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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杀过六亿人的起义军领袖

中国历代王朝的更替就是一部部杀人的经典大戏,每次全国人口(注意是全国)都要至少锐减一半以上。譬如说三国,在赤壁之战后全国人口仅存140万,到221年人口下降到90万,损失了98.3%。所以,《三国演义》说曹操有80大军绝对是鬼话!近两年,一部部关于明末满清入关前后的古装剧不断登场,可是有多人知道那段英雄辈出的年代是用几千万人的鲜血铺出来的?

从明末李自成起义到清初吴三桂败亡,期间混战达半个世纪之久。根据史料记载,明末人口为一亿,到清世祖时全国人口只剩下1400万人了,锐减80%以上。我们常觉得第二次世界大战如何如何残忍,其实飞机大炮加原子弹也打死了不过5000万人而已,比起明清之间的人口大减实在是小菜一碟。这里不得不提的是四川省。清朝初年曾经有个历史名词叫“湖广填四川”,说的是四川人口损失过多,清政府不得不迁湖北湖南的人来补充。其始作俑者就是被历史学家们奉为著名起义领袖的八大王张献忠。

张献忠和另一位明末大腕李自成一样,都是革命圣地延安人,都生于万历三十四年(公元1606年),而且两人都对“大顺”二字情有独钟。前者称帝后的年号为大顺,后者的国号叫大顺,结果两人此后的道路一直都大大的不顺,直至覆灭。张献忠是“卫籍”出生,祖祖辈辈都是吃军队这碗饭的。长大成人后,他顺利从老爹手里接过长矛,光荣地参军入伍,做了一名边防兵。但是张献忠一点都不忠,犯了死罪,幸亏长官陈洪范法外开恩,饶了他一命。军队里是混不下去了,他只好转业到地方做了人民警察(捕快)。可惜,张献忠办案水平一般,上下级关系也一般,混了几年,还是个一般的捕快。眼见政府这碗饭不好混,他就把目光转向了反政府那边。当时,由于罕见的自然灾害和人为灾祸,陕西等地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张献忠心想:我先干边防兵,又干警察,辛辛苦苦献了这么多年忠心,连个七品官都没捞到,还不如造反呢!打定主意,张献忠于崇祯三年(公元1630年)在米脂聚众起义,自称“八大王”。这个名字一看就起得就很土,稍微变动下顺序就成了“大王八”。从此,张献忠加入了革命的队伍,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反大业。

当时的起义队伍很多,东边高迎祥一伙,西边马守应一伙,他们时而聚在一起,时而分散游击,颇有点乡镇企业大联合的味道。张献忠因为起步晚,起初在队伍里面的辈分较小,说话没啥份量。而且,乡镇企业都处于起步阶段,跟国有企业——大明王朝有限公司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时常在竞争中濒临倒闭。这种情况下,张献忠的“忠”是大打折扣的。一年后,他就有点动摇,接受朝廷招安,重新回到明朝政府的怀抱。可是没过几天,他又把忠心交给了革命队伍,跑到山西继续造反了。

革命是需要牺牲的,尤其大明公司创立已经二百多年,根深蒂固,付出牺牲是不够的,一定要付出巨大牺牲。许多早于张献忠参加革命的前辈,如高迎祥、黄友才、杨老柴、红军友(红军的知音呀)、独行狼等人,在抗击明朝的镇压过程中早早献出了生命。渐渐的,张献忠、李自成这些活下来的后生资历越来越高,逐渐成为起义军的领袖人物。尤其是在另一位起义军头目罗汝才死后,张献忠已经成为仅次于李自成的二号“反贼”。在这期间,张献忠的革命忠诚几次反复,在明朝政府开出的优厚条件下,一度回到大明公司上班。

时间推进到1644的时候,明朝已经奄奄一息。李自成在北,张献忠在南,两股起义大军相互配合,一步步把明朝推向倒闭。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张献忠率军大破重镇襄阳,俘虏襄王朱翊铭,威震湖北。两年后,他进而攻占武昌,自封大西王,随即实施了免除赋税的惠民政策。当时老百姓不求活多好,只求能吃饱,听到这个政策感激的不得了,纷纷加入张献忠的队伍。张献忠眼看自己有资本了,决定进军四川,打下一块丰衣足食的地盘正式上市。经过一番准备,他于崇祯十七年八月正式占领成都,四川境内剩余的明朝军队一盘散沙,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个月内,他就攻下了除遵义等地外的整个四川。这年十月十六日(《蜀龟鉴》的说法),他于成都正式登基,国号大西,年号则照搬了李自成心爱的国号大顺(纯属抬杠)。奋斗了十几年,张献忠终于从一个受气警察当上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

当皇帝前,张献忠是个人,当皇帝后,他就变成了魔,杀人带吃人的魔。要成为真正的魔,必须要做到这几点:一、杀人不分对象,不分性别,如果愿意,甚至可以杀掉自己全家;二、杀人手段无限创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三、杀人数量永无止境,如果可能,杀掉全地球人也是可以的。这三点看似很难,张献忠却一个不落,全部做到。为了表明自己的杀人决心,他特地立了一块“七杀碑”。此碑因为失传已久,所以存在多种版本,这里仅列举一个版本供大家欣赏:天赐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根据专家统计,张献忠进入四川前,全省人口应该是三百万至六百万之间。经过他法西斯似的大屠杀,到顺治年间进行人口普查时,偌大的天府之国不过区区八万人。

