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午膳来的是一名样貌清秀的小厮,把饭菜奉上后小厮低头说道:“膳后白总管请两位姑娘一见。”
何歆穆先道了谢,问道:“白总管有吩咐,自当从命,不知该去何处寻。”
小厮咧嘴笑道:“我就在门外,您随时招呼一声就好。”
何歆穆答,“知道了。”
小厮退出去,果然在门外守了起来。
何歆穆不露声色,让绿篦别再站着伺候,坐下一起吃,之后再未发一言。门口的那位可不止是站桩了,此时即使有话想问绿篦,也得忍着,好在是她的丫鬟,还有的是时间。
用好饭后,何歆穆三人跟着小厮去见白杨。
何歆穆一路低着头,对周围的任何事物都毫不关心,昨晚她就看出来了这里是兑院,看情况是分给石磊住了。她没进来过这里,可黑江盟内九大院,除了乾院外,另外七院的规格都差不多,对她而言没什么可好奇的。
稍微懂些的都能看出来,黑江盟的院落布置是照八卦图的方位来布置的,这其实很让人无语……
薛统不过一混江湖的大老粗,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创建黑江盟伊始,便誓要修建一座大气磅礴以及要有深刻内涵的府邸。重金广招名匠为他设计,图纸一选再选,一改再改,最后敲定了八卦院的设计,又嫌弃八这个数字不如九好,九为极嘛,便大手一挥,让修了两个乾院。后来为区分便称道上乾院和下乾院。上乾院是薛统的私人领地,非盟主亲召不得入,否则杀无赦,下乾院多用来办公议事。
之前林夏以尊重前盟主为名,封闭了上乾院,只肯居住下乾院。可其真正理由到底是真的尊重先人,还是因为某些过往,就不得而知了,更没人敢去触他的逆鳞去问。
七院虽名为院,说是府邸也不为过,所以黑江盟内院应该说是含纳了九座府邸,占地之大可以想象。薛统当年的手笔之大,简直叹为观止,足以震惊之后的几代人。
何歆穆想着从前的事,垂眸跟着经过庭院,又穿过一条长廊,前面有一间小室,本以为会只是经过,小厮却停在了这里,在门口一拜,对里面说:“总管,我带人过来了。”
里面有人在谈话,影影绰绰听不大清,被小厮打断,一人告了声罪,说:“进来。”
几人走进去,何歆穆稍微抬了一眼,看到了跟白央并肩而坐的那个人,身子一顿。那人视线恰好也扫过来,跟她的对上,何歆穆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在抬头。早做好了遇到认识的人的准备,只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还是最不想遇到的人之一。不算太意外的事情,可他来兑院做什么,替林夏传话么,方才听到的语气更像是在闲聊……
还在猜测林舟天来做什么,白杨的一句话却让她如雷轰顶。
“您这么忙,我就不拖着您了,等您得闲了我在好好讨教一番,到时候可不许躲着我。”白杨看向一边的三人,跟林舟天介绍,“这是董姑娘,何姑娘,还有何姑娘的丫鬟绿篦,我就全部交给您了,另外董姑娘有些行礼,你看我送去哪个院子?”
林舟天显然对何董二人并不上心,随便扫了一眼。林夏女人众多,绝色绝不在少数,连带着身边的人眼界跟着上涨。董潇儿还算娇小可人,何歆穆除了刚才的一瞥外,看着有些呆,一点都不像所听传闻。
“送去坎院吧。”
不需要多做思考,林舟天已给董潇儿选了去处。
何歆穆有些走神,这是什么情况,林舟天是林夏的人,跟着他走……那岂不是成了林夏的女人?
况且坎院,那从前可是住别人献上的美貌男子的,现在……作用倒是跟以前一样了,薛统跟石磊也是一路货色,只是喜好有所偏差罢了。
石磊还是跟从前一样不近女色,这一路走来没一点有女人住的迹象,更甚连个丫鬟都没有,可这直接转送给林夏,合适么?
难道薛牧事先就知道会这样,故意挖这大坑给她跳?
不,不会的,连这点都隐瞒算计的话,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合作可言,薛牧一心想把她塞到石磊身边,没想到轻易的成功了,更想不到又会被轻易的转送给林夏?
这对他算是意外的打击,还是意外的惊喜?
一个是堂堂盟主,一个是有实权却没有任何名头的石磊,看起来应该对他更有利。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否定……
送董潇儿进了坎院,林舟天又带了她继续走,若不是她回头看了几眼坎院,因此放慢了脚步,林舟天没有说话却也放慢了几步等她,她会以为她已被遗忘。
她不跟董潇儿在一起么?而且这个方向……
何歆穆有中不好的预感。
也许这就是命运,本以为兜兜转转回到黑江盟,已经是上天给她开的最大的玩笑,却没想到,她又回到了巽院。
刘颐生前所居便是巽院,他当时非常得宠,巽院是所有院子中距离乾院最近的,当然这里住的并不止刘颐,还有其他得宠的***林夏那种得宠到能够独居一院的,只有他一个,至少据她所知,刘颐恳请过这种殊荣,被薛统拒绝了。
从前住满**佞宠的地方,现在却住满了各种女人。
一进巽院就看到各型各色的女人远远的围观,何歆穆方才知道,这对于薛牧而言,一定是重大的打击。
先不说她跟林夏的接触仅限于遥望,没过多的实际接触,并不了解,就算有了解也恐怕是她的自以为是。连薛统都被他骗得团团转,她一个小角色,怎么分得清林夏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
而且……方才路过坎院,她就往里面瞄了一眼,还挺冷清没看到什么人,现在想来可能是都在屋子里面吧,因为巽院可一点都不安静,而且都不像是安分的主儿……
进了院子,林舟天交代了一位老妇人几句话,不在理会何歆穆,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