朗年级不过十七八,心思却是缜密至极。见到白振皓来,必定是问自己祖父与他说了什么?父亲就是猜忌太多,虽说身居高位,若不是有祖父抻着,陛下也不会太待见他。
“父亲安。”白元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父亲为何有空来看朗儿?”
“为父问你,你祖父前几日唤你去有没有与你说些什么?”白振皓狐疑地看着白元朗,这个儿子他有时也摸不透其脾性。
“祖父只是唤我过去与他对弈几番,谈的只是下棋之道。”白元朗推脱着不想讲。祖父说过此事要瞒着父亲,要不然他又得瞎操心了。
白振皓见白元朗不肯透露只言片语,虽有些气恼,但也问不出什么道道来,只得悻悻走了。
当晚,白振皓又去找白彦宗。“父亲,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哼,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是领兵打仗的大忌,灯下黑这种招数老夫见得多了。也不怪你憋了这么多天,你既然来了,老夫也不瞒你了。二皇子殿下给老夫透了风声,要当心赵家。”白彦宗一边在棋牌上布子,一边对着白振皓说道。
父亲这是要动手了!白振皓一阵窃喜,好哇,他们白家这次吃了大亏,总不能让其他不入流的世家小族看了笑话去。白振皓转念一想,问道:“父亲,您口中的敌人难不成是赵家?”白振皓轻蔑地笑了,赵家只不过凭借祖上的封荫,得了个爵位,再说这赵横之在的时候也不过是父亲身边的偏将而已,如此微不足道的的人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赵家近来颇得陛下垂青。赵年这两年擢升的可真够快啊,还有他的女儿,一个成了三皇子的侧妃,一个成为了大长公主跟前的大红人,说明什么?赵家以及其姻亲苏家都成为了三皇子的靠山!就从江南闹灾开始,就是他们赵家的转机!你可晓得,赵年的二女儿,那个小丫头我见过,她不是个善茬。我们的眼线说你二弟事发之前,她到过江南。”白彦宗仔细回忆着赵瞳渊这个人,仅是寿宴那次,面对群起攻之丝毫不胆怯,像是早有准备似的,到最后逼得对手走投无路,哼!真是狡诈多端的狐狸啊!
“一个小儿,又常在宫中行走,要不要让妹妹……”白振皓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人命对他来说如同草芥。
“你妹妹也不只一两次吃过她的亏。要出手就要取其要害,这一点你不如她。”白彦宗收紧手中棋子,强大的握力让棋子变成了一把齑粉。垂垂老矣的眼中又闪过一抹精光,鹰视狼顾。
“父亲,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她?”白振皓一贯高傲,现在竟被父亲说不如一小儿,这实在是令他深感气愤。
“不,有人会动手的。闺阁小姐香消玉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当务之急是为了朗儿,我要让他坐上上直卫指挥使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