那么他是如何杀人的呢?先拿他的杀人对象来说,无论是敢于抵抗他的敌人,还是没有招惹他的穷人,只要是四川境内的人,他都要杀。当时他有个习惯,每攻下一个地方,就要杀一批人,既有降兵,也有平民。而且本着让后人记住自己的“丰功伟绩”的精神,每次所杀的人数他都详细记录下来。杀完人,他还很有条理把人头、手掌、耳朵、脚分成几大堆堆放,每一堆都像小山一样,“几于假山千峰万叠”。曾经有一次,他命人把城里已嫁人的妇女们的小脚砍下来堆成一座三寸金莲小山,一个小老婆看到后,就开玩笑说此“山”顶如果再有一双秀美的小脚就好了。张献忠灵机一动,目光落在了这个女人的脚上,就说你的脚就很美,然后剁下来放到了上面,一点都不含糊。还有一次,小儿子从身前跑过,他喊了一嗓子,儿子没搭理他。老怪物不知那根筋发抽,马上让士兵提刀追上去,没等儿子反应过来,就被戳了个透心凉,别人练劝的机会都没有。张献忠一觉醒来,突然觉得自己杀错了,就把大老婆、小老婆全部叫过来责问为啥当时没劝他。老婆们当然要辩解两句,张献忠火更大了,本着屠刀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一声令下把她们全部剁了。到后来,张献忠觉得实在没人可杀了,就拿自己的老本——大西军开刀。大西军当时有一百三十万左右,他就先从最不亲的四川兵下手,然后是湖北、湖南兵,仅第一天就杀了十万人。老张白天杀,晚上杀,两个月下来,一多半人见了阎王。即便如此,张献忠还是嫌杀的速度太慢,如果当时有原子弹,他一定会引爆两颗玩玩。

我们再来看看张献忠是如何在杀人手段上创新的。为了尽可能多的杀人,张献忠开动自己的脑筋,玩出了不少新花样,并且他还起了一个个颇为生动的名字:草杀、天杀、贯戏、雪鳅等等。所谓草杀,就是地毯式的杀法,挨家挨户一路杀过去,务求一个不留,一般适用于刚刚打下来的城池。每次草杀一遍后,整座城也就可以作废了。天杀比较有新意,非正常人所能想象出来,基本程序是这样的:每次上朝时,张献忠先放出一群狼狗,如果某个大臣被狗闻了闻,那么他的死期就到了,张献忠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拖出去砍了。用狗鼻子代替人眼去决定谁该杀,在人类历史上大概还是第一次。雪鳅是专门针对婴儿的,即把婴儿高高地抛弃,等到落下时下面用刀剑接住,手段残忍至极。至于那些年龄大点的孩子,想要高高抛起是不大可能的。张献忠经过一番头脑风暴,想出了个新点子——贯戏。每次他以几百人为一个单位,集中驱赶到一起,然后在周围用干柴堆成圈,放火焚烧。为了增加声音效果,他还命令士兵们用长矛戳火堆里的孩童,以震天的哭喊声为乐。在撤离成都的过程中,他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又创立了一种“过队法”:所有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依次从他本人面前走过,每三人中抽出一人,然后派到特意建造的木城中。十几天下来,城中聚集了老老少少十多万人,都在九月初十被一次性屠杀殆尽。此外,他还采用过诸如剥皮、开膛等等骇人听闻的杀人手段。结果几年下来,人才没攒下,倒是训练了一批手艺精湛的剥皮高手和刽子手。

最后要值得一提的是,他对杀人已经到了上瘾的地步,而且握屠刀的时间越长,他杀人的瘾就越大。当时四川百姓不堪他的杀戮,纷纷起兵反抗。根据《纪事略》记载,被气疯了的张献忠展开疯狂报复,他下令:俱要处处残杀,节节搜杀。当时被派出去的李定国、孙可望、刘文秀等几路大军,唯恐其他人比自己杀的人多,纷纷疯狂挥舞屠刀,展开了屠杀大赛。他们归来时,为了讨好张献忠,非常默契地集体大肆谎报人数。按照《续编绥寇纪略》的数字计算,杀人总数竟达六亿七千八百余万。这当然是胡扯,不过也说明屠杀对大西军来说,简直如家常便饭一样已经习惯了。

张献忠讨厌四川,四川自然也容不下他和他的大西王朝。顺治三年(公元1646年)八月,在残余明军和清军的两面打击下,张献忠被迫撤离成都,向川北转移。撤走之前,他对成都的人、动物、桃树等等有生命的东西,进行了最后一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毁灭。他本人的原话是“自我得之,自我灭之,不留毫末贻人也。”建城上千年的锦绣成都在他的授意下,被一把火烧了个底朝天,连座鸡窝都没留下。成都城墙因为“高大坚固”,纵火无效,张献忠专门调集数万士兵拿着锄头、铁锹前去铲平,千年古城就此毁于一旦。这年的十二月十一日(《蜀难叙略》版本),张献忠在西充凤凰山遭遇前来围剿的清兵。他找死有方,穿着金光闪闪的黄袍前去侦查,清兵都不用找人辨认,一眼就认出了他。顺治长兄豪哥亲自搭弓射箭,准确命中张献忠的喉咙。一代杀人魔王都没来得及在阵前叫骂一嗓子,就这样稀里糊涂死了,他建立的大西政权也随之土崩瓦解。不过,相对于被屠杀的数百万四川人民来说,张献忠也算是安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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