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慢》?”又是一阕,晴雪嘴角浮笑“有点意思。”
骨冷魂清如梦醒。
梦回犹是前时景。
屠苏挑了挑眉头,“是《蝶恋花》。”
“不仅如此,其中还有无题诗。‘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虽说也是一般的思怨,但到底似乎有什么不同。”晴雪犹疑的看着眼前的书卷,开口。
“这些砖格之间的连接是空的。”屠苏蹲下身看着那些书卷之下的规整砖格沉声道,微小的缝隙之下,砖壁上布着细细的灰尘。
看来,这些方砖是活动的。
“九宫十格,这样的格局好熟悉啊,似乎在哪里见过。”晴雪垂眸看向这规整的布局,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了。”她忽然惊觉,她真的见过,就是南宫吟给她的那个,“是地图。”晴雪惊喜的看着屠苏,“是曼殊城的地图。”
“九宫十格,天圆地方。”她记得上面不仅遍布着方格,还有暗线一般的同心圆弧。
“可是,圆在哪里?”屠苏疑惑道。
圆么?她转身望见不远处方才移开的那幅字,“刚才移开的轨迹…是圆弧。”
屠苏与她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顶部,画卷垂挂的地方却是漆黑深远,似乎望不见头的暗洞。
“火麒凤,上去。”晴雪没有移开目光。
火麒凤不情愿的叫唤了几声,终究是无奈的振翅上天。
随着火麒凤的上升,他们渐渐看清楚了屋顶上错综复杂的情况。
晴雪没有猜错。
天花板上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罗盘,上面雕有天干地支的浮屠。
“丙子、甲申、乙酉、辛卯、壬辰、戊戌、丁未、癸丑、已巳、庚寅、乙未、辛丑。”十二幅书卷挂在十二个不同的位置,如果对应下来的话,便是这地上方格的一二格、二二格、二三格、二七格、一七格、一八格、七七格、八六格、九五格、七三格、八二格和九一格。
屠苏似乎已经知道了,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这些方格皆是分布于四角,并不相连,中间几丈距离的格子却是不明走法,上一世的秦始皇陵与现在影影重合。
“阵中有两大生门,按照十二位置对应年份的先后顺序来看,应是一七格和九五格。但我们若是没有按顺序来走到的话,恐怕毫无生机。”晴雪静静凝视着这一切,开口。
“这里没有人丧生的痕迹,难道从未有人来过?”屠苏盯着这诡异的空间,这间石室地上除了灰尘之外,没有见到任何骸骨。
“传说中,西疆驯兽鬼师迦叶也曾经入过此阵,虽然最终也没有出来,但他不可能会死在前面那一关。”晴雪抬眼看向屠苏,谁都知道,迦叶驯兽的本事堪称天下第一,莫说是蛇群和蝙蝠,就算是三大神兽恐怕也伤不了他。
“如是这样,那这一关不是简单至极,便是诡异莫测了。”屠苏眼眸幽深了下去,若说是简单,便是谁都过去了,若说是不简单,怕是谁都没能过去,并且是灰飞烟灭,连尸骸都不会留下。
“接下来,问题恐怕是这些诗词了。”晴雪踌躇着开口,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要见有时有梦,相思无处无愁。’这是《西江月》;‘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这是《卜算子》。”
“那又如何?”屠苏不明所以的看向晴雪,上一世他靠兰生逃离,这一生他竟还未有进展。
“我们现在差的便是数字,所有的诗都是齐格律的,只有词不同。”而这里的词,词牌代表的格律基本互不相同。
屠苏一瞬间眼眸清亮了起来,“你是说…。”
“不错。”晴雪淡淡笑道,“我们差的格数正好在三四与六六之间,而词阙每句的字数也是在三与七之间。
由此而来,我们按词所在的年份先后来走这些指出的格数一定不会有错。”
南宫无邪果然是心思诡异的玄机大师,若是精通奇门五行的江湖人就不一定精通诗词歌赋,而精通诗词歌赋的风雅文士也不一定会懂五行八卦,这样一来,这一关必定难住了不少人。
数好词的格律,配合上行八卦罗盘,她和屠苏都踏上了格子,每踏出一格,那块方砖便轻陷下去,上方悬着的书卷也都应声自行收卷上去。
屠苏朝晴雪会心一笑,事情果然如此。
三六格、二七格、一八格、一七格,走到最后几步,屠苏已经在她远远相望的对面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非常不安,似乎他会就这样离她越来越远。
走到最后会是如何?
一七、九五,她此生只愿为一人之妻,而他却是身登九五之才,他们这天生就是疏途。只是,走到最后到底会是怎样?
心中一丝漫迷的苦涩,脚下却又踏出了一步,但这一次,方砖没有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眼前的卷轴仍旧悬在眼前,白纸黑字,赫然是她当初看到的那两句: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晴雪。”远远的屠苏喊道,声音中弥漫着担忧和紧张。
她没有说话,却感觉这间密室似乎有什么动静,仿佛是一种致命的流动。
原本停留在墙壁上歇息的火麒凤也不安而惊惶的在他们头顶的空间飞翔。
四周的墙壁里突然流溢出腥臭而粘稠的液体,颜色暗红而发黑,仿佛过浓的血液,从一丝一丝的流溢到似乎源源不尽般的涌出。
晴雪惊讶的望着这一切,原来,原来这就是这屋子的机关吗?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无法通过而尸骸无存的原因吗?
若她料想不错,那些液体一定极具腐蚀作用,它是侵蚀吞噬了诸多血肉之躯才变成这般腥臭浓稠的。
看着那些恐怖的液体一步步爬向晴雪,屠苏心急如焚,他转身不管不顾的想向晴雪那里去。
“不准过来。”她见屠苏要踏出方砖,急忙喊道。
“可是你…。”屠苏平素镇静仿若深潭的眼眸此刻却已经慌了。
“你这样只会错得更厉害。”若是走乱,两个人都会有事,如若是这样,她宁愿有事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