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烟儿和琉亦从大殿出来时正是正午时分,耀眼的日光有些刺眼。琉亦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首对着身后的心烟儿摆了摆手道:“今儿个小爷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随意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心烟儿也看的出来琉亦有些累了,便没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好。”
说罢,两人便准备向着各自的方向走去,可刚迈出一步,前面一身着红色衫裙的女子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二人的方向奔了过来。还没等心烟儿反应过来,那女子就已经立在琉亦身前,那女子看着年纪并不大,似乎比琉亦要小上一些,大大的眼睛闪着光芒,鼻子微挺,薄唇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发后梳着几缕辫发,一身红装显得女子朝气蓬勃。
女子一手插着腰,指着琉亦怒目道:“好你个琉亦,居然跑这来偷懒了。”
琉亦伸手将女子伸来的手给打掉,又猛拍了一下女子额头皱眉道:“岚纤,小爷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叫我师兄。”
“哼”岚纤冷哼一声,上下指了指一副痞子样的琉亦“你看你哪里像个师兄。”
琉亦瞪了一眼岚纤,伸手就要打过去,岚纤大叫一声,下意识的就要往后躲。
可到眼前的拳头又收了回来,琉亦得逞的嘻嘻一笑,又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今天小爷我累了,没心情和你闹,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说着便抬步要走。
气的岚纤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岚纤正欲挡住琉亦,却看到也准备要走的心烟儿。岚纤这才注意到心烟儿一直在旁边,忙伸手挡在前面,大大的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心烟儿。
一直目睹全过程的心烟儿知眼前女子的性格可不比她的长相可人,是个飞扬跋扈的主,心烟儿不想惹祸上身,不失礼貌的笑着问道:“姑娘,可有事?”
岚纤抬起头望向心烟儿,蹙眉问道:“你就是心烟儿?”
心烟儿依旧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回道:“是。”
岚纤没有说话,继续盯着心烟儿看,看的心烟儿心里有些发毛,正准备开口打破这份尴尬,岚纤却突然开了口。岚纤冷哼了一声,不屑的瞥了一眼心烟儿:“也不过如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罢,转身一脸不满的走了。
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琉亦望了一眼走远的岚纤,又转首望向同样茫然的心烟儿问道:“你也欠我师妹钱了?”
心烟儿瘪了瘪嘴,摊手道:“可能吧。”
是夜,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摇曳的树枝沙沙作响,幽幽长廊灯火通明,随风飞舞的柳絮若隐若现,仿若冬日夜雪,似有似无。心烟儿凭栏而坐,借着灯火望向院中的柳树,不知不觉间脑海中回想起了十年前熟悉的山谷,还有那个坐在柳树下执棋的男子,暮春细雨十年载,如今往事再回首,早已不知旧人是否依然。心烟儿伸手轻抚发间玉簪,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抬首望向夜空中那一轮孤冷的弯月,落寞的声音缓缓道:“想必一定是忘记了十年前的那个小丫头了吧。”
“吼~~”突然一声熟悉的低吼声传来,心烟儿猛地站起身向后山的方向望去。
“吼~吼~~”吼叫的声音接连不断传来,且比白日听来的更为真切,似是一声痛彻心扉的悲吟,不甘、不舍、怨恨,五味杂陈缓缓传入心烟儿心底最深处,痛苦地呐喊着,随之而来的一股让人欲死的窒息感,似要将整颗心生生撕裂一般,心烟儿一手紧紧捂住心口,一手扶着栏杆缓缓低下身来,半跪在地上痛苦难耐,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也生出了许多汗珠,不知是因太痛还是受那吼叫声的影响,泪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自眼中纷纷滑落,心烟儿正痛的几欲昏厥之时,又一略有不同的吼叫声传来,似是一声召唤,心烟儿捂着心口,艰难的站起身,无形中仿若有一条绳索牵引着心烟儿一步步向后山走去。
待心烟儿走到后山时,一悠悠笛音缓缓自山中传来,笛声空灵悠远,悠扬动听,但笛声优美却夹杂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仿若涓涓流水虽清润却有着不忽视的力量,不知是笛声的原因还是那股威压的力量,心烟儿心口如撕裂般的疼痛感渐渐缓和了许多,甚至连心中的不安与恐慌也逐渐烟消云散。
刚刚的疼痛耗尽了心烟儿大量的精力,整个人有些虚脱,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心烟儿抬头顺着笛声望去时只能看到不远处一模糊的白衣身影立于半山腰处,月光萦绕,身影清冷而宁静,衣袂随风微微扬起,仿若神祇再世一般,不禁让人心安。
累极的身子缓缓下沉,心烟儿撑着身子坐在地上静静凝望着远处的那道身影。笛声在宁静的气息中缭绕徘徊,似那西方梵音,清澈、安然,心烟儿慢慢闭上双眸,空中散发的淡淡青草香气在鼻尖流转,让人困顿的睡意渐渐袭来,不久,心烟儿便进入了梦乡。朦胧间身子一轻,心烟儿感觉身子腾空而起,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