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凤天至定了定神，再次问道，他自信他有杀掉这男人的能力，但他却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这男人突然夜半来寻他，且将他堵在秦淮河命案现场，时间又掐算得刚刚好，这就说明，这男人完全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凤天至不敢搏，他的身后，是整个凤族的未来，与妹妹的幸福。
所以，他只能暂时低头。
男人点头，赞道，“如此，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
猴子精的面具后面，他一双眼睛亮亮的透着视孔看出来，堪比天上的星子，更加皎洁，璀璨。
凤天至异常愤怒，又憋屈，可现在，他哪怕想要吐血，更想杀人，这事情，也已经完全由不得他了。
男人要走，忽然又转身道，“还有最后一句话告诉你，永远不要去追查我的身份，否则，我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要杀他，弹指之间。
凤天至沉默着，一直等那男人离开，等他身边的刀光剑影倏然收去，他都僵硬着身子，良久时间，一动未动。
身上揣着三千多两银子的大票与小票，他却莫名的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穷。穷到一无所有，穷到山穷水尽。
“主人，您这样做，凤天至他会乖乖听话吗？”
回去的路上，一号低声问道，男人淡淡一笑，转着手里猴子精面具道，“由不得他不听话！”
那个男人，看起来至情至性，忠心建族，其实他骨子里，比谁都要怕死。
他并无血性，但却有一腔的邪性。
“不过，有一事，你却办得不好。”男人顿了顿，忽然又说，“天女还活着，她虽然被你们扔下了崖，摔了腿也毁了容，可马小雅，的确还活着！”
她只要活着，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属下失职，求主人责罚！”
一号马上跪地，请求原谅，男人淡淡看他一眼，已经摘下面具的容颜，格外精致，而又柔媚，“起来吧！告诉二号，等她回来之后，一同去刑堂受罚！”
连个女人都处理不掉，他养他们这么多人，又有什么用？
“是！属下谢主人不杀之恩！”
一号感激叩头，男人微微勾唇，“还有，淮阴那边的事，查得怎么样？据说六皇兄的封地，那可是绝对的风水宝地呢，不止父皇惦记，太子哥哥，也是非常愿意收归己用的。”
仅仅是只出了一个天女而已，就引得天下国运，尽归淮阴，这事，还真******荒唐！
男人想着，心中又重重的冷哼，一号跪地，也不敢随意回应，只说要尽快出手，重新将天女杀掉，以绝后患。
男人反对，将手中的猴子精面具一扔，淡淡道，“记得本宫曾经说过，既然上次她能够侥幸逃出你们的手掌心，那么，这次她也就不用死了。本宫不管她到底是天女也罢，妖女也好，只要活着，本宫这一生，都护定了她！”
曾经出手，他要她死。
可彼时相见，他对她却起了一种相当浓厚的兴趣。
他护她，一为天女之身，二为兴趣本身。
这个女人，她就像是一本书，当你翻到最后一页，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的时候，她却偏偏又再会给你惊喜，让你欲罢不能，让你越加的想要去靠近她，了解她。
一号微微色变，“主人，可是天女她……”
男人挑眉，冷眸，“怎么？本宫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本宫既然已经杀了她一次，也就足够了。”
视线微落，看到扔在地上的猴子精面具，想到这天夜里，她身处天桥之上的灿烂笑颜，与活泼轻灵，男人心中一暖，走过几步，又将那猴子精面具捡起，脸上笑道，“这个面具，倒是很好的一个纪念品，又是掉落，又是落地的……好好拿回去，擦擦干净，给本宫放到屋里去。嗯，对了，还有那个灯谜的花灯，也一并给本宫收好吧。”
这张面具，那个花灯，都是因缘于她，才让他如此珍惜。
马小雅，本宫说了，要护你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
马小雅与地一，一前一后回了六王府，宫祈玉还没回来。
“姑娘，这个东西，可以再让我试试吗？”
地一满脸的兴奋，压都压不住，马小雅好笑，“现在知道它的厉害了？”
“嗯嗯，知道了。姑娘，能不能让我使使你的，咱咱换换？”
地一眼热的说，他刚刚的枪不响啊，可姑娘的枪好像很好使。
马小雅一拍脑门，哈哈一乐，“哎哟我给忘了，你的枪，好像没子弹。”
“什么是子弹？”
地一问，“这个枪，难道不是想杀谁，就杀谁的吗？”
作为一个资深且忠心的王府暗卫人员，地一对于这样一种新鲜武器的绝对狂热，丝毫不亚于饿猫见了肥老鼠的绝对眼睛发绿。
这垂涎欲滴的模样，马小雅乐得又咯咯的笑。
她这样一笑，就是半面天使的魔鬼容颜，小孩看了都会哭，大人看了也做恶梦，但是地一好像是这几天也看习惯了，完全没有半点的惊吓意识，仍旧一脸兴冲冲的期待着。
