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龙瑞忽然感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上,以至于气都喘不出来,迷迷糊糊睁开眼望去,原来是凌悦薇像个章鱼似地趴在床上,一条大腿很放肆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不禁感到好笑。她睡相不好,他是知道的,每次他去点她的睡穴时,她的睡姿都是千奇百怪,而昨日她发热,他守在她身旁,看着她不停地扭动身体,挥动着手脚,神情痛苦、狰狞,似乎在与人搏斗般,更让他心痛不已。
此时,她虽也在扭动身体,不过神情倒安然许多,应该没在做恶梦,他轻轻放下她的腿,帮她掖好被子,手无意识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如同那晚他也是如此这般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觉,希望她快点从恶梦中挣脱。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将手伸进了她的被窝,向她的下身摸去,他不是想耍流氓,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可当他的手越来越靠近她的身体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吁越来越急促,于是又将手慢慢收了回来。
黑暗中他的唇角露出一抹讥俏的笑容,为自己刚刚的举止感到可笑,他为什么要停下来?他几时如此胆怯过?如若真的是她,那么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到,她原本就是他的妃,他碰她根本就是天经地义!可是,他不敢,他怕她生气,怕她再也不睬他……
笑过之后,他暗暗对她道,以后你只能跟我睡,跟其他人睡,不管是谁,我都要他的脑袋!
而她似乎听见了他那段腹语般,讨着他的喜欢,抿了抿嘴巴,晃了晃脑袋,然后将身子无意识地向他靠拢,少女的气息就那样毫无遮掩地向他扑面袭来,他深呼了口气,想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可眼睛却总是不听使唤地睁开,原来失眠的那个人是他!
次日清晨,凌悦薇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一看,这里有些陌生,忽然想起这是龙瑞的床,立刻清醒了几分,再往身旁望去,某人早已不在床上!
天呢,我又睡过头了!
凌悦薇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这时传来高冷帝阴阴冷冷的声音,“你身子不舒服,多躺会儿,不要离开这屋子,这里除了小安子,没人会进来!”
隔着帷幔,他的身子影影绰绰,看得不太清晰,说完,转身便离去了。
凌悦薇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觉着昨夜自己一定是做了一个梦,像他那么个冰凉刺骨的人是怎么着也不可能如此温存地对她说话的!
不多久,她便也起了床,她原本就闲不住,屋里躺了两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躺下去了,怎么着也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晒一晒发了霉的身体。
可刚来到屋外,还没怎么伸展筋骨,便听到那个冰寒彻骨的声音又在耳朵响起,“谁让你出来的?”声音比刚刚又冷了几分。
凌悦薇激灵灵打了个寒战,一抬眼就看见高冷帝那双凌厉似剑的双眸,不禁又一阵感叹,就知道那是个梦,莫名其妙地竟做了那么个无聊透顶的梦!
凌悦薇的脑皮一阵疼痛,暗暗对高冷帝翻了个大白眼,道:“奴才躺了两日,已无大碍。”
高冷帝懒得理她,冲着小安子冷声道:“小安子,你怎么做的事?”
小安子吓得缩了缩脑袋,伸手想去拉凌悦薇,结果手刚伸出,被高冷帝一把甩开了,接着凌悦薇便被某人很不客气地拽进了里屋。
进去后,高冷帝沉着脸对凌悦薇道:“你就这里呆着,哪都不要去!”转身又对小安子恨恨地道:“看好她!”
凌悦薇半张着嘴巴,一脸的狐疑,待高冷帝走后,便去问小安子道:“皇上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小安子抓了抓脑袋,嘻皮笑脸地道:“御医说了你这病得在屋里呆几天!”
凌悦薇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跟着笑了笑,心里暗暗在想:编,你就继续编吧!就知道问你等于白问!
这时,小安子又很是懊恼地道:“我这运气也太差了,不过去了趟小厨房,你就出来了!现在你可千万别再给我添麻烦了,皇上虽待我不薄,可真惹恼了他,保不齐脑袋要搬家的!”
这句话凌悦薇是信的,那高冷帝现在被刘老头压着,装着一副软弱无能的样,不敢如何发威,骨子里一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这么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把我软禁在这里做什么?定然藏着什么阴谋!凌悦薇的双眸不禁缩了缩。
龙瑞之所以如此做,实属无奈,刘振宇上次派人刺杀小莲子失败后很不甘心,又下令宫中其他人务必想方设法弄死小莲子。龙瑞自然是不能让小莲子死的,他对外说小莲子忽染恶疾,这几日得静养,其实是想保护她,刘振宇没有由头是不可能为了一小太监硬闯坤宁宫的。
刘振宇之所以没有硬闯坤宁宫其实还有个原因。那日派人刺杀小莲子,结果居然变成了自己人杀了自己人,他虽很恼怒,可仔细一想也怪自己太过谨慎,宫里他的奸细只有他自己知晓,彼此之间并无联系,黑暗中杀错了人也是极有可能的,但小莲子这人知道他太多秘密,必须立刻除掉。这时左相林元清跑来告诉他,玉玺终于到手了!他的心情顿时阴转晴,双眉顿舒,喜笑颜开,他找了那么久一直未找到,居然让林元清给找到了,看来这老骨头人脉比他还广!事成之后,此人断不可留下!
这一高兴便把刺杀小莲子的事抛之脑后。整个天下都将是我的,区区一个小太监何足挂齿?就暂且让他再多蹦跶几日!龙瑞,你这无知小儿,再让你多活一日,明日本王就让你命丧狩猎场!
晚上,龙瑞心神不定地看完折子便早早地走进里间,早上他一生气冲着凌悦薇发了顿火,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自被他狠狠训斥之后,那小人儿倒的确安分许多,再也未踏出里屋过。此时见他进屋,凌悦薇立刻站起身,接过他的鎏金皇冠,然后打水伺候他洗漱,犹如一个小娘子在屋里等着相公回来,然后细心侍候相公般,他看着,心神竟有半刻凝噎,接着望着她的背影攸地一笑。
这一夜,两人皆无语。