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芜正在房中缝着衣服,今天孙妙香要自己负责家里下人的棉衣,说是要表示表示主人家的心意。可笑,哪家主人五月里送棉衣的,真是好大一片心意!
偏偏荆芜推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结果扎得满手针眼,揣了一肚子不高兴。她完全没有这种女子力,还不如让她去弹棉花出力靠谱。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陆昼醉醺醺地走了进来,一下子坐到在床上。酒是色媒人,也壮了怂人胆。
被陆昼拉拉扯扯的,荆芜本来就一肚子不爽,脸上的温柔笑意也渐渐不耐烦起来,“陆郎,时候不早了,你先歇着吧。”
看荆芜想抽身,陆昼一皱眉,将荆芜一把压在身下。拉扯间,荆芜的里衣一下子散开,露出了莹白的肌肤和圆润的肩头,看得陆昼呼吸一重。
他的丑妻,居然是个灯下娇。
用力地噬咬着荆芜的颈项,陆昼的唇慢慢游移到荆芜的下巴上,表情渐渐痴迷起来,“芜儿,给我,给我……”
感觉到怀里的躯体慢慢软下来,陆昼心里一喜,正待更进一步,下一秒却被狠狠踹下了床,疼得他顿时清醒了几分。
荆芜衣衫不整地从床上走下来,眼睛通红,“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的脸再说。”
面纱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荆芜垂下眼看着他,“我不是什么娇妻,而是个罗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回答,荆芜的动作直接代替了她的答案。飞快地跑到了梳妆台前,荆芜抓住上面的一支步摇,用尾处对着自己的另一边脸,狠狠划了下去!
血珠嘀嗒嘀嗒地掉落下来,掉在陆昼青衣上绘着细枝的枝头,五月里红梅盛开。
陆昼彻底酒醒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前都是鲜红的血色。
“这样够了吗?”步摇从荆芜的手里吧嗒掉了下来,“陆昼,别逼我恨你。”
回到房中,荆芜坐在梳妆镜前,轻轻地往脸上上药。看来这两道疤是注定要落疤了,不过她倒是没有多懊恼,如果能够为自己所用,在脸上多划上几道也无所谓。
她没有想到陆昼会对自己产生兴趣,一贯是好美色,没听说过有人是好丑色的。不过这倒是符合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人的劣根性倒是不分古今的。
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荆芜脑袋里渐渐生出了一个想法。在这个陆家里,是陆老夫人一方独大没错,可要是自己手里多了陆昼这张王牌,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镜子里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眼里狡黠的光一闪而过。
从那晚之后,两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人前依然是夫唱妇随,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候,多是荆芜低头不语,陆昼想要说话,却还是欲言又止了。
这样的不知所措,是因为陆昼的懊恼和歉意,也让荆芜乐见其成。
这样让她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她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完。
怀璧坊承接官府军备的事情,齐云起已经托人找过自己几次,问自己要如何安排。官府给的价格很低,低到了近乎难以承受的地步,怀璧坊又不是专营成衣的店铺,吃下去更加吃力。
但是荆芜却决定一定要接下来,一旦能够和官府攀上关系,怀璧坊的信誉绝对能够再上一个台阶,绝不是其他生意可比拟的。
齐云起顾不得还在养病,就开始四处张罗起来。报上了几家合作商铺,却都被荆芜退了回来,只托人回了一句话。
做好我交代的事情,等我回去。
挑了个十五,荆芜借口上香,匆匆离开了陆府,头一件就是往荆家赶。荆老爷走后,家里的只留下了几个老仆人,齐云起也搬到了这里,帮荆芜看家。
踏进家门连停顿都没有,荆芜就跟着齐云起去了后院。齐云起刚听说荆芜让自己去养花草,简直觉得是无理取闹,可是看她初见这野花的惊喜模样,交代起来又那么一丝不苟,让齐云起也严正以待起来。
绕过回廊,走上八角亭,后院的那片园子几乎成了一副画。长亭在外,妍花十里,半米高的花茎挺拔,蓝色的花蕊微微张开,在风中摇曳生姿。
眨了眨眼,荆芜回头看了看齐云起,没有说话。
齐云起有些忐忑,说,不行吗?
“不是,做得很好,下个月记得让我给你加银子。”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荆芜兴冲冲地跑到了大片的亚麻丛里,脑袋里已经想出了后世用它制造出来的麻布麻鞋了。
这就是荆芜打的算盘,亚麻不仅便宜,而且制造简单,只要气候适宜,制造技术足够,那几乎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摸着蓝色的花瓣,荆芜觉得有什么一闪而过,却也想不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