马小雅就踮脚，拍拍他的头，很是语重心长的道，“骚年，这样好奇可不行的啦！满脑子的杀人主义不可取，以后还会有哪个姑娘敢嫁你？”
如此满口的港台腔，怪里怪气的又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于是，刚刚还很绝对狂热的地一骚年，瞬时就被彻底吓傻了。
“姑娘，你你你……”
他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倒退着身子往后缩―――姑娘这是逛花灯，逛出神经病了吗？
难道是鬼上身了，还是真的变身妖女了？
眼睛怪怪的看着马小雅，手里的枪也顾不上要了，完全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接受无能。
马小雅哈哈笑着，抬手将自己腰间的两把枪扔出去，“做工简陋，子弹不多，省得点用。”
在这里的国度，想要跟前世一样，去建一座流水线型的兵工厂，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梦想。唯一大概能够达到的地步，就是铸一个模子出来，如果以后想要杀人，子弹也不用再现场打磨，很费劲。
“这里面的子弹，就是要杀人的那个东西吗？”
地一接过枪，欢喜的看了起来，又比比划划的冲着她要扣板机，马小雅吓死了，破口就骂道，“靠！不要把它对着我！万一走火，会死人的知不知道？”
身子一闪，扑过去就把那两只枪再次收回，脸色不好的道，“这玩意不比你平常用惯的刀剑，它们是不长眼的，你这里随便一动，没准我这里就要遭殃，而且，神仙无救，懂不懂？”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脸，在此刻看起来，异常的严肃，又充满冷戾的杀意。
地一果真也吓了一身的冷汗出来，这玩意的威力，他也是见过的，刚刚那个男人，不就是死不瞑目的死在了这一把枪的洞口下吗？
“对不起姑娘，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地一讪讪说着，眼睛看着马小雅，仍旧狂热，以及各种可怜巴巴的想要，期待。
马小雅顿时就觉得，自己忽然就变身成了一块香喷喷的红烧肉的……主人，而地一就是那个想要吃肉的绿眼恶狼。
瞬间，满脸那个黑线啊，她盯着地一看，简直就哭笑不得，“好好好，给你给你，不过，现在只能给你一支了，你拿去好好研究了，不能再对着人，知道了吗？”
随手再重新递一支给他，地一虽然觉得这结果差强人意，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啊！欢天喜地的接过来，甚至连声谢都来不及，“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那意思，是生怕马小雅再反悔，抢回去呢！
马小雅愣愣的瞪着，又无语的拍一下脑门，“至少，把你身上的那支空枪给我啊！”
没有子弹的空枪，它就是一玩具。
“地一要给你什么？瞧你们说得这么热闹，出去看花灯，心情怎么样？好点了吗？”
身后房门打开，满脸含笑的男人靠过来，一身的华衣盛装，俊逸挺拔，黑色的暖氅，滚着兔毛的白色绒边，越发衬得他整个人长身如玉，姿容绝世。
而这一身的盛装，又与太子宫祈佑的袍服，有着明显的本质不同。
身份地位的差异，尊贵的太子殿下可以穿貂皮滚边的大氅，而宫祈玉便只能滚兔毛了。
她转过身，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外面花灯散了吗？你怎么能提前回来？”
看着他一身的惊华潋滟，打扮得如此光芒耀眼，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这男人，到底是神仙呢，还是妖怪？
马小雅欢快的想着，宫祈玉伸手拉过她，很自然拥入怀中，低低的笑，“还没散，但是想你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他抱着她，微微弯腰，将下巴蹭在她的肩窝，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
“你，杀人了？”
男人拧眉，顿时轻问，马小雅唇角笑意凉下，有些冷淡的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宫祈玉手臂一紧，声音低沉的问：“是谁？伤到你了没有？”
马小雅摇摇头，“地一跟着我，没事。”
至于那些人是谁，她不是神仙，也不知道。
宫祈玉这才松一口气，但随即又冷声道，“此事我会查清楚的！”
不论是谁，他都绝不放过。
马小雅点头，“也不用太急。急了容易打草惊蛇。我想，他们赶在这除夕之夜，特意到半路来堵我，想必，是知道我的行踪的。”
宫祈玉蹙眉，“你的意思是？”
马小雅淡淡一笑，眼睛里闪着寒芒，“我的意思很清楚，这府里有别人的眼线，你的王府，不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