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露、晓风、晓雪抬头看了小姐一眼。
皇甫琴站在三晓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们。
明明是淡淡的眸光,却又黑又深,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去,明明是在淡笑着,可是周身涌出的寒气,却能将她们三人冻成冰人。
三晓都惶然地低下了头,“婢子……自然当小姐是主子。”
皇甫琴柔柔地笑问:“那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晓将头埋到了胸前,小声地道:“是,婢子们跟小姐去庄上。”
她们怕了。没法子不怕,七小姐如今跟换了个人似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背脊发寒,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你的身上,你就得吓出一身冷汗来。
皇甫琴却笑了笑,“只要你们有这个心便好,你们想在父母面前尽孝,也是你们本性纯良,我不拦着,待你们的老子娘身子好了之后,再来庄上服侍我吧。”
三晓闻言大喜,真心实意地朝她磕了几个头。
庄上是何等凄凉,哪里比得上京城的繁华,这些娇生惯养的大丫头们,根本就不想离开侯府,多留几日,或许不必等她们动身,七姑娘就接大夫人回京了。
原本事情应当告一段落了,可是连氏却怎么也不甘心,到了东暖阁坐下后,她不由得蹙眉道:“七姑娘,你处事太不顾后了。你让她们三个留在京城,到了庄上无人服侍你和大姐,这可怎么好?”
她就是想让皇甫琴出尔反尔,好叫下人们从心底里鄙视这个七姑娘。
皇甫琴却眨了眨小扇子似的长睫毛,惊讶地问,“二娘何出此言?母亲虽然是去庄上养病,但到底是超三品的侯夫人,按例身边应当有四位管事妈妈、四个一等丫头、八个二丫头、八个三等丫头,再加粗使仆妇和丫头若干,即使琴儿不带一个人去,服侍的人也应当尽够了。……不知二娘为何会说出无人服侍母亲的话来?”
居然不上当!连氏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我只是打个比方!姐姐怎么会无人照顾呢?好了,愿不愿带她们去由得你。”
皇甫琴柔柔地笑道:“二娘放心,我的东西我一定带走。”
连氏心中不耐,没听出她这话里将丫头改成了东西,似乎话中有话,只随意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就扬长而去了。
英妈妈长舒了一口气,“那几个丫头还真是不安生。不过,好在晓月是个忠心的。”
皇甫琴淡然一笑,眸中泛起冷光,“忠心?若真是忠心,怎么要她说个理由也支支吾吾的?今日之事,恐怕不单单是想让我难堪,最主要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让我从此以后,全心全意地信任晓月。”
英妈妈怔了怔,恍然道:“的确!唉,我看今日就她愿意跟着小姐,心里可不就信任她了么?……唉,真是老眼昏花了,还是小姐你惠眼如炬。”
自打小寒被贬到厨房烧火之后,二夫人多次要指个一等丫头过来,都被小姐拒绝了,因此她们才会想用这条计策。
皇甫琴笑了笑,“妈妈,你不是老眼昏花了,是她们这一招太聪明了,不过,就让她们自以为得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