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时时时候,距离元旦只剩几天,街上已是满眼的红色。
记得前一天晚上照顾她睡觉的时候,她还一本正经的说要陪我过她生命里最后的一个新年,可惜第二天就再也没有醒来。
见惯了生生死死的我,一边整理她的遗物,一边开导自己,不要太过悲伤。
我把她葬在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腰。面河坐山,这是她之前偶尔说过的的想法,她说不想回到南方,让阴雨连绵弄得我徒增悲伤,而实际上,我并不知道她家乡确切的地方。
与她一同下葬的,还有她的那些画和那些写在纸上乱七八糟的酸话。
我一一看过,然后整理整齐,放在棺材的上面。
她说:入戏的看镜子,出戏的关抽屉,这世道太乱,没人有功夫和你虚情假意。
她说:是爱、是恨、是怨、是白头,似惊、似喜、似嗔、似相守。
她说:秋风总是萧瑟,让我记不得有谁来过。
她说:不求少年白头愿,但求老来不相厌。
她说:人所害怕的并不是消遣,而是将消遣当做了自己一生应该做的事。
她说:……
后来的时间里,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撑躺在床上,嘴里嘟囔个不停,一会说这一会又说那。
我将最后一锹土盖在她的坟头,又看了看这坟的位置,念了句挺好,就转身离开。
这坟头不高不矮,没碑没木,估计过不了几年,就再也找不到。
坐在出租屋里,端着啤酒,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这不过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生离死别,不过是我用来打发那些无聊时间的生活体验。
可惜我骗不了自己,我终究是动了情,终究没能逃脱她嘴里的朝夕相伴,我也终于明白她曾说过的那句话。
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浪费,却少有孤独的人拿来放肆,因为放肆过后的空洞只能自己去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