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穿胸而来,绝对不是假的。
她这么一拍,就牵动了他的伤口,他不疼才怪。
“行行行,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做了坏事的女人满脸尴尬的说,顺势离开,刚走到门口,迎面一个高大的侍从,急匆匆往进走,一见她正在云霜殿门口,他顿时就一笑,白白的牙齿露了出来,抓了她手腕往一侧的偏殿行去。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这里都是他的人,被发现就不好了。”
她一路挣扎着,又低低喊着,那侍卫充耳不闻,一脚踢开云霜偏殿的门,不由分说就扣起了她的下巴,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女人,你现在是越来越胆大了。谁许你大白天的过来云霖殿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行踪,随时都会有人盯着?”
微眯的眼睛带着无奈的宠,经过易容的脸,则显得有几分生硬。
马小雅看着诸多不习惯啊,她一把拍开了他,嘻皮笑脸的道,“咱们现在都已经吵架分开了啊!你都已经不要我了,你管我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盯着呢?再说了,靳方现在重伤在床,我身为他的王子妃,难道我不该过来看看吗?”
小巧的嘴巴,嫣红的唇,眨巴眨巴的伶俐大眼睛,无一不是男人的最爱,与迷恋。
只可惜,这地方不对啊,真想把她狠狠压在身下,用力吃掉。
但该有的惩罚,却还是有的。
“演戏就是演戏,不许给我假戏真做。以后,离那个靳方远点,还有宫祈霖……”
宫祈玉又爱又恨的说着,话里有多少醋味冲天,盖都盖不住。
马小雅已经“咯咯”笑着记不住,最后的最后,只呢喃一句:“你这只醋坛子,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美人计,可就不是这样用的吗?”
双手主动搂上他的脖颈,她主动仰起唇,缠绵的吻上他。
入口的清香,带着她身上独特的味道,瞬间就席卷了他的理智。
男人忍不住,大手猛的抱起她,压到身后的墙上,空空荡荡的云霜偏殿,这里什么都没有,可如果他想要她,也并非不可以。
“唔!够了……”
过了很久,久到马小雅几乎都要以为自己会死在他的怀抱中时,他终于放开了她,气息粗喘的抵着她道,“不够,还远远不够。小雅,你看……”
他倏然抓起了她的手,顺着他的身体一路往下,马小雅一声低呼,羞得脸都红了,骂一句,“不要脸。”
“呵!如果要脸,能这么想要你吗?”
男人低低的笑,坚硬的身体顶了顶了她,额头又抵着她的额头,扑出的呼吸就与她的气息,相互交融,缠绵悱恻。
经久不散的暖意,渐渐就笼罩在两人身围。马小雅软软的依着他,感觉着体内的躁动慢慢退去,这才接着道,“阿玉,他不信我。”
已经改装换面,变成王子护卫的宫祈玉闻言就笑,“他要真信你,我才更会担心。”
抬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捏,马小雅不满的拉开他的手,“可我们做戏这么久,连绿腰他们都骗过了,他是哪里来的怀疑呢?”
宫祈霖这个人,城府不是深,而是太深了。
“我与他兄弟一场,以前也是我低估了他,所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小雅,你记住,你在他的身边,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话语,都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你十句真话里,只需掺杂两句假话就可以。他那么精明的人,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他从来不会去相信任何人的。”
不过,只要有一点点的信,也就足够了。
宫祈玉只要能进京,能进宫,一切,都已在掌握之中。
但他现在,唯一不甚满意的,就是他的女人,却要被迫冠上别的男人的姓氏,这让他心里莫名就窝了火。
想着,又惩罚性的在她唇上咬一记,“听话啊,不许再让他碰你,手指不行,头发丝也不行!”
矫情的男人喊着,马小雅噗嗤一笑,“你啊,还经常说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呢。不过一个姓氏而已,我又不会跟他在一起。”
抬起唇,轻轻一下又一下的浅啄着他的脸,这才慢慢将男人的醋意给捋顺了,紧接着,马小雅噗嗤又乐。
这个一直就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别扭幼稚小男孩,到底是她家那个英明神武,光风霁月的六王爷吗?
宫祈玉瞪眼,“你知道就好。”
顿了顿,又狠狠道,“以后,不许再让宫祈霖近你的身。他心里对你没存好意,免得吃亏,懂了吗?”
说完,又不放心的再嘱咐一句,总是要将自己的女人,无比不舍的送到别的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宫祈玉便觉得很窝囊。
“放心吧。”
马小雅说,又笑嘻嘻晃晃脑袋,“我现在是蛮尾国的二王子妃,宫祈霖他就算是再怎么对我上心,外面文武百官的反对声,也会让他寸步难行的。”
毕竟是邻国的王子妃,宫祈霖再怎么胆大,脸皮也不敢那么厚。
“话虽这样说,可还是要小心。我这段时间,会悄悄去保护你。另外,这间云霖殿中,虽然没有宫祈霖的眼线,但也难以保证,我们带来的人中,不会被他给收买,所以以后再来云霜殿,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要记清了,好吗?”
大手抚在她的发上,有些恋恋不舍。
深邃的目光看着她,渐渐落在她微微红肿的唇间,忽然又一声无力的叹息,“马小雅,你真是个妖精!”
从来没有毁容,他就那样爱极了她,毁容之后,他也仍旧爱她不渝,一直到了现在,他已经发现,终他一生,终其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放开她。
“记得沐浴洗澡,免得被那狗鼻子闻出什么味道。”
他眸光轻闪,轻轻的又说一句,马小雅微微点头,“嗯”的应了一声,心里也涌出一抹暖暖的情意,“阿玉,你也要小心。”
明明是倾心相许的两个人,却偏要如此偷偷摸的在一起,真是让人觉得很不爽。
“总之,一切小心。”
宫祈玉又吻她一记,亲手给她拉开门,又目送着她出去。马小雅唇角微扬,其实……这一场夺宫之战,她不负责的说,她还真有点期待。
宫祈霖不是个傻子,这一对兄弟,谁都不是个傻子。
与此同时,两人在云霜殿亲热,宫祈霖手里,已经抓了几个人。
甚至连宫中四位皇兄都已被他禁足,连同苏非一起,身边都派了人守着。
“就知道六哥不会死的。身为叛王,还胆敢进京,他要真来,这次就不会让他再飞出去。彭将,本宫之前吩咐你的事,布置得怎么样了?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知道了吗?”
转过视线,宫祈霖眼底光彩流转。
终于,要到这一天了吗?
无形的大网,渐渐的张开了它黝黑的大嘴。
这一次,必须事成!
两日后,旧帝已经停棺七日,便要择吉时下葬。
靳方远来是客,且又有伤在身,是以便卧床休息,不能起身,马小雅做为蛮尾国的王子妃,也是被留在了宫中,亲自照顾靳方,但她身边,也有青梅青菊寸步不离的守着。
马小雅知道,这是宫祈霖的一种监视,或者来说,更是一种警告。
监视她不可以轻举妄动,也警告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随着皇宫哀乐骤然奏响,明明是春光明媚的大好天色,也瞬时变得有几分阴沉。宫行烈突然中风而死,宫祈霖择天命而成为大周新一代国君,颁布第一次政令,就是追封大周先帝宫先烈,为大周大行皇帝,谥号,大周恭仁行皇帝。
政令发出,天下皆哀。
随着吉时到来,宫祈霖一身素衣,亲送父皇入葬,在他身后,大队兵马跟着,大爷,三爷四爷五爷,都亦步亦趋,哀声阵阵,哭得不能自己。
大周行皇帝,一生有七子,七子皆不同。
太子早亡,六子反周,七子一跃而上,乘龙御风,剩下那几个皇子,皆都心内悲痛,却又不敢言语。
只能打落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谁让他们一没本事,二没权,三又不得父皇宠爱,这大周江山龙位相争,必定没他们的份。
哀乐声渐渐走远,云霜殿前,一道失落的身影,孤单相送。
“爷,回去吧!”
另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上来说道,“先帝已走,爷应该抓紧时间趁这个机会……”
趁着这个机会,拿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与骂名,都要争回来。
“去吧!秦云峰如果救出来了,你告诉他,苏非在城门等着!”
宫祈玉吸了一口气,沉冷的说着,头脑极是冷静,“天落,地一。你们两个立即出城,接应余墨!人仨,你护在云霜殿外,如若有人敢对王妃不敬,杀!”
而至于他……宫祈玉冰冷的唇角,绽出一朵苍凉的笑,“本王出去一趟!”
身一纵,已经追随着前方的帝王棺椁,飞速而去。
天落顿了顿,看着眉头紧蹙的地一道,“去吧!你出城去接应墨宫主,我在城里转一圈……”
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宫祈霖他没这么傻啊。
六王爷能想到的事,他难道就想不到吗?
“好,你也要注意安全。”
地一回神说道,又一眼宫门紧闭的云霜殿,对着人仨吩咐,“夫人在里面,这次,是一点差点都不能有!”
先前王爷与王妃也不跟他们商量一下,就整了那么一出好戏,已经将他们都给吓破了一回胆,现下好不容易能够重新在一起,地一半点都不想,再出任何的差错。
演戏,演戏,骗的不止是别人,还有自己。
天落点点头,已然飞身出宫,人仨也随之答应,“我会好好守护的。”
话落,人仨已经转身,打开宫门,行进了云霜殿,地一笑一下,对着天上不甚明艳的阳光看了看,觉得今天的风向,虽然不是太好,但一定会在大周的史书上,留下那么永远的一笔!
出发吧!
他对着自己呐喊一声,身一纵,也闪